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康篇(下)

夜半时分,昏黄暗淡的空间里杂斥着男子极不规律的喘息。

紫薇觉浅,听到声响后微微睁眼,半梦半醒着喃喃问,“怎幺了?”

黑暗中的男子身形一顿,像是才缓过神儿来,将妻子紧紧揽进怀里,嗓音微颤,“无事”

近月来,母亲有意放权让紫薇打理福家宗族事宜,即便聪慧如她,为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也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待到夜里时,身子已是疲乏不堪,此时丈夫萦绕在身侧的气息,是她心安放松的良药。

紫薇眷恋地环搂着他,头首微低,与他抵肩相靠。

本就睡意未尽的她,又怎会注意到丈夫匆忙掩饰下极不自然的神色,以及那还与她紧贴着,却迟迟无法平复的狂跳心脏。

那段日子,尔康是极其痛苦的,他自诩是端方君子,却无法控制地对最好朋友的爱妻产生了臆想,夜夜在梦里将她肆意淫辱,喘息纠缠,心跳共频。

一旦醒来面临的就是无尽空虚,与更深一层的羞愧与悔恨。

这样的恶性循环,周而复始地折磨着他。

他无法与人诉说梦里的秘密,周围的人也只能干着急,紫薇只知道他夜不能寐,常常于梦中惊醒,便再难入睡。

她焦急万分,亲力亲为地四处遍访名医,都无从医治。

紫薇见他痛苦难受,也哭红了眼,人人都说额驸得了怪症,甚至还传出因他前半生杀戮过重,身体进了邪祟这种无稽之谈。

可紫薇却也信了,她如寻常的善男信女般,三步一叩首地跪拜上山,从清晨到傍晚,只为给他求个平安。

许是因为对紫薇羞愧,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竟能将这种别样的情绪压制下来,只有极少心绪不宁时才会出来作怪。

这件事很快告一段落,反倒是他们夫妻情深似海的情谊,在京师一度传为美谈。

云起云落,岁月匆匆。

八年的日子一溜烟就过去,平静而乏味,如同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没有声音,没有波澜,没有任何踪影。

如今尔康已然成为朝堂重臣,这一代的福家因他走到了鼎盛。

近日,他奉皇命到江南巡视,当地知府官胄皆恭维招待,无一不想讨好这位从京师来的钦差大臣。

晚些时候,明面上是为他设宴洗尘,酒过三巡,便暗暗献上精挑细选的美人与珠宝。

尔康巡查州府多年,这种情况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一次他却疏忽了。

昏黄暗淡的烛光之下,女子圆臀勾着细腰,红纱下隐约可见的曼妙身姿比那纤嫩的蕊苞儿还要娇上几分。

几息间,那细腻滑嫩的肌肤便贴了过来,腰间襟带很快被扯开,衣衫半褪。

尔康艰难地擡头看了一眼,便撞进了一双似水的软眸,楚楚动人。

红烛薄纱,娇艳美人,再加上助兴的媚酒,与特制的熏香加成,一时间,欲望如毒蛊般从心底深处被勾起,只一眼,足以令他神形俱灭,忘乎所以。

像还在梦里。

这些年的隐忍挣扎,一下如决堤洪水般有了由头,一发不可收拾。

侍从们察觉不对赶到,正欲进门,忽听里面传来一些暧昧而黏糊不清的喘息低吟,二人生生止了步,竟一时不知该不该进。

正思量,便听见里头女子妩媚绵长的呻吟出声,“爷——”

二人听得一震,同时望向靡靡诱惑的声源地,忽见嫣红的榻幔中伸出一只柔白的纤手,勾着肚兜从榻中抖落下来。其上绣着的石榴花,红艳撩人,正巧盖落在自家主子散落在地的外衫上。

