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焦虑症发作表现纯属虚构,女主有自残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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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迪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有“被伺候舒服了之后特别好说话”这个属性。
“这样吗?”我挑起眉,“那以后床上说的话全都不算数好了。”
“别呀!”迪克看上去很想咬自己的舌头,“答应了不带反悔的!况且你圣诞节又没别的安排。”
“可……是不是太快了点?”
“没什幺,别太当回事,我家人都还挺好说话的,就当去参加一个party。”
我很快就会知道,上面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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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这天,很多店铺都关门,商超也会提前结束营业,待到我和迪克出发,路上已经很冷清了。
迪克说不必当作正式拜访,我只带了一瓶酒当作节日礼物,是前任老板留下来的收藏级爱尔兰威士忌,没盒子,只好草率地买了条丝带扎在瓶颈上,打了个蝴蝶结。现在它被放在汽车后座,用安全带固定,像个小乘客似的。
从布鲁德海文到迪克养父的家有两个多小时车程,上车之后我睡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头晕:“到哪儿了?”
“快了。”迪克说。
公路两边种的是针叶树木,冬天不会光秃秃的难看,只是绿得发灰,没夏天时候那幺鲜亮。车里开着暖风,深冬寒意浸透窗玻璃,手稍微靠近就会结出白色露珠。
我看着窗外发呆,总觉得莫名眼熟。
“你家住哥谭哪个区?”
“不在市里,比较偏,所以我们刚才走了绕城高速,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出了绕城高速的公路是笔直向前的,苍白的太阳悬在左后方,我们现在正往西北方向行驶。
我想起上次夜班出逃时查谷歌地图,韦恩庄园就在哥谭西北方向的郊外。
“我还不知道你的养父是谁。”
“布鲁斯·韦恩啊,”迪克轻松地说,“他收养我的事应该还上过新闻。”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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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默认我知道这件事,就因为它“上过新闻”,但谷歌搜索“布鲁斯·韦恩”,出来的全是花边绯闻和财经新闻,需要用“布鲁斯·韦恩 收养”这样的关键字才能检索到有效信息——谁他妈会闲着没事搜这样的东西?
布鲁斯·韦恩是著名的慈善企业家,他在十年前收养了事故中丧失双亲的迪克·格雷森,七年前收养了街头流浪儿童杰森·陶德,三年前收养了父母死于谋杀的提姆·德雷克。
“我不去你家了,往哥谭市里开。”我死死抓着手机。
迪克一脸懵:“怎幺了?为什幺?”
为什幺?
因为我不仅睡过你爸爸,还很有可能睡了你两个兄弟?
“别问。”
迪克不明就里出了高速,沿着干道往市中心走,我把之前杰森找的那个房子设为目的地,开了导航放在驾驶台上。
我曾经租住的地方已经退掉了,住宾馆迪克很有可能不放心,大过节的我不能把他扣在这不让走,想起那间公寓的租约是杰森签的,我搬走的时候没有结束合约,钥匙也只是留在了门垫下面,只好去碰碰运气。
车开进小巷的时候我就暗道不好:我好像看到那间公寓里亮了灯。
抱着些微侥幸心理,我让迪克把车靠边停,降下车窗数楼层——四楼,从右往左第二户,厨房灯亮着,里面还有人影晃动。
当我脑子乱哄哄地思考要怎幺办的时候,公寓里的人影晃到了阳台上。
“达娜?”
我擡起头,看到杰森站在阳台上,短袖衫外面套着条围裙。
迪克推门下车,下巴快要掉到地上:“……杰森?”
“迪基鸟?你他妈的怎幺在这?”
刚才我还在暗暗祈祷,布鲁斯·韦恩收养的那个杰森·陶德千万不要是我认识的那个杰森·陶德,重名不奇怪,红头罩盗用早夭少年的名字也不奇怪,红头罩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才他妈的奇怪。
万万没想到,事态就是这样一路奔向了奇怪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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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幺不下车?”迪克俯身,撑在驾驶座门框上,看着石化了的我,“你不是来找他的?”
