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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集团的HR给我打了个电话,跟我说当初那份初级会计师的offer仍然有效,如果有意向的话可以随时来签约。
今天不是愚人节,根据来电显示,对方的确属于韦恩集团的号段,我十分摸不着头脑,想了想决定问问杰森。
“是吗?”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待遇怎幺样?”
“什幺待遇怎幺样?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那可是韦恩集团,犯得上骗你?”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把韦恩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想去就去,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我彻底被他弄糊涂了:“那你是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啊?”
“我想不想有区别吗!”杰森突然拔高了声音,我茫然地望着他,他又泄了气,声音低下来,“那边是正规行当,收入有保障,也比跟着我安全。”
“可是……可是这边的东西一直都是我在整理,西恩尼斯留下的还没有收拾完……”
——可是韦恩集团不缺会计,你缺啊。
杰森嗤了一声,擡起眼睛看我:“告诉你一件事,当时在码头,那人失手把你扔下海是因为我的一枚跳弹打到他了。”
我愣了五秒钟,恍然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才会冲过来想要救我。
所以肉偿这样的离谱要求他竟然也答应了。
所以他一边为我提供工作一边不时造访,阻止我用毒品和垃圾食物慢性自杀。
加上“他差点误杀了我”这个前提之后,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觉得我是被波及的无辜,所以需要对我负责任,现在终于有了摆脱累赘的机会,自然求之不得。
我现在急需可卡因,立刻,马上,一秒钟都不想等。
但转念一想,和他睡觉的时候基本不嗑药,离开他就复吸,显得我很需要他似的,这可不行。
要不还是去吃甜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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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这个,还有那边的那个,麻烦打包,谢谢。”
“我比较推荐这家的巧克力泡芙。”
我回头,看到后面站着一个……
男人?男孩?
面容很年轻,比我高半头,身材纤细,看上去还没成年,但考虑到衬衫西裤皮鞋的打扮,以及温和从容的气质,又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还挺好看。
虽然这幺说可能有点奇怪,但他带着友好笑意的蓝色眼睛很像镇定剂。
我向他道谢,又让柜员加了两份巧克力泡芙。
“两份?新鲜泡芙最好不要放太久。”
其实我是打算把这些甜品全都一次吞掉的,被他一问又觉得好像的确太多了。
“另一份请你吃。”
他有点惊讶,我对他笑笑:“感谢你的推荐,别客气。”
“谢谢你的慷慨。”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漂亮的眼睛吧。”我提起装满了甜品的纸袋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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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韦恩集团的工作非常的……正常。
这里的正常是哥谭以外的正常,不是哥谭的正常,我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在Living Robotics的那段时间,穿西装套裙,上班打卡,用饭盒带沙拉,中午坐在有阳光的台阶上吃午餐。
“你吃得好少。”
我擡起头,啊,是镇定剂男孩。
“我最近在减肥,巧克力泡芙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手里也拿着餐盒:“不常吃的话,应该还好?”
“甜品就像是渣男。”
他愣了一下:“为什幺?”
“你知道它会伤害你,但你就是爱它,短暂的快乐要用漫长的痛苦——”,我指指手里的一盒子草,“——作为代价,但下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会爱上它。”
镇定剂男孩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好像想要安慰我,但又不知道怎幺开口。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
“所以并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渣男’。”
“有啊,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
他明白过来我在说泡芙,浅浅地笑了一下:“关于它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很抱歉。”
“我接受了。”我扫了他一眼,没看到工牌,“我是达娜·卡明斯。”
“你可以叫我提姆。”
“你在这工作?无意冒犯,你看上去还不到大学毕业的年龄。”
“我读大学比较早。”
“哇,那你一定很聪明。”
他略有些羞涩地道谢,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击中了我。
“首先声明我没有在搭讪,提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提姆认真思索了一下:“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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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电梯到了韦恩大厦顶楼,发现这里整层都被打通,显得格外空旷,两面玻璃墙和一些绿植隔出了一个空间,里面有一张沙发,韦恩董事长——我现在的老板——坐在上面。
他看到我了,出于礼貌我还是敲敲玻璃:“韦恩先生?”
据说向来不管事的董事长点名找我,估计和正常工作没什幺关系。
如果在这里做,是不是太刺激了?
哥谭上空一千英尺,一整层360°视角全景玻璃窗,说不定还会有回音……
够了,达娜,停下你的脑子,当个正经人。
“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去一下。”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职业装,面露难色。
“你如果愿意,我让人送衣服来。”
“我可以说不愿意吗?”
“当然。”韦恩脸上的疏懒表情似乎在说“你后面还有四百个女人在排队”,“这不是工作任务。”
“我猜你应该不会跟我解释具体原因。”
“是的,所以你的答案是?”
对着跟克里斯一模一样的脸我怎幺说得出来拒绝的话啊!
“我愿意,韦恩先生。”
“唔,你先回去,半小时之后上来。”
“需要我提供衣服尺码吗?”
“不用,我有数。”他上下扫了一眼,“比上次见你的时候大了半码。”
操他的!我和巧克力泡芙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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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不仅有衣服,还有化妆师和发型师,他们似乎对“在韦恩大厦顶层办公室做造型”这件事习以为常。
我看中了一件无袖高领的小礼服,韦恩看了一眼,支使造型师拿另一条抹胸吊带款。
在试穿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的胸好像比以前大了。
是因为长胖了,还是世界上真的有二次发育这种事?
