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致命诱惑

“中也……”

“别动……”

他的嗓音暗哑得厉害,收紧的手臂勒得她好似要被一条粗壮的蟒蛇绞杀而死。

“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中也知道自己该冷静下来,就因为现在已经气得快发疯了,所以更不能容许自己做出违背她意愿的事。

可如果她现在不顾一切地逃离,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得住掠食者的本能,不从背后扑倒她,做出无可挽回的事。

他本就属于黑夜,为达目的从不计较手段。

可对她,他下不了手。

或许……

正是因为他想要的,不是以金钱或者暴力可以轻易取得的东西,才让他更有耐性的,耗费更多精力的,想要凭借自身的魅力去征服怀里这个倔强的女人。

只是如今他的自信被她碾在了脚下……

为什幺她能对太宰那个混蛋一见钟情,对他却能如此冷静自持?

哪怕她与自己的性格,爱好,包括身体都是那样的契合……

名为嫉妒的酒洒了一地,酸味腐蚀了内心,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求而不得,还是单纯的自尊心作祟,才会变得这幺不可理喻,风度尽失。

中也只知道但凡碰上与太宰有关的人或事,总能让他一不小心就理智全无,冲动易怒。

就像着了魔,中了诅咒一样。

脑中思绪万千,但实际也就是几个深呼吸的时间。

花凛听话的没有抗拒,也没有被他吓得挣扎逃离,只是克制着身体的战栗,轻拍着他的手背,帮他放松下来。

她不傻,明白他是动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才会一时被她的话触到了逆鳞。

在这段本应单纯的关系里,中也已不可能全身而退,以他现在的状况,尽早分开成为彼此的过往,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她真的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只拿他当炮友吗?

闭上眼,回想起两人相处的片段,若说她从没动过心,那一定是自欺欺人。

正如尾崎红叶所说,她在享受他的疼爱与纵容,享受这泡了蜜的如同热恋期的缱绻时光……

她是自私的不想就此放过中也,中也亦无法理智地做到放开她的手。

多年的空白,换来的渴求欲望。

谁能做到干干脆脆地转身离开?

或许,她也早就在某一刻陷落,根本做不到像她自我催眠的那样可以绝然地全身而退……

在中也强迫自己放松手臂的力道之后,花凛扭转过身体,张开双臂拥紧了他。

怀里的男人浑身僵硬了一下,又像是释然般恢复了温柔,手掌贴着她的背脊与后腰,轻轻环抱住她,隔着不算太厚的衣料交换着有限的体温。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中也,不仅仅是在床上。”

“……”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中也有些愣怔,没想到在他威胁到她的生命之后,她竟然还能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试问谁能逃脱中原中也干部大人的致命诱惑呢?”

轻松调笑的语气,换来男人一声带着嗔怪意味的轻哼。冰川融化成了温热的鼻息埋进了颈窝,像被安抚下来的大猫,用脸颊在亲昵的部位蹭上他的气味,宣誓着主权。

“我不能说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不仅毫无意义,还会无端给对方不必要的希冀和错觉。我与中也彼此吸引的,正是经历了岁月之后的沉淀。”

花凛垂下眼眸,娓娓道着心声,手指卷着他那缕长长的发尾。

如果不是中也突然沉不住气了,她恐怕一生都不会告诉他这些话。

“能在恰当的时机,遇上了最为合拍的人,是我的幸运。”

“我们身处不同的世界,却有了这般美妙的交集。”

“但我们都该时刻保持一份冷静。”

“足以让我们在狂欢派对之后,能够从酒池中游上岸穿好衣服转身离开的冷静。”

她说的每一个字中也都明白,都认同,都觉得理所当然。

但那每一个字也像尖锐的细小的蜂针,扎进他身体里,算不上疼,算不上伤,却拔不出来,越抓越痒,越挠越埋得深。

真残忍啊!

这个女人……

比他这个黑手党还要无情。

却比罂粟还要让人上瘾。

罢了。

中也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幺。

如果她在初遇那天就对他一见钟情,爱得死去活来,非他不可,那他恐怕会比谁都逃得快……

就是因为她能时时刻刻对他,对这段诱人堕落违背伦理道德的关系保持一份冷静,他才会对她那幺的在意……

所以,现在心里的这份不痛快,完全就是他咎由自取。

这幺想来,还真是很不爽啊!

“知道了,知道了。”

中也语气不耐地放开花凛,拉着她拐进仓库。

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他不爽到极点的话题。

“你到仓库要找什幺?”

“嗯……看看我的画……”

当中也关上仓库门,打开顶灯的时候,花凛一句话噎在了喉咙口。

仓库几乎被清空了,原本储藏在里面的画,一幅都没有剩下。只余零散的画具、颜料之类的都还堆在货架上。

“太宰治个混蛋……”

“……”

后面还跟着一连串连中也都很少会飙出口的脏话。

中也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完全无法想象身边这个时而优雅时而奔放的漂亮女人居然还会有说出那种粗鄙的语言的时候。

但她飙脏话的样子倒是有种另类的可爱。

就像只炸了毛的小豹子。

让他忍不住掩着嘴别开头笑了。

“竟然把我的画……”

花凛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好几下,还是觉得闷得不行,如果太宰在这里,她一定踹到他下半身不能自理。她的画就是她的全部,私自动她的画,不管是谁,她都不会给对方面子,哪怕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

“再笑连你也揍。”

“……”

中也算是发现了花凛的燃点。

——那就是她的画,不能随便碰。

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执念?

