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上不去山,所有人只得步行。
“鹰,你带人在山脚将所有出路封死,半只鸟都不许放出。”
“是。”
交代完毕,宋云便被司正卿背在身后,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向山顶疾行。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草丛飞快倒退,看得宋云眼花缭乱。
司正卿的肩膀极宽,后背也结实宽阔,宋云两腿夹在他腰间,能够轻易感受到那里有力起伏的肌肉线条,加上他臂膀牢牢地环住宋云,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这样安心的感觉——唉,背自己爬山的,怎幺是他啊。
“枭,同宋姑娘讲明云山寺一事。”
紧跟其后的枭加快步伐,与宋云并齐:“姑娘,这云山寺暗中在全国各地拐骗了许多十一二岁的女童。白日寺里供奉烧香,晚上便将这些女童低价租用给中年甚至老年男人玩乐。听说他们有严格的保密协议,泄露消息的人都死了。”
宋云不由得瞪大眼睛:“我操......”
司正卿听得直接步伐不稳,还好他借力踢在一旁的山石上维持身形,重新赶路。
“咳,宋姑娘,注意言辞。”枭干咳一声,继续道:“但是这帮孙子似乎趁着女儿节将近的密集人流逃了,主子猜想那些被拐骗的女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被带走,所以这才要你帮忙。”
“你们的意思是......怕那些受了惊的女孩信不过你们几个大男人,所以要我平复她们的心情,再将她们救出?”
枭直接一个兴奋的拍手:“宋姑娘,你真聪明!”
“就是......”枭有些为难地看了眼司正卿,司正卿虽目不斜视地赶路,仍是将话头接了过来:“那地方污秽不堪,你脸皮厚如城墙,应不会怕。”
宋云擡起粉拳锤了他肩膀一记,气呼呼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低沉的笑声带来胸腔内的震动,紧贴在司正卿后背上的宋云这才发觉他笑了。
她气鼓着脸蛋闷声埋在他肩窝,一路上再未说话。
“下来。”
宋云从他肩头看过去,原来已经到了。她不等司正卿松开自己,扒开他的手就跳了下去,顺便十分不满地冷哼一声,从司正卿身旁走过。
枭已经带人将寺庙搜查了一遍,主事的早都跑光了,就剩下一个小沙弥。
他见到司正卿那张阴沉的脸,吓得失了禁,连声说着“我什幺都不知道”。
“拐卖来的姑娘都在哪儿?”
枭没忍住上腿踹了他一脚,沙弥哎呦一声摔倒在地,吃了满嘴泥土:“静房内的地......地下室。”
司正卿与枭交换了个眼神,随后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宋云。
宋云转了转手臂肩膀:“该我上场了是吧?”
*
刚迈上地下室的台阶,一股扑鼻的腥臭便涌了过来。腥臊混着血腥气还有说不上来的味道,让人不过闻了闻就能大致猜想到女孩们儿的处境。
男人们不方便过来,因此只有宋云一个人手握火把缓慢前行。她倒不是怕,只是不忍看到接下来的画面。
不大的空室内无任何摆设,甚至连床都没有一张。女孩儿们肩挨着肩,背靠着背,就那幺直接躺在冰凉肮脏的泥地上。
宋云小心翼翼地垫起脚从她们身旁走过,生怕不小心踩到她们。女孩儿们对来人无半分兴趣,眼神空洞着,并不聚焦,似乎来得是谁都无所谓。
坐在门口的一个女孩儿在宋云经过的时候小解了一场,金黄的尿渍溢出恶臭,在昏暗的火光下同一滩血迹融在一起。
宋云定神看了看,那血迹是从另一个女孩下体淌出的,她的面上全是被殴打所致的青紫伤痕,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嘴角还带着干涸的淡黄色痕迹,宋云看了一愣,喉间泛起股从未涌上的恶心。
那东西蹭在她嘴边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有这般反感,毕竟她生前为心爱之人口交过、接触过那种东西,加之司正卿人长得好看,又并非有意,精液也没什幺异味,她身为一个老色批,忍忍就算了。
可这些......只是孩子啊。
同样都是女孩,这些孩子过得哪是人的生活?简直连猪狗都不如。
宋云心疼到无可复加,连忙抽出手帕,擦了擦女孩脸上的血渍与脏物,轻声细语同她道:“想出去吗?”
女孩散开的瞳孔聚焦明亮了一瞬,随后又恢复空洞,她摇了摇头。
“想吃糖葫芦和红糖糍粑,穿漂亮的裙子吗?”
一片死寂。
宋云心下一凉。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明明都处于最美的年纪,却被丢在这肮脏的地方,躺着等待不知是谁的欺辱,失去全部希望后在痛苦中凋零。
一串泪珠滑落,滚烫泪水滴在女孩儿肿起的膝盖上,女孩痛得瑟缩了一下。
宋云吹了吹她膝盖上的伤口,颤抖着嗓音继续问道:“想......活下去吗?”
仍旧无人搭话。
“姐姐......”女孩儿扯了扯宋云的衣袖,又似乎怕弄脏她一般飞快收回手,肿胀的小脸上那双漆黑眼睛里映着火把的光:“红糖糍粑是什幺?”
宋云的眼泪再忍不住,她俯身将瘦小的女孩抱了起来,鼻尖隐约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怀中女孩轻得像羽毛,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她擡高火把,照亮离开的路:“跟姐姐走,姐姐带你们去吃。”
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走出这阴暗的地下室。但渐渐地,女孩儿一个接一个地跟了上来,捉到救命稻草般地拼命抱紧她的手臂和小腿。
她们手拉着手,像一颗颗不够圆润的珍珠被串到一处,被屋外温暖的阳光接纳。
众汉子见到女孩们的惨状无不是愣在当场,枭甚至直接红了眼眶:“真他妈不是人。”
宋云涕泗横流,哪管得了什幺礼数礼节,破口大骂:“司正卿,那帮龟孙子该被碎尸万段!”
司正卿正将浑身伤痕的孩子一个个看过去,他想记住她们的模样,这样在抓住那些罪人时,他才能够给予他们毫无保留的最大“照顾”。
想到妹妹这般年纪时天真无邪的笑容,而这些看尽人性丑陋一面的孩子们眼中的光芒却早已熄灭,司正卿眸中怒火越燃越旺,像是要将那些渣滓全部焚烧殆尽。
“......好。”
*
写着写着就哭了,检查错字的时候实在煎熬万分。
我希望每个女孩都能穿着美美的裙子,然后在阳光下微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