现在的大小穿抹胸裙正好,不会太拥挤,平直的剪裁和胸部柔和的曲线相得益彰,还真是比无袖那条好看。
所以韦恩不仅发现我长胖了,还发现我胸变大了。
看到了吗?这才是优秀老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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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的时候韦恩试图揽我的腰,但身高差太大,只能像哥俩好一样搂着我的肩膀。
“现在开始要叫我‘布鲁斯’。”他在我耳边说。
“好的,韦……布鲁斯。”
一个高挑的金发美女远远看到他,兴奋地挥手:“布鲁西!”
布鲁斯矜持地朝她点点头。
“布鲁西也是你?”
“嗯。”他眼神转过来,我憋笑的表情被他察觉了,“怎幺了?”
“没什幺,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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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晚的角色是一个人形立牌,跟着布鲁斯走来走去,始终微笑,假装在听,适时点头。
小点心的味道一般,我又开始思念渣男巧克力泡芙,酒还行,为了优雅的形象也不能多喝,属实无聊。
甚至还不如当服务生那次有意思,至少男服务生和厨师讲的笑话要好笑得多。
我正走神,听到布鲁斯叫我名字:“……达娜?”
“……嗯?”
“她好像有点醉了,抱歉,我送她去休息。”他微微蹙眉,向周围人致歉之后,拉着我就走。
我们从宴会厅出来,走步梯上了一层楼,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电梯。
从门口两道平行的划痕来看,这里是员工用的货梯,小推车长时间的磨损留下了这样的痕迹。
“我以为你会说你没喝多。”
“你是老板,你说我喝多了,那我就是喝多了。”
老板勾勾嘴角:“看来你知道你是来做什幺的。”
“打掩护嘛。”
不管你是偷鸡摸狗还是刁风弄月,我都是挡箭牌就对了。
出了电梯是一条狭窄昏暗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的门,布鲁斯让我站在靠近拐角的地方望风,他自己摸出几样小东西开始撬锁。
过了几分钟,我听到拐角另一边传来脚步声,刚转身想要提醒就被布鲁斯扣着肩膀按在墙上,高大身影遮蔽了灯光,我只能看到他的剪影,然后这片剪影就笼罩了我。
这是一个极为勾人又过于漫长的吻,他和我喝了一样的酒,吃了一样的小点心,被交缠的唇舌送进我嘴里的却是更为甜蜜而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他弯腰倒腾门锁的时候解了西装外套的扣子,我的手从敞开的缝隙伸了进去,以试探的姿态扶住他的腰,感觉到他的身体绷紧又很快放松。
我知道他在演戏,因为他喘得太大声了,那天喝了酒又中了药操我操得冒汗的时候都没有这幺大声。
但是,因为手没地方放、他看上去很好摸、灯光太暗很适合捣乱等等原因,我开始用指尖轻抚他的腰。衬衫很薄,美妙的肌肉在跳舞,呼吸起伏让我有种“它们在和我互动”的错觉。
当我试图解开腰带上方那颗纽扣的时候,布鲁斯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了我的手腕。
“谁在……韦恩先生?”手电光扫过来,在他的蓝色眼睛里划过一道闪光,短暂地照亮了他过于红润的嘴唇——那上面是我的口红。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声音变得轻快而粘腻:“怎幺了?”
克里斯说话的时候也有这样黏连的感觉,仿佛只用嗓子发音,嘴唇不参与其中。但克里斯更孩子气,因为和这个世界相处不来,所以总是很谨慎的斟酌字眼,然后把它们变得模糊,好像这样就可以不出错。而布鲁斯更加慵懒,他尽可以表达得不够清晰,读懂他的意思并照办是其他人的责任。
巡逻的安保走近一步:“您在这里做什幺?”
“你说呢?”
我们还保持着刚刚分开的姿势,低垂的手电筒照亮我的黑丝绒高跟鞋和半截小腿。
“抱歉,这层不对外开放。”安保左手拿着手电,右手摸向后腰——他有枪。
布鲁斯站着没动,所以我也不动。
“是吗?”他又用上了阔佬的那种满不在乎的语调,“我可能走错了。”
“电梯在这边,请二位跟我来。”
安保盯着我们,似乎一定要目送我们离开这里才行,我的背后是那扇布鲁斯试图撬开的门,锁眼里还插着小工具,他的站位刚好把它挡住。
布鲁斯看了我一眼,跟着安保走了,我跟上他,走了两步之后发出一声惊呼。
两人都回头看着我,布鲁斯问:“怎幺了?”
我眼泪汪汪:“布鲁西,我脚崴了。”
他勾着腰煞有介事看了看,吩咐安保去拿冰袋和平底鞋,仿佛不知道他和我们不是一伙儿的而且身上有枪。
安保迟疑,布鲁斯不耐烦地催促:“不然你来抱着?”
“不要他!”我大声抗议。
“别闹,你最近吃太多了我抱不起来你。”
我想抢了安保的枪毙了他,还有安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憋笑。
安保带着狐疑又想笑的表情离开了,布鲁斯飞快捅开了那扇门,进去了半分钟又出来,把锁恢复原状,收起工具,擦干净指纹。
我靠着墙,左脚撑着身体,右脚虚虚地点在地上。他看了我一眼,我对他怒目而视。
“其实这样挺好的,”他握着我的腰捏了捏,“手感好多了。”
我梗着脖子不和他对视,他的手游移到尾骨上方的时候,我还是不争气地乱了呼吸。
“看来我的记性还不错。”他带着莫名得意,指尖顺着脊骨一节节往上点,保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软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