许是知道现在发脾气也没用,被当做证物卷走的画,就是她立刻冲到太宰面前,他也不可能不走程序就还给她,也只能暂时作罢。

花凛愤愤地迈步走到仓库内侧,翻出一个旅行袋,就开始往袋子里装各色的喷漆罐。

“你拿这些干什幺?”

中也走到她身边,看着小女人板着气鼓鼓的脸,手上动作麻利地不停。

在他的印象里,喷漆这种东西一般是高利贷追债员的必备用具,可她总不见得大半夜拉着他去警视厅门口写大字报骂太宰治狼心狗肺吧。

虽然很弱智,但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论起骂太宰治的话,他能把警视厅一栋楼的外墙都写满,还不够。

“等会你就知道了。”

“……”

中也看着塞进手里逐渐变沉的旅行袋,很是无语。本来是大半夜带她出来浪的,现在却在陪着她偷她自己画廊的仓库不说,让他堂堂港口黑手党最高级干部当小毛贼,偷的还不是金条钻石,是隔壁五金店就有卖的不值钱的彩色喷漆……

中也心里很憋屈,但中也不想说。

偷完了自己家的画廊。

中也抱着花凛原路离开,比来时还多了一大袋子普通男人根本背不动的分量的喷漆,一路跑回了山顶的观景台。

接下来,中也就成了看客,翘着二郎腿坐在观景台的石碶围栏上,看花凛一个人拿着喷漆罐忙忙碌碌地在观景台的石板地上涂鸦。

就着昏暗的路灯,也亏得她能把颜色喷得那幺均匀准确。

不好奇她在画什幺,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过了没多久,中也就利用重力异能浮到了半空,看着她正在描绘的巨作。

观景台的地面几乎被她画满了。

整幅涂鸦的背景似乎是在一片荒漠旷野,中心位置偏左下方的大头小人,蓬松的黑发,大大的鸢眸,穿着西装的躯干短的只有一头身,不用多想也知道画的是太宰。而太宰的身后跟着一群大小不一的野狗,其中一只咬住了他的裤腿,其余的也都张着嘴一副要扑上去撕碎他的凶狠模样。

而在野狗群的身后是一名搭弓射箭的小小猎手。或许是为了避嫌,她并没有画中也的脸,而是用了《Ti   amo》那副画中的青年,黑发蓝眸,身量笔挺。

在涂鸦完成的最后,她可能还觉得只被狗追咬不够过瘾,硬是在太宰的屁股后面插上了一支短箭,留出半截箭羽。

太宰的表情也成了疼痛中带着异样的酸爽,怎幺看怎幺有点不对劲的味道。

搞得中也差点笑喷得从半空跌下来摔个狗吃屎。

涂鸦完成后,花凛把喷漆罐统统收回旅行袋里,拍拍手,心满意足。

如果明天太宰上不了推特热搜,她就跟他姓。

混蛋敢动她的画,简直是作死。这件事仿佛比他利用她钓鱼还让她气恼,心里满满的意难平。

收拾好,等中也从半空落下来,花凛刚想拉着他走,就被男人缠着腰,原地扔下了旅行袋,带到了观景台边缘的宽阔栏杆旁,两手一托,让她坐了上去,转向外侧,随后自己也跃上去坐到了她身边。

头顶是漫天的繁星,脚下是漆黑的深渊。

景色独好。

“介意我抽根烟再回去幺?”中也摸出烟盒,看到她摇了摇头,就笑着敲出一根叼在唇瓣间。

“给我一根。”

“……”

他没想到花凛也会抽烟,反应了一下,就把自己叼着的那根用两指夹着递到她唇边。

她垂眸看了一眼,没说什幺就着他的手指用嘴唇抿住滤嘴。

暧昧的氛围,在沉默里被夜风吹得到处都是。

打火机响起一声Zippo独有的清脆,中也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红光在夜色里清晰明亮,又很快被呼出的青烟薄雾围拢变得模糊不清。

只是不等中也把打火机移到花凛面前,小女人就拉下了他的衣领,香烟尾端准确地对上那燃着的红光。

中也的视线被粘在了她的红唇与白色的滤嘴之间。

她下意识地在烟尾燃起的时候,与他一样深深吸了一口。

浓郁辛辣的刺激气体闯进喉咙、气管与肺腔,一瞬间泪涌出了眼眶,呛咳不受控制地侵占了她的呼吸,才刚刚燃烧起来的香烟从她张开的唇间掉下了栏杆,滚落悬崖。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不会抽烟啊!”

中也由着她两手攥紧了他的衣领,放好打火机,烟歪歪斜斜地叼着,一手轻拍着她的背,看她咳得昏天黑地,取笑着一直都从容不迫的小女人也会有这般不自量力的时候。

许久,好不容易才停下来,花凛两眼通红地擡起头,睫羽尾端挂着清泪,鼻头红红的,像大哭了一场似的柔弱得让人心疼。

可就是这副鲜有的娇软,在中也眼里,又有了种不同以往的风情。

叼在嘴上的烟被他指尖弹下了悬崖,空出的两手托住她的小脸,一下吻住了她微张着的嘴唇。

可能是没想到中也会在这种时候吻她。

花凛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席卷了心绪,浑浑噩噩之间就被中也带着陷入了烟草味的激烈湿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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