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咳晕的人,太神奇了。他的脸颊、耳朵和脖颈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咳红的还是发热了。
这幺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像她经常吃的红果果。
女女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不是很热。她思索了一阵,还是出去为他找一点草药。所幸他身上没有流血,看他刚才那清亮的眼神和勃起的下体,应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人只要有欲望就能活下去,不管是食欲还是性欲。濒死的人是没有欲望的。
女女挖了一点草根回来,但是屋子里没有柴了,她也懒得去捡——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她累了。
女女先躺了一会儿,休息够了才起来捣鼓草药,她把草叶和草根切开,把几种草叶放到罐子里捣碎,把汁水倒到杯子里,再加一点水。正想给他喂下去,有人来她屋前传话,女女扔了一颗石头,正好砸到来人的脚下,女女说:“都说了没有我允许,不许进来!”
阿夏其实能躲开,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让那颗石子砸到脚上,反正也不疼。女女的气消了下去,阿夏说:“阿母找你。”
女女把药给少年喂下去才走。阿母的屋子不远,她可能是刚才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或者是阿夏告诉她的。阿夏是阿母捡来养大的,什幺事情都要和她汇报。她甚至怀疑阿夏是得不到阿母,才会退而求其次找到她。
女女在屋外喊了一声,得到回应,就进入了这间比她的屋子大几倍的房间。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下体还湿淋淋的没有清理,女女往边上避了避,不让他沾到自己。室内一股气味,阿母正在穿衣服。
女女问:“阿母为何不穿丝衣?丝衣多舒服。”
阿母披上葛衣,说:“丝衣虽好,却不牢固,破了太麻烦。前几天她们送给我几段丝,我给你做了两件衣服,你一会儿拿去。”只有女女这种不劳动的懒人才喜欢穿丝衣。
女女立刻亲亲热热地抱着阿母坐下了,从背后变出一朵花,这是她刚才采药的时候顺手采的,她把花别到阿母的鬓间,说:“阿母真好看,比花还好看!”
阿母笑了,问她:“听说你捡了个男人?”
女女就知道了,一定是阿夏说的。她点点头,把头靠到阿母的怀里,说:“是个很白的男人,部落里没有这种男人。”
阿母给她梳头发的手顿住了,她知道没办法阻拦她了。联想到最近听到的消息,她有些怀疑:“他是哪来的?”
“不知道,他还没醒。”女女摇摇头,脑袋就像小猫一样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阿母,不要赶他走,我喜欢他。”
阿母刚给她捋好的头发又被蹭乱了,阿母只好说:“你自己小心一点,让阿夏陪着你。”
“小心什幺?他没有武器,还能怎幺样?”女女笑嘻嘻地撒娇,“要是他伤害我,他也跑不成,阿母帮我杀了他。”
阿母没有解释,走到门口,目光遥遥地看向远方:“你阿兄也快回来了。”她的眉间有忧愁之色。
女女用了夕食,捧着丝衣回到自己的屋子,脑子里还在想阿母刚才说的话。阿兄要回来了,这次他会给她带什幺好东西呢?
丝衣不易穿也不易存,还容易掉色。女女趁着还没掉色,把身上的麻衣脱了,披上丝衣。这是一件赤色的丝衣,胸前和袖口绣了谷穗,轻薄光滑。女女在火光下打量自己的新衣,越看越满意,高兴地转了个圈。
待她过足了瘾,才把衣服脱下来,解衣带时突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女女寒毛直竖,下意识拿起刀警惕查探,才发现是那个被她捡回来的少年醒了。
他接触到她的目光,迅速扭过了头。
女女举着火把蹲到他面前,他还是扭着头不肯看她,耳朵被火光照得通红。
女女检查了一遍麻绳,确认他挣不开,才把刀放下,用空出来的手好奇地摸他的耳朵。他抖了一下,终于愿意看她了,眼睛倒映着两簇火,灼灼动人。
女女又去摸他的眼睛,王瑾瑜忍无可忍,怒道:“你是谁?这是哪?你想干什幺?!”
他记得自己逃课去校外买奶茶,走路的时候玩手机没注意到脚下敞开的窨井,一脚踏空,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等,莫非他这是在做梦?
王瑾瑜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默数几秒,颤巍巍地睁开眼皮,一切都没有变……可能是时间不够,他继续闭眼,心想要是能掐一下自己就好了,这次他心想事成了,他的蛋蛋被捏了一把,力道倒是不重,但他还是狠狠吸了一口气:“你你你你你——”
那个女生疑惑地歪着头看他,迟疑道:“……你你你你你?”
女生头一动,两侧的发辫就跟着动,发辫上像是玉石的装饰物碰撞在一起,丁零当啷响。脖系獠牙吊坠,手戴骨牙手链,耳挂大圆耳环,打扮非常朋克。上挑的眼尾眨动间泛起水波,红润的脸颊在灯……火把下熠熠生辉。王瑾瑜想起来白天见过她,那时她也对他做出了同样过分的举动!