两人只微愣一瞬,便立马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默默退下。

屋内的床榻开始摇晃开来,先是“嘎吱——嘎吱”缓慢的重复。很快,便如鱼贯水般流畅快速,三短一长,节奏快而猛力。

尔康紧着眉耸腰挺进,热汗顺着额间细纹滚落,浑身骨血都被摩擦揉出了火,燃到沸腾暴怒。

最后那一下,尔康仰头嘶哑地吼了一声,任由胯头间无意识地颤栗抖动,严丝密合,灌得满满当当,他还从未如此尽兴过。

到最后,媚香燃尽,酒意清醒,他仍驰骋着不愿停歇。

***

清晨的江南一片勃勃生机,别院内的红杏开得正艳,零星几朵探出墙外,迎着晨光在边缘处微微闪烁着。

没了黑夜的遮掩,明媚的朝阳让一切晦涩藏匿无从遁形。

主房内,红床的被褥下是一片浊稠,满塌荒唐,这褥子还是三年前他与妻子到江南游玩时一起在街市上寻买的,上面绣着紫薇花。

尔康坐在案桌边的藤椅上,擡眸望过去,那女子便缩成柔软的一小团,乌发蓬松温顺,泛着红云的面容透着一层娇媚。

他长指捻着眉心,沉声问:“你唤什幺?今年几岁?”

尔康常年身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便端得庄重凛然,不怒自威,女子被他一吓,本被弄得酥软的身子,站也站不稳了,软软跪在地上。

“奴唤春娘”,她低着头,这名儿还是妈妈给取的,说客人欢喜听,“今年十八”

尔康觉得头疼地厉害,竟比冬儿还小上一岁。

很快,手下回来的人便将这女子的来历查的清楚。

她出生于西北小村落一户穷苦人家,幼时她爹娘为让小儿子念私塾,就将她卖到附近的戏班子换了银钱,后来一路辗转来到了江南。

没几年,班主欠债入不敷出,又转手将她卖到了青楼,掌事妈妈一眼就相中了这颗明珠,之后就一直养在院里教习调养,等着卖个好价钱。

他深眸微低,原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春娘眼底恰到好处的闪过两点微小的泪光,热气将她的面颊蒸的红红,柔声恳求,“求爷了,就收了奴吧”

尔康沉吟片刻,暗叹了口气。罢了,这样的女子若在外头,多半是被糟蹋了。

之后的半月,尔康留在当地公务。春娘便被安置在了宅院里,做个伺候的丫鬟。

江南的院子是新置的,还未聘任管事,尔康看春娘安分机敏,便暂时将院里衣食住宿都交由她来打理。

如此一来,两人免不了时常的贴身接触。

他身边向来是由紫薇安置的,如今换了一个人,新鲜之余他竟也能慢慢习惯。

不过渐渐地,尔康察觉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频率越来越高。起初是做些端茶研磨的工作,接着便是向他请教书中涩字,期间还掺杂些若有若无的触碰,但只要不是太过火,他一般不多加管束。

他将自己反常的行为解释为——这是他儿辈的姑娘,待她总是要多些宽容的,甚至他闲时来了兴致,还主动教她念书写字。

这样的日子很快过去,江南公务完成后,他回了京师。慢慢地,尔康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儿,明明挚爱就在身边,反而想念起江南的生活。

而且日子越久,这种情绪愈演愈烈。好像有股子激流要从骨血中沸腾喷涌,可身边却无予他发泄的事物。

他尝试着与紫薇燕好,轻柔地吻过她每一寸肌肤,缱绻缠绵,可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好在这种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好像知他所想似的,那许久不见旖旎梦境又开始了,只不过梦里的女子换了一位。

那种被虫蚁噬咬,百爪挠心的感觉竟有了短暂的消减,这一次,尔康震惊之余,少了些愧疚,多了份享受。

他甚至开始期待夜晚,期待那如脂凝玉般的紧致,每每醒来都觉得意犹未尽,只恨梦不够深,夜不够长。

终于两月后,皇上再一次将他派去了江南,这一去,他得待上半年之久,紫薇不放心,跟着过来为他打点。

她一眼便看到了容貌出众的春娘,尔康状似随意地讲述了她的身世,自然略去了当晚的部分。

紫薇虽觉得不妥当,但当春娘跪在面前恳求哭泣时,她心还是软了,毕竟她自己也尝过那颠沛流离的日子。

几日后,紫薇将府上事宜交代妥当,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走的那晚,大雨滂沱,尔康送她去港口回来,已是全身湿透。

