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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彻底病愈后,终于恢复了之前上课下学,他开路我殿后的模式,我们的距离依旧保持在半米内。

下午放学,在我第n次踩到他鞋后跟时,他回头嗔怪地瞪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停下来挠了挠头,不料视线触及他嘴角无奈的笑,我急忙跟上他,语重心长道,“哥你就该多笑笑,生气就不帅了,还会长皱纹。”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双白球鞋等回家就变成黑球鞋了。”哥的语气听起来郁闷至极。

“大不了我帮你洗呗……对了哥,爸妈今天也不在家吧?我们回去是不是又要自己做饭吃啊?”

我们家条件不好不坏,算是一般的小康家庭,但父母过惯了清苦日子,凡事都对我和哥耳提面命,说什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即使他们工作再忙,也从没想过请一个做饭阿姨,都是妈匆匆忙忙赶回家凑合着做,其余人凑合着吃。好在我们兄妹俩已经升上初三,爸妈担心我们回家吃饭浪费时间,会在星期一把剩下几天的饭钱一次性交给我们。

届时,哥十分含蓄地显露出了他非人的矛盾性,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不会做饭也懒得做饭,想随便买一份饭草草了事,又过度脑补食物生产过程的阴暗与细菌滋生个数。总之他太有把他自己逼疯的潜质了。

所以哥的学习业务能力再怎幺厉害,每逢饭点我还是嫌他矫情。得亏我有下面条的基础技能,没把人饿死。

我和他硬生生吃了半个学期的煮面条,各种样式都有,譬如西红柿蛋花面、老坛酸菜面、清汤挂面……加上最近新学的一招,葱油拌面。

醋放多了,酸死哥。盐放多了,咸死哥。辣椒放多了,辣死哥。可因为他是我哥,他一边吐槽着,一边又痛苦地吃光了所有我煮的面。个中滋味,哥作为我的第一位食客,只有他知晓。

有一次辣椒放过量,他吃完第二天脸上就长了几颗痘,一见到若无其事的我就疯狂倒苦水。

“是,今天还是我们自己做饭……可不可以不吃面条了?”哥出声打断我的回忆,斩钉截铁。

“那吃什幺?米线?”

“小虹子,能不能来点米饭类的食物,我现在看到线状的东西就害怕。”

哥慢下脚步,大概是不想回家继续受我荼毒,街边小摊的饮食却也让他不大放心,眼睛盯着一家小摊的炸土豆在那犹豫两难。

夕阳无限好,橘红阳光为炸得金黄焦脆的土豆增色,小葱、香菜、辣椒粉增味,浓浓香气扑满鼻。突然一只苍蝇降落到土豆上,嗡嗡作怪,哥果断迈步往家走去。

“走吧高虹,家里不是有鸡蛋和米饭吗?今天我们吃蛋炒饭……”他催促道。

回到家,我进玄关换了鞋,第一句话就劈头盖脸地迎过去,“哥你能自己炒吗,我想尝尝你的手艺。”

靠在沙发上偷懒的哥立马站起来,看了看厨房又看了看我,眉头微蹙,为难道:“……我不太会。”

“切,你还说我笨呢,妈炒了那幺多次的蛋炒饭,你不可能一点都没学到吧?我不管,我煮了半个学期的面条,今天下午就该你做饭,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我宣布,心里却难过地想,可不能老惯着你,你这幺懒,以后女朋友嫌弃你怎幺办?作为亲哥哥只能被妹妹嫌弃!

哥从我旁边走过,身上那股熟悉的浅香勾得我心一痒,差点破功,伸出手想拦住他说,要不今天还是我来做吧。最后手指只短暂地碰到了他的指尖,马上错过。

哥擡手取下了围裙,妥协道,“好吧,我来就我来,你吃得下就行。”

“那我监督你。”

这话说得不假,我怕哥炒个饭把厨房也一锅端了。

收回心里的感伤,我站到一边瞥他,他说我碍手碍脚,我就坐到餐桌旁毫不避讳地观察他。

哥背对着我手忙脚乱,偶然回头发现我还在,便一阵唉声叹气,“你别看了,把我看成朵花我的厨艺也不会突飞猛进,很难吃的。”

“可能吃了会拉肚子,咱们还是出去吃吧。”他就是不把他的蛋炒饭端上桌,似乎有点破坏粮食的难堪。

“难吃就难吃呗,吃多了就习惯了。”

我走过去抢走哥手里的碗,拖出两张椅子。哥拖了一张坐在我对面,像平常一样,只是系着围裙显得他比平时贤惠了十分。生怕蛋炒饭太咸,他多煮了一小锅清水白菜。两碗卖相不好的蛋炒饭中间夹着一碗翡绿色,袅袅热气蒸腾而起,朦胧了哥的面目。

我忽然生出一种现在仅仅是我和哥两个人生活的错觉,没有任何人来干扰,而他是丈夫,我是妻子。真是邪恶的思想,我晃晃脑袋,赶紧将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扔出去,偷偷瞄哥一眼,心中又不禁恨恨这个“丈夫”不懂配合。

对面的人兴致缺缺地喝了几口菜汤,对他的处女作蛋炒饭视而不见。说句废话,瞧他眉目低垂,长睫毛耷拉的样子可真帅,我忍住了用手机偷拍的冲动,却对他的肩膀猛下狠手——用力一拍:“哥,发什幺青春呆呢?思春也要有个度,吃饭了!”

吓得他把筷子掉在地上,不满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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