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桀的手术并不是什幺麻烦事,但是该有的检查还是一项不能少,柏瑜觉得手术后再来是不是显得有些冷漠,所以还是赶在术前到了医院。
到的时候他刚被抽完血,检查没有问题就可以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然后推进手术室了。
柏瑜很闲,反正暑假到了,文科类专业也不像理工科,有那幺多项目可以做,她就当是作为前几天沈醉桀大半夜帮她和一禾解围的报答,来照顾一下病人。
这个来照顾病人的人,此时正玩着手机,完全无视了沈醉桀可以把人灼出一个洞的犀利眼神。
“我昨天没回你消息。”沈醉桀没头没尾地来了这幺一句。
“什幺消息?”柏瑜头都不擡,她下载了一个新的策略类游戏,正玩得入迷。
“因为你昨天跑去和他……”沈醉桀梗了一下,一瞬间没有找到能说得出口的措辞,“我生气了!你后来说今天要来陪我,我就故意没有回复你!”
他的语调里带了一丝得意,好像是做了什幺了不起的事情。
“哦。”柏瑜冷漠回应。
她对沈醉桀这种突发性幼稚早就习惯,无视得从善如流。
沈醉桀还想再说些什幺,护士拿了知情同意书进来让他签字,虽然只是小手术,但是还是厚厚的好几页可能出现的意外事项,他看都没看,就刷刷地签完了。
对话被打断,他没有再提起刚刚的话题,转而说道:“我这次骨折,单位说先给我放半个月的假,正好说是之前加班加得多,把以前没放的假全补上,让我好好休息,我做完手术恢复几天和你一起回趟家怎幺样?”
柏瑜擡头看他,想了想,说:“主要看你恢复的情况,你也别勉强。”
沈醉桀摇摇头:“没关系,我跟我爸妈在一起的时间还没跟你爸妈在一起的时间久,平时我自己不太好意思去,怕不方便,既然你打算回去,我就和你一起。”
见他坚持,柏瑜也就不再推脱了,沈醉桀这人,要说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实,从小跟人打架,摔跤,跳楼,赶上爸妈好不容易在家,再被男女混合双打一通,早就练就了铜墙铁骨,他说没问题,柏瑜是相信的。
没聊几句,他就被带去手术室,沈醉桀臭着脸,他知道肯定会遇上裴永蔚,果然,进去就看到他正和一个年纪稍大的主刀医生在说些什幺,沈醉桀不是第一次做手术,自己很自觉地一屁股就坐上了床。
这种手术只需要局部麻醉,沈醉桀是完全清醒的,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裴永蔚认真低头拉着他的创口的样子,他突然又有点得意了。因为经常工作原因,常和医院打交道,他一眼看出裴永蔚现在还是助手的身份,估计要混到真的可以主刀,不知道要多久,而自己已经是个支队的队长了。
他神清气爽了。
其实他还是想嘴贱几句,但是想想毕竟一会儿还要裴永蔚给他缝合,万一使坏了怎幺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沈醉桀还是决定闭上嘴。
裴永蔚心里也思绪万千,想到只是手臂骨折而已,柏瑜居然这幺焦急地来医院陪他手术,术后住院还要继续照顾他,他盯着这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不禁想,如果是自己,怕是连给她打电话哭诉的资格都没有吧……
两个男人各怀鬼胎,一场手术的功夫,脸上的神色各自换了几转。好在手术顺利,很快沈醉桀就被推了出来,护士给他拿了一些止痛药,让他麻药失效后吃。
裴永蔚也走出来,不管怎幺样,工作上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儿戏,认真叮嘱道:“先住院一周观察一下,恢复得好就可以居家休息,注意饮食营养均衡,六小时后伤口以外患肢肌肉可以轻轻按摩,加速肿胀恢复。”
他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话:“不要剧烈运动。”
沈醉桀乐了:“裴医生,哪种运动算剧烈运动啊。”
经过这两天短暂的接触,裴永蔚已经发现这人讲话没个正形,虽然他刚刚说出剧烈运动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是那种事情,但是再被沈醉桀调侃着问一遍,他就不爽了。
他不想理会这个不顺眼的男人,但是表面还是平淡的样子,一板一眼地说道:“会拉扯到患肢的运动。”
见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地暗箭刺探,柏瑜本来还想对裴永蔚说句谢谢,这会儿她熟练地戴上了耳机,虽然并没有播放任何音乐,但是耳机永远是一个不和别人搭话的实用利器。
交代完了注意事项,裴永蔚该去进行下午的查房了,他想再和柏瑜说几句话,但看她戴着耳机神游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见裴永蔚走了,沈醉桀又探着头看了看门外,感觉他似乎是真的走远了,转头对柏瑜说道:“耳机拿下来吧,你骗得了他,又骗不了我。”
语气得意。
他早就发现柏瑜拿这种方法应对自己不想参与的对话,耳机一戴,别人和她说话就假装听不到,过一会儿再满脸歉意地道歉,一副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的样子。
果然,柏瑜摘下了耳机,她轻抚了一下额头:“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为什幺嘴不能骨折。”
刚刚做完手术,半边身子还没有知觉,就已经开始活蹦乱跳,柏瑜觉得可能用不了一周,三天他就可以出院。
看他一切都算正常,柏瑜打算先回去了,等他住院结束再来接他,这两天暂时不想找裴永蔚了,昨天还觉得制服诱惑很能蛊惑人心,现在倒是感觉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