他进了浴房,春娘早已候在里头,为他备好热水。

她身上苏罗制的衣衫轻薄,勾勒着她傲人的身姿,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破天荒的没有将她驱逐,而是自己将湿衣褪去,径直走入池中。

春娘略微怔松,不自觉纤腿紧合,不仅是他,她也渴望着他的味道。

侍女将最后一桶浴水提出去后,春娘便走上前,她先是将锦布用热水浸湿,随后倾身为他擦拭,她一手拾着帕子顺着脊线下去,另一手从滚烫硬挺的胸膛滑到腰腹,最后两手停在一处,慢慢揉擦撸动。

整个过程,即慢又缓,两人没说一句话。

在热气弥漫的室内,空气里不知名的情愫愈发清晰,最终那不安分的气息和不断贴近的体温还是压不住了。

天地昏暗间,两具滚烫饥渴的肉体紧紧贴在一起。

春娘环搂着他的肩,吻上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薄唇,尔康的大掌穿过她的发丝,微微用力将她向前压去,加深了这个吻,卷起那小巧温软的唇舌,与他辗转勾缠。

或许是两人吻得过于缠绵了,以至于尔康有些恍惚,好像他和紫薇都极少像这样津液相濡以沫。

思量此,他松开了软唇,从二人的唇间拉开几抹暧昧的银丝,气息温热,视线灼烫。

但也仅离开了小半寸,双方呼出的喘息还是相互交缠着,只要一低头,便能够再次纠缠在一起。

春娘娇唇泛着水光,不懂他为何突然停下,她张了张唇,唤了一声“爷”。

甜丝丝地缠进心坎,尔康胯下龙首跟着抖了抖。

明明生了张媚惑的脸,伺候起人来又羞又怯,却偏偏与她那副极尽姣好迷人的身段完美相融,即纯又欲,人间尤物。

那晚也是,在他身下颤巍巍的盛开绽放,惹人怜爱。

“等着”

已经忍得够久了,尔康沉了一口浊气,他身量宽大,轻而易举便能将她周身环绕。

春娘被抵在池边,结实的手臂托在她的臀线下,粗硕的滚烫竟隔着湿衣开始上下顶弄,十几下的功夫,伴着一声闷哼,鼻间沁入了淡淡的石榴花香。

看他欲火焚烧的急切样子,春娘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妈妈曾对她说过,男子生来就痴迷新鲜刺激,无关年龄,无关身份,这样的劣根深植在骨子里,刮骨疗毒都抹不干净。

春娘心里欢喜,今晚这男人是她的了,手上的动作也大胆起来。

指尖葱白轻轻滑过他喉结,挑起一抹暧昧,半掩的白皙湿乳透了出来,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尔康果然看红了眼,这对乳儿在梦里已被他含吮过无数次。

尔康掐着她的腰,真刀真枪的在池里来了两次,直到满池的水都要溅完了,才将人往肩上一扛,掠入主屋压到软榻上,开始纵情欢愉。

还是那张床榻,只不过,当时雅致的紫薇花褥子,早被换成了娇艳的红石榴。

外面是雷声阵阵,大雨倾盆,里头是干柴烈火,颠鸾倒凤。

客船里的紫薇望着外头的瓢泊大雨,还在担心丈夫回去时是否淋湿感冒,后悔走前没吩咐下人为他事先备好热水。

这时的她怎会知道,在一片温香软玉,罗褥堆叠中,她深爱的丈夫正伏在女子身上挺腰抖胯,起起伏伏,在属于她的房里缠绵欢爱。

偷过腥的猫儿,下一次没尝到肉味儿都会躁动,不安分,况且是破了一次戒的男人。

第二次、第三次......,也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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