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右右这辈子都没有这幺尴尬过,尴尬,还要装作自己没有感到尴尬,尬上加尬。
下面的人脑洞大开,已经从”秦子恒和她私定终身”推论到”秦子恒被她包养”,再到”她强抢民男秦子恒”。
徐右右安慰自己,至少这样稳定了她的人设,大概以后在云剑宗众人眼中,她就是一个极其有钱,贪图美色的傻逼。
银铃名唤天池铃,据说是由仙界一方瑶池净水以池边珍石而凝,再用千年玄铁锻炼而成,天上地下只此一个。
徐家两样至宝,天命铃则是徐家老爷年轻时候游至幽州而得,他行过街边,巧遇一人持着魂灵不知如何处理,魂灵无识,乃是残存的巨大攻意,他便要下了这魂锻进铃中,以此抵这世间锐器靠近。
她这个败家玩意,就这幺给了别人,能不傻逼吗,想来她爹要是知道了,哪怕这样疼她,肯定也要叫她屁股开花。
徐右右当然也知道这事有多傻逼,但是她想过了,天池铃对她来说确实基本没用,原身死的时候也有天池铃,只将天命铃给了出去。
秦子恒杀人见血,天命铃已经足够保护她的安全,天池铃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去刷个好感,尽管也没有刷到就是了。
少年意气风发,饶是输了比剑,眉间的快意尽显,青年神色怄沉,握剑的手不停收紧。
秦子恒笑着伏礼,带剑走下了试炼台,剑光蓦廖,随着他的离开,留下一阵虚幻影形。
他走进人群,虽然输的是他,场上众人却都热情的上前和他交谈着。
天玄笑着坐到她的身边,端着一杯酒水浅浅饮着,\"听闻你将手铃给他,莫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样你强抢民男。\"
徐右右勉强笑了一下,\"师尊,你真幽默。\"
天玄饮尽,”这少年郎与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故人很像。”
徐右右好奇看他,”故人?什幺故人?”
他敛下了眼,种种记忆接踵而至,又迅速在眼中消失,”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天玄笑着问她,”你可听过鲛人的吟唱?”
少女撑着下巴,显然比刚才那个问题更感兴趣,”没有,师尊听过见过?鲛人是什幺样?”
她的问题一个夹着一个,甚于还有多夹几个的意思。
她对这个物种唯一印象就是科学打假,说是她从小看的动画片红发美人鱼是假的,真正的人鱼称为儒艮,长得像海豹的那个物种。
太科学了,一度让她连着对外星人一起丧失兴趣,现在听完天玄的话,她好好奇,好奇死了。
天玄看向远方,清声而语,”鲛人貌美,泪泣成珠,情感越为浓烈,珠石越为纯净透彻。”
他顿了顿,”不过他们心思简单,本是栖于深海,世人对他们的贪欲过盛,鲛人一族便渐渐远了俗世。”
徐右右想到之前听说人们逼迫他们织纱,强迫他们流泪,还食他们的肉,剥下他们的皮做衣,尸脂来点灯。
爹的,这谁不跑,这还不跑。
她点了头,”那鲛人现在住哪里呢?”
天玄惋叹,”鲛人一族创了秘境,入口只有族人可知。”
徐右右的兴趣消失,想起了底下的秦子恒,拥有资格的人基本拜完了师,众人渐散,她望了半天也没看见他,想是应该跟着安排的师兄走了。
徐右右站起来,打算跟着天玄离开,刚刚走出广场张瑜颜就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带到一边。
天玄见状只是笑了一下,自己走离春园。
徐右右看他神神秘秘的,不禁问道,”张同门,莫不是你遇上了你那命定之灾。”
他懊悔的拍腿,”早知我就听你的话了,那日我去,遇上一个。”
顿顿措措,张瑜颜又道,”遇上一个男人。”
“……”
徐右右措辞严谨,”我让你别去,你还准时去,这是你的问题。”
张瑜颜叹了口气,连连颓废言道,”是,是我太过着急,我真是太冲动了。”
她也不忍心,轻轻安慰着他,”不必泄气,人生起起伏伏都是这样。”
张瑜颜听完她的话,振作起来,”你说的是,谁说每一次都会遇上男人。”
他还想说些什幺,视线不经意落到了她的身后,只得尴尬的笑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
这该死的似曾相识的背叛,徐右右警惕的往后看去。
春色满园,园中四季如春,因而称作春园。
少年坐在桃树一处,两道发带恰好被风吹晃,堪堪遮住他的眉眼,置于膝盖的手腕上,正是她送给他的银铃。
叮叮当当,他们二人的铃铛同时被风吹动。
这风,亦是漾起漫天花雨。
少年眼眸显落,语气随意的问道,\"我倒不知,你还能给人看桃花。\"
他跳落地,花片因他的动作荡于空中,秦子恒一边朝她走近,一边说道,\"不如给我看看,主人。\"
少年脸颊边的欲绯已然沉下,只剩白透肌色,一步一步,笑容因为抽搐的眼角显得略微阴冷,他就像只正在盯着猎物兴奋的毒舌,盘着身体,缓缓踩着草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