离婚

从早上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来到博园,这座书香名府在本市是家庭底蕴的象征。宋爷爷和宋奶奶都是老一辈的知识分子,而宋父如今也在当地另一所顶尖大学当校长,如若不是宋业文一直不婚主义拖到三十多岁都不结婚,路晔觉得自己能顺利嫁进宋家的希望也不大。

“哥,我一会儿就走,公司真有事儿呢。”程立在前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跟着,看前面的男人不说话,继续说,“要见谁你自己见,别老拉上我。”

程诚这才停下脚步,语气沉下来,“别给我吊儿郎当的,今天代着爸的名头来,也是让你看看正经的女孩子什幺样子。”

程立头歪向一边,打量着旁边的假山及植被。

“还有你那破公司,挣钱吗?你把报表给我看看,离了你一会儿能立马破产怎幺的?还有你那个前台,招的都是什幺乱七八糟的人……”

程立听着想笑,上次程诚去公司,一个博主正搞男扮女装假装前台录视频,为了搏视频效果一直对他哥进行各种撩骚暗示。

“没,哥,上次那是……”

“哎,这是程总吧!”身后有人突然走了过来。

程立看着脱不开身的程诚,假装接收不到他的眼神,插着兜跟在身后,不一会儿就走开了。

程立走到一处假山后的时候,没想到听到路晔的声音,比她那晚在他身下的声音冷。

探头一看,哦,好像还有她的丈夫和婆婆。

路晔今天穿着一身浅绿色旗袍,背对着他,手拢外套坐在石凳上。那腰和臀的比例凸显得明明白白,勾人一直盯着。

只见她婆婆好像说了什幺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宋业文也走了,没人发现经过的假山后还站着一个人。

路晔依旧坐在亭子里,她实在不想再人前做戏,刚刚她真想不管不顾全都说出来,但看着好脾气的宋母,还是静静听着劝。

烦躁的想抽口烟,但旗袍贴身她又没拿包,起身穿好外套准备走开,耳边突然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程立倚在柱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下一下按着。

“巧啊姐姐。”

今天但凡来的客人都穿的正式,不为祝寿也为结交人脉,尤其宋奶奶手下出来的学生现在个顶个的有成就。

程立穿着卫衣外面套一个黑色夹克就来了,精致的眉眼间露出些调笑来。

路晔走过,连个眼风都没留。

程立:“……”

看着人走远后,程立低低草了一声,管不住嘴吗又上赶着犯贱。

-————

宴席开在一处露台旁,露台上是烧烤,室内是各种自助餐。

程立收到亲哥的短信质问后才徐徐赶过来,端着盘子道:“算值回礼钱。”

程诚不理他不着调的作风,示意他看糕点处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儿,“李叔叔女儿,让你俩见见老是说有事儿,这会儿人也来了,一会儿我过去打个招呼,你和我一起。”

程立可没看什幺李叔叔女儿,眼睛到是粘着她身旁的路晔。

灯光下她的嘴更红更润了。

是不是刚刚去补了口红?

“啧,问你话呢?”

“哥,我是不是你生出来过到咱爸名下的?”

“嘿你个……”程诚刚想发作,又被人找了上来寒暄半天。

好不容易应付走人,又听身旁弟弟讲,“你觉得她旁边的怎幺样?”

程诚看了一眼,道:“那是人家宋家孙媳妇儿,结婚了,听你嫂子说过一嘴。”

“嫂子说什幺?”

“哼,”程诚仿佛想起不好的事情,“你说人家拉着宋业文天南海北旅游是因为宋业文假期多,你嫂子埋怨我做什幺?”

程立笑了起来,霎时身上的凌气都消失不见,像个乖乖仔。

程诚确实比程立大很多,程立算是程父老来得子,本来都希望再生个女孩儿来着,一儿一女凑成好字,没想到还是个带把儿的。

但程立生了张漂亮脸,小时候就经常被认作女孩儿   ,程母和程诚也老哄骗他带假发穿裙子。刚学会说话那会儿,软声软气活脱脱像个小公主,就是后来性格越来越混蛋,气质都透露着“你想怎幺样”的不屑感,不过一旦摆着乖乖脸,全家都心软一点。

“她当咱们程家媳妇儿怎幺样?”

这张漂亮脸要是此刻不说混账话就好了。

“你说呢?”程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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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寿直到晚上才算完全结束。

天黑了,宋父的书房里十分亮堂,灯光照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

路晔看着拧眉的宋父,说出离婚的决定。

旁边宋母倾身问:“路路呀,这里面是不是有什幺误会呀?”

路晔低眉,那句‘他出轨’总是没办法在公婆前说出,宋家对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路路,叫业文进来。”

之后路晔没再进去,只听书房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宋业文出来的时候额头有道划痕,路晔拿出包里的协议书和一支笔,宋业文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找出包,拿上新的协议递给路晔。

多了套房子。

“协议书不是为了分你财产,只是确认你的态度,现在不用签了,明早民政局记得准时。”

“总该给你留个傍身之地。”

路晔笑笑,对她来说,心有所归胜过一切,小时候她跟着妈妈住过店面铺和各种出租屋也没觉得不幸福过。

“不用了,我拿了尾号8989的那张卡。”是他们的家庭小资金池,路晔和宋业文每个月都会向里面打一部分的钱,用作旅游,用作家庭开支,以及未来宝宝的教育资金,其中宋业文进行的投资分红都会放在其中,算下来在A市也能买套小点的房子加上细致的装修了。

“我们一起认真生活的钱,我就不客气的拿走了,其余的没有必要。”

宋业文摸了把脸,点点头。

路晔走的时候,回头问了句:“你说被下药,是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吗?”

宋业成低着头没说话。

白天还热闹的家里如今只空荡到听得见路晔离开的脚步回声。

当晚路晔躺在租住公寓的床上时,突然想到第一次她在学校的槐树下等宋业文下课,耳机里听到的歌:

-我也不是大无畏

-我也不是不怕死

-但是在浪漫热吻之前

……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我没有温柔唯独这点英勇

……

那个为了爱情不顾师生差异和年龄差距的路晔,今夜终于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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