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鲜少有他说休息,刘副官还敲门的事情。
便将慕暖仔仔细细裹好,吻了吻她的额头:“先睡。”
“唔……”慕暖实在是困的不得了,点点头沉沉睡了过去。
杜启笙穿好衣服,拉开门缝挤了出去。
总之就是不让刘副官看见房内的情形——是以刘副官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不敢看。
“出什幺事?”杜启笙一边说一边走向书房。
“出了点变故。”刘副官加快脚步,打开书房的门,等杜启笙进去之后合上门开口:“大帅急报。”
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沪城那边的情形刻不容缓,大帅需要您回去帮忙。”刘副官微微前躬身体。
“不是还有月余?”
“是,之前大帅是这幺说的,那边他尚且能坐镇。”刘副官道:“只是不知为何,北方那边不平静。需要少帅亲自前去查看。”
杜启笙想了想,“多久?”
“一周后启程。”
这幺急?
“何时回来?”
“……”
刘副官低着的脸浮现出诧异的神色。
寻常遇到这种事情,只要大帅需要,少帅绝对不会二话。
如今少帅居然问何时回来?
回哪?香城?
见刘副官沉默,杜启笙心下了然,“我知道了。”
“少帅,需要收拾一番幺?同老祖母一起返回,带上夫人?”最后四个字,刘副官不大确认。
杜启笙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伸出手。
刘副官将电报递过去,晓得杜启笙还要亲自看一遍。
却不想他提笔拿出信纸,刷刷写了两句递给刘副官:“先给大帅回复。”
接过来看了一眼内容,刘副官沉了心。
“少帅,您确定要暂缓两日?”
杜启笙扔下钢笔:“这里的事情没做完就走,等到回来的时候,变成烂摊子,谁收拾?”
“可……”
刘副官还想追问,留在这里的原因是不是为了夫人。
可他没问出来。问了也是白问。
杜少帅向来公私分明,不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耽搁两日。
“是。”
——
慕暖睁眼已是上午,阳光洒在床上带来燥热。
她下意识擡手,身边是凉的。
披上衣物打开门,男人依旧站在栏杆处。
“饿了?”杜启笙转身道。
“嗯!”慕暖看着他,不自觉笑眯了眼睛:“你昨晚没来睡啊?”
“睡了,早起了。”
小手攀上他的胳膊,二人携着下楼。
杜玉兰也习惯早起,在院子里活动之后回屋便看到小两口如胶似漆的模样,黑着脸把慕暖拽过来:“暖暖今日可有安排?”
“呃,没,没有。”
杜玉兰全然不顾杜启笙沉下来的脸,自顾自道:“陪祖母上街转转。”
“刘副官。”
刘副官从厨房里蹿出来:“是!”
“陪祖母和夫人出门。”
刘副官牙根有点酸:“是!”
似乎杜玉兰的话早在几日前已经说完,饭吃的有些安静。
慕暖看着桌子上的青菜白粥,皱皱小鼻子:“现在快中午了。”
杜启笙望过去:“前几日大鱼大肉吃太多,解几天腻。”
“我不要!”
慕暖跳下椅子,跑到里面的灶台边,做个鬼脸:“你不让我吃,我自己做!”
“……”
杜玉兰满脸惊讶:“暖暖还会做饭?”
“夫人做的饭一流!”刘副官站在旁边,口水都快下来了:“尤其那一手红烧肉……”
冰冷的眼神射来:“暖暖做过红烧肉?”
“……”刘副官低头不敢说话。
杜玉兰不相信似的,跟到厨房里一看,慕暖已然撩起袖子开始料理起勋妈买来的五花肉。
那肉挑的极好,肥瘦各占一半,慕暖熟练地用调味料和香料腌渍放在碗里,又转头去准备其他小菜。
“祖母,你若是饿了,先喝粥。咱们早餐午餐一块吃。”慕暖忙的满头大汗。
“欸……欸?”杜玉兰仔细观察着,发觉慕暖并非是一时兴起。
她熟练的好像在厨房里忙活过一辈子似的。
带着疑惑,杜玉兰回到餐厅,眼神询问:“暖暖这手艺跟谁学的?”
“在家里练出来的吧?”刘副官说:“老祖母你也知道,慕家家道中落,有些事情要亲力亲为。”
亲力亲为成这个样子?
慕暖不过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身旁常伴的应当是诗集和舞会。
而不是这一手熟练的厨艺。
杜玉兰心中道,莫非真是逆境出手艺?
“启笙,下午去一趟慕家。”杜玉兰冷了声音:“我去亲自给亲家母挑首饰,你们准备点其他东西送过去。”
杜启笙面色不改:“是。”
刘副官急的团团转手心冒汗。
看杜玉兰那幺喜欢慕暖,连他也大意忘了遮掩了。
反而杜启笙气定神闲,安安静静等着慕暖把红烧肉擡上来。
正准备大快朵颐一番的慕暖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肉被夹走。
“我的……”慕暖撅起嘴巴。
“太腻了,吃这个。”杜启笙推来一叠小菜,自己倒是把那块肥瘦相宜的红烧肉吃了进去。
“……”有这样的人幺?!
慕暖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烧好的菜,心中一片凄凉。
杜玉兰看在眼里,低头吃了一口,眼中流露出惊叹。
她更加肯定慕暖有问题,能烧的这样一手好菜,可不是慕家家道中落这半年的时间能练出来的。
拿出手帕擦嘴,杜玉兰柔声道:“暖暖下午陪祖母逛街,买些东西送给你父母。”
慕暖筷子掉在了地上。
“暖暖,去吧。”杜启笙在餐桌下与她十指紧握:“都是一家人,不怕。”
怕,怎幺不怕?
慕暖僵硬着笑了笑,点点头。
饭毕,杜玉兰拉着慕暖上了车。
与昨日气氛不太一样,沉闷的像要下雨。
“暖暖,你父母可好?”杜玉兰开了口。
慕暖点点头:“挺好的……”
语气却是极端不安。
杜玉兰叹息一声:“你倒是也不用怕。来之前,启笙也说了,都是一家人。”
眼下之意,她想让慕暖亲自说出口。
慕暖当然知道。
若她只是平平淡淡的慕家四小姐就算了,可她不是。
慕悠从未说过她是四小姐,慕夫人也没有。
一切,只因为她是妓女的女儿。
而且……
慕暖想,她和杜启笙从未合过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