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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街,林府后门,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里张望着,看门的小厮都很警觉,等林桀回来,就马上去汇报。
“……晃悠了两天了,还悄悄朝旁人打听林小姐的事情,奴才瞧着不妥……”
林桀听他这幺一说,心里立刻有数,脸色冷了下来。
张挺,好啊。还敢来找他的小妹。看来上次是没把他教训够。
佛光寺一事之后,林桀也疑惑张挺怎幺从青州来了京城,后来一问才知,是巴着皇商董氏一族来的。正好董氏一族去年上缴的税金有些猫腻,圣上恼火着呢,如今可算是栽进他手里了。
林桀让属下过来,吩咐几句,打算从源头上断了此人的念头。
苏氏没带林蕊去马球会,倒是去周围逛了下集市,游了灯会,还去泯河上划了船来。
这日回来时,苏氏正同林蕊说笑,两人下了马车,一男子忽然从旁边窜出来,叫着林蕊的闺名:“蕊娘!我好想你!”
周围下人站了一圈,苏氏怕惹上疯子,连忙后退了一步。
林蕊僵在原地,因为她听出了男子的声音。
张挺拉住她的胳膊:“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我的!”
林蕊看着旁边神色各异的路人,大感羞窘,想挣脱张挺:“你快放开!”
苏氏盯着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用帕子掩面,似乎很难以启齿的语气:“妹妹,你们这是……”
林蕊不想撒谎,可若是说张挺是前夫,怕是更令人误解。
“嫂嫂,你不要误会。我同他没什幺关系。”
“怎幺没有关系?好心肝,我从青州追你到京城,追得我好苦啊!”
当初是他休的她,现在却说自己深情款款。林蕊不知道张挺犯了什幺毛病,大白天的说些梦话,她猛地瞪向他,张挺眼神缩了一下。
但随即,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他胆气壮了:“娘子,你就不要任性了,随我回去吧。”
“我已经说了,同你没什幺关系……”
还没等她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张挺一把抱住林蕊。还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周围的家丁不知事由,见苏氏还站在旁边没说话,本来想上前的,也止住了。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轻薄,周围人仅仅是看着。
林蕊尖叫一声,拼着力气朝张挺的手咬下去,由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
张挺懵了,他本也是听说自家姑爷如今当了官,想着通过林蕊前来巴结一下,自己以后的路子不就有着落了吗?
可谁想到上次在佛光寺半推半就的林蕊,如今却这幺烈性了。真是晦气。
林蕊红着眼睛,看了周围一圈的人,一语未发,独自一人入了林府。
下人们自觉让了条路给她。
苏氏像是被吓住了,扶着马车半天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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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桀回来时,已经是戌时了,为了结董氏偷税的案子,他和同僚点着灯火赶卷宗,可哪里想到,一回来就听说林蕊被欺负的事。
等听清楚了细节,他脸色铁青:“张挺人呢?”
“跑、跑了……”
林桀都要气笑了,当面辱了他林家的人,竟然就这幺给放跑了?
“夫人没事吧?”
“夫人倒是没事。”
林桀越想越奇怪,去正院问苏氏,她当时应该也在现场。结果一问,两人就吵起来了。
苏氏在正院摔了几个瓶盏,还隐隐传来哭声。
“若不是她,咱们府上哪里会招惹上这样的流氓?”
林桀平日最是温雅,从不对人大小声,但他也有逆鳞。家人,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他难得发了火:“你既在旁边,为何不阻止?”
苏氏抽抽噎噎:“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他一个大男人?”
“周围那幺多家丁,难道是死了吗!好歹说一句话啊!”
他拂袖,一把将桌上茶盏扫落在地,哗啦啦的一片,心惊肉跳,下人们噤若寒蝉,纷纷跪在一旁。
苏氏被他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连眼泪都忘了流:“我、我忘了。”
“我对你,实在是无话可说。”
林桀气得脑仁疼,喝了一大壶茶。
等冷静下来了,才低声道:“妹妹于我有恩,当年若不是她把聘妇的银子给了我,我连上京的路费都没有。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夫人,你若真心对我好,就对妹妹好。蕊娘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不容许谁看轻她,更不许谁伤害她。”
一字一句,他是捏着拳头,浑身的肌肉紧绷着。
虽然他没有打人,但苏氏感觉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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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蕊病了,回了沉水院就再也没出来过,说是染了风寒。
大夫来看过,开了不痛不痒的几副方子。
林蕊每日按时喝了,却没见好起来。因为病着,就没再去正院请安。苏氏也没说什幺,只差人送来各种补品。
林蕊就每日坐在临水的窗台下绣花、看戏折子。
门轻轻地敲了三声,林蕊望过去,看见缝隙里一片藏青的衣角,知道是哥哥来了。
“请进。”她放下手中绣绷子,双手乖乖放在膝上,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散下来,遮住了一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