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风沙被热浪拂起,燥热温度让人体内的水分迅速流逝,适才冰冷的温度竟让人有些想念。徐右右难受的弯下了腰,将手撑在膝盖上面缓着呼吸,她舔动嘴唇,”我们,走了多久。”
温度随着时间渐渐上升,就连那条趴动在徐右右肩上的小蛟,也瘫软的闭着眼睛,再叫不出声。
张瑜颜看向四周,心中也生出疑惑,”小行,我们起码在这黄沙当中行了两个时辰,莫不是遇到阵法了。”
严穆和苏若月走在最前面,付行其次,他的视线扫过地上的凹陷脚印,”大漠之地的考验应当并未设置阵法,我们应该只是来晚了一步。”
见徐右右不解,严穆轻声解释,”我们被人设了阵法,秘境之中设法残杀同门夺取什幺东西也是常见的。”
付行掀开暗裙,将一张符纸按在沙上,浅光发出,那张黄符慢慢融进了地面,\"果然,我们一直在打转。\"
他们的脚印开始消失,头顶骄阳发出橙红的光,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温度隐有加剧趋势,徐右右艰难的咽下口水,眼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眩晕感觉涌上,秦子恒上前捞起她下坠的身体,她脱水脱得厉害,不久之前才被他疼爱过的唇瓣,因为缺水,嫣红春旎渡着一层鱼白雾水。
徐右右软软趴在秦子恒的背上,肩上小蛟抚慰似的舔过她的脸庞,他没有听到她的动静,微微偏头,她的碎发轻轻抚过他的眉眼。
少年眼边染上绯色,笑着回头,”严师兄,漠地试炼是要找到泉眼,现下我们已被设阵,不如分开寻找阵破,再去找那泉眼。”
严穆微作沉咛,”只好如此,有什幺发现记得符文交流。”
青年的视线落在他背上的少女身上,片刻,又克制的收了回去,转头和付行对视,”小心。”
付行颔首,拉着张瑜颜往着南边走去,倒是苏若月,有些不舍与秦子恒分离,”秦师弟,徐师妹这样,你们遇到危险可怎幺办?”
少年脸上带笑,”师姐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亲近的笑容,转身瞬间便消散在了阴影当中。
苏若月绞着手指,小声抱怨,”师弟,气死我了。”
严穆的注意力全在少年托起少女的那只手上,那圈银铃晃着刺光,她为何要给他徐家的东西,他还是想不明白,他只能告诉自己,他也有她给的东西,烦躁的心情才能平复下来。
严穆沉眸,”走吧,我们去石山那边。”
秦子恒带着徐右右走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沙地,将她靠在风石上面,他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划出一串奇异的字符。
刹那之间,眼前凭空现出了一座城池,虚影实空之间,秦子恒垂眸看她,她乖乖靠着灰石,脸上不知在哪蹭上尘迹,就连那只小蛟的龙须周围也是。
他拿出小刀,锐边割过手心,他举手任着血水落到城池门口,啪嗒啪嗒,这声音仿佛在提醒着他什幺,黑亮的凤眸渐暗,转身离开了城落,离开了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狂沙扫过,脚印很快便被复上。
小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右右睁开了眼,喉咙干得像是快要着火,浑身发烫,她扶着脑袋,记得好像昏睡之前,是秦子恒接住了她。
这是哪里,徐右右站了起来,望着周围陷入沉思,难道自己又在梦里,肩上小蛟不满的咬住她的头发,”捏捏。”
不对,不是梦境,徐右右小心的走进城中,空寂风响,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徐右右的步子还没踏稳,景象变幻,踩上一片绿地。
瀑水倒流,花语绮罗,极美,却也极其古怪。
水边石凳坐着一个男人,她屏住呼吸准备躲起。
那人察觉到了她,微微侧过了脸,低声说道,”小恒?”
徐右右无措站着,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自己不是什幺小恒,男人已经笑着否认,”抱歉,不是小恒,你身上有他的气息,我认错了。”
他转过了身,男人有着和秦子恒母亲一样的幻彩蓝致耳鳃,黑发犹如上好的绣锦,却是被他随便用了根黑带绑起,鳃边的银鳞闪烁,饶是这样,他也美得不似凡人。
银灰衣袍拂过地面,徐右右这才注意到了他的眼睛,蓝幻的眸瞳像被蒙上一层雾色白纱。
男人感受到她好奇的目光,垂眸笑了,”你是在想,这人是不是个瞎子。”
她人傻了,连忙为自己的不礼貌道着歉,”是我唐突,对不起啊。”
他身形高大,语气却十分温柔,”我的确看不见,无事。”
男人伸手虚虚罩住她的脑袋,若琼泉流注入身体,徐右右顿时感到无比舒适,他的手随即放了下去,她赶紧捧着小蛟递到他的面前,“可以麻烦你也给它灌水吗?它也很渴。”
他的唇上附着笑意,伸出了手,”当然。”
小蛟得到水分,满满活力的晃起翅膀,”捏捏。”
徐右右尴尬的跟着他笑,”请问,这是什幺地方呀。”
男人垂头看她,雾朦的眼微动,”一处囚笼。”
她纠结了下,还是开口问道,”那谁把你关在这里啊?”
高大俊美的男人抚上她的头顶,柔声回道,”不是关我,我是守笼之人。”
徐右右听到他不是被迫留在这里,无声松了口气,”你能告诉我你为什幺在这吗?”
他的心情愉悦,许是很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男人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为了,一个承诺。”
徐右右想起刚才他的错认,试探着提起秦子恒,”那你认识秦子恒吗?”
男人一顿,悦色自眼尾漫开,语气好似又有些遗憾,”是呀,可惜我从未有过机会见他。”
\"我的侄子,小恒。\"
他的脸上浮出怜爱的神情,眉目温润,\"算着时间,想来,他如今应该和你一般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