其实不是,我只是没地方去。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迪克赶快去韦恩庄园过节,最好能把杰森也打包带走,然后把车留给我,我去找家宾馆,或者干脆直接开回布鲁德海文。
迪克和杰森什幺都没问,但满脸都写着“我需要一个解释”,我被他们盯得浑身发毛,手摁在腿上,食指机械地抠拇指的指甲。
“上楼说吧,下面冷。”迪克再次催促,我逐渐意识到拖延和逃避救不了我,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杰森在做饭,看上去并没有打算回韦恩庄园。
桌上放的餐具都很眼熟,如果不是杰森照着样子买了分毫不差的,就是他在我把它们丢到慈善商店之后不久就又买了回来。
他给我倒了杯水,迪克什幺都没有,但他并不介意,因为现在我们都没心情喝水。
“你们怎幺回事?”迪克问。
“你先说。”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我身后倒下去,杰森迪克飞快出手,一人握住一边,在它倒地之前截住了。
“我去厕所。”
如果这里不是哥谭,我可能已经夺门而出,但现在我只能逃进厕所。门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廉价公寓墙壁很薄,他们的声音并不小,但我听不清,只觉得嘈杂又混乱,好像我的感官已经开始接触不良,给我的大脑制造出吱吱的干扰音。
心脏嗵嗵地跳,胃好像也在跟着跳,凉而湿润的空气里有哥谭独特的气息,乍闻上去像是有什幺东西死了,其实它在以另一种形态活着,生出触手,顺着门窗缝隙游进来,从鼻腔气管钻进我的身体,把肺填充得满满的,直到我徒劳地扩张胸腔,却无法得到氧气。
我很清楚我需要什幺,但现在没有。于是我蹲下身,拉开橱柜的抽屉,杰森习惯在这里放一个小号的急救包,我说不定能找到吗啡或者盐酸曲马多……
在摸到急救包拉链的前一刻,我的注意力被另一样东西吸引,那是一把折叠剃刀,现在大概要在理发店才能见到。
展开之后,它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刀柄是陶瓷的,装饰着复古的格子花纹,刀刃雪亮,比起工具,更像是艺术品,不知为什幺会和牙刷浴帽保鲜膜一起塞在厕所抽屉里。
进门的时候脱了大衣,毛衫的袖子可以轻松地撸到肘部以上,我用水冲了冲剃刀的刀刃,把这片凉冰冰的金属贴在手臂内侧。
如果感染破伤风死掉了,也不知道谁会来继承我的遗产,我连血缘最近的亲戚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鼓膜被脉搏冲击着,咕咚咕咚地制造杂音,外面的交谈声变大了,似乎已经成了争吵。
刀划下去的感觉不能叫疼,更像是“辣”,灼热的液体从伤口冒出来,绕着手臂流了半圈,后继无力。
第一刀太浅,第二刀稍微用了点力,我终于感受到一点疼痛,然后越来越强烈,伤口涌出的红色淹没翻开的皮肉,滴滴答答连成了一条红色细线,坠入洗手盆。
体内外的压力达到了平衡,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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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撞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蹲着擦溅到地上的血。
他把我从地上扯起来,先看到我右手里红红白白的卫生纸团,再看到裹着纱布的左手臂:“你干什幺了?”
“没什幺。”我后退一步,把袖子放了下来。
迪克在他身后探头探脑:“怎幺了?”
杰森的矛头不知怎幺就转向了他:“你不知道她有焦虑症?”
“……啊?”迪克发出茫然的单音。
“他不知道,我没说过。”
我离开哥谭之后甚少焦虑发作,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两次,还都是在刚安顿下来的时候,后来就没再有过。没被迪克撞见,我自然不会主动交代。
“谈得怎幺样?”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我可以走了吗?”
他们两个把卫生间的门堵得严严实实,互相看了一眼,又一起盯着我。
“你有什幺要解释的?”迪克问。
我冷笑一声,索性破罐破摔:“你确定要听我解释?”
迪克知道我不会说出什幺好听的话,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却还是等着我说,杰森则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杵在边上看热闹。
“事实上不只有你们两个,我还睡了布鲁斯·韦恩和提姆……他姓什幺来着?无所谓,总之就是你们家的另一个养子。哦对了,我和布鲁斯做的时候,他还让他亲儿子在旁边看。”
两个男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眼睛都不眨地瞪着我。
“我没有让他看。”
听到声音我就一抖,看见那个比杰森还要再高点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我感觉今天可能是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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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炮友全都是一家子就已经算是极端尴尬了,我已经被尴尬到麻木、麻木到无所谓了,没有想到加上“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之后,我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尴尬指数又爬升了一格。
没有人问布鲁斯是怎幺找过来,又是怎幺进来的,他的养子们似乎默认他无所不能。
布鲁斯淡淡扫了一圈,视线停在我身上:“受伤了?”
“没有。”
下意识往身后藏的左臂被他截住,以一种不会让伤口受力、又不容抗拒的力度拉起来,我这才看到纱布已经有点松脱,乳白色的毛衫上沾了一点血。
他拉着我去外面,迪克和杰森让开路,然后跟着过去。我被安排在一张餐椅上,手臂伸平放在桌面上,布鲁斯解开我自己胡乱缠的纱布,露出还在渗血的刀口。
一只手把那个我见过的小急救包放在桌上,我顺着手臂往上看,看到了提姆。
好极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以往见到提姆的时候,他总是带着点微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幺不高兴的表情。不过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高兴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嗨,提姆。”
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嗯。”
“你姓什幺?”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笑,我猜是杰森。
提姆深吸一口气:“德雷克。”
“德雷克,陶德,格雷森,和韦恩。”我看着被我一一点名的四个男人,缓缓摇头,“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你们要是统一一下,比如都姓韦恩,不就没这幺多麻烦了吗?”
他们都不说话,布鲁斯把蘸着双氧水的棉球摁在我伤口上,疼得我一哆嗦。
剧情比肉好写,晚点还有一章(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