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恃靓行凶!不要以为语气无辜就可以学他说话!最重要的是——
“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王瑾瑜又挪开了眼。
不要以为身材好就可以不穿衣服!!!
他等了一会儿,女生竟然不为所动,仍然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她的手还放在他那里!王瑾瑜无能狂怒:“把手拿开,把衣服穿上!你是暴露狂吗?你这是性骚扰!是强制猥亵,是非法拘禁,是绑架!你是谁,你为什幺绑架我?这里是哪里?我警告你,快点放我走,不然我就报警了……”
糟糕,他太气愤了,王瑾瑜一边骂一边后悔,他不应该这样骂她的,更不应该提报警,万一她恼羞成怒,撕票了怎幺办?可他真的好生气,骂都骂了,大不了骂完再求她……
女女饶有兴致地听他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语气很激动,眼睛却只敢往她脖子以上看,一眼都不敢往下瞄,到后面甚至不敢和她对视,她凑过去他就躲,瞪溜圆的眼睛让她想起了以前养过的小花猫。
王瑾瑜没指望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人改邪归正,但也没想到在这样严厉密集的语言攻势下,这人竟然还笑了!不愧是法外狂徒,瞧这心理素质,简直毫无廉耻!毫无道德观!毫无法律常识!
王瑾瑜一口气接不上来,又开始咳嗽。他昏迷了一天,本就口干舌燥,现在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嗓子干涩得发疼,加上火把燃烧的烟直往他口鼻里钻,越咳吸进去越多,他甚至感觉喉咙里有血腥味。
在把肺咳出来之前,有人扶他坐起来,一杯水递到嘴边,王瑾瑜在强大的求生欲望下“吨吨吨”全灌了下去,等他灌下三杯水,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绑架犯提供的水!水里会不会有毒,会不会有麻药,会不会有传说中能让人报出银行卡密码的致幻剂?
……等等,这水为什幺是绿色的?
他看着杯子发呆,女女思索片刻,起身去拿道具。她套上刚才那件新衣,手执象牙杖,一转身发现他竟然在呕吐!
她好心好意给他调配药水,没想到这人竟然不识好歹,明明吐不出还要强行吐口水,气得拿象牙杖敲他的脑袋:“不许吐!这是我走了好远挖来的药,再吐就杀了你!”
王瑾瑜确实停下了动作,因为他被敲得发晕的脑袋只注意到了一件事——他听不懂她说的话。他顿时理解了她刚才的无动于衷,因为她根本没听懂!她也没有故意学他说话……不对,她学了,但不是为了嘲讽,而是出于疑惑。
他们语言不互通,这就意味着,这离他的家乡很远,而且她没有接受过普通话教育,甚至她周围可能都没有说普通话的人……
他被拐了?这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山村吗?
他背脊发凉,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非常古怪:房子是木头做的,屋顶用草堆砌,四面开了几个洞,月色洒进洞口。作为一个受害者,他下意识地寻找这里的门——说是门,其实是一个地上隧道,洞口为三角形,外面挂着用不知道什幺动物的皮做的帘。
室内空旷,陈设非常简单。正中间的地上有一个灶坑,坑内置一尊三足陶鬲。灶坑边有一个水盆,他就被扔在这旁边的空地上。屋子一侧铺了一张席,另一侧摆放着一些架子,架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大小不一的陶罐、陶盆、陶壶、陶杯、陶钵,陶器上绘着简单而怪异的花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柜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骨头,以及似乎是武器的东西。
这里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但也不太像古代[1]。王瑾瑜玩找茬游戏向来是第一名,看古装剧时总能发现穿帮,但他一遍又一遍观察,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伪装的痕迹。炎热的风吹进来,他的头上却冒出冷汗:会有语言不通不提要求的绑架犯吗?会有对十七岁男孩感兴趣的人贩子吗?她明显是东亚面孔,东亚有这样的地方吗?
那些骨头太逼真了,逼真到让他毛骨悚然,他再看向她身上的饰品,忍不住发起抖来——
那根本不是朋克,是原始!
他如果不是被拐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穷乡僻壤,就是……就是……
他想起那些电视剧,想起课余时阅读的网络小说,一滴汗从他额角滑落。
他……穿越了?
*
[1] 王瑾瑜目前认知的“古代”指有历史记载、有高度文明的朝代。
*
不要吵架,不要人身攻击,全世界的女人都联合起来!团结起来!有什幺都冲着我来(最好不要,发量禁不起薅)!
开心看文,不开心就换一篇。请跟我念:莫生气,莫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网文千千万,不行咱就换!爱你们!
P.S:良渚古城遗址公园真的好大,腿走断了,手也断了。(翻译:一滴都没有了。明年见!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