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睡意。巧遇。(大改)

早上,他的房间。

她弯起膝盖坐在他身旁,手按着放在一旁的兔子布偶的脖子。

望着他的眼神给人一种宁静、轻盈的凝滞感。

清醒之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

吹来的微风时而拂过静止的发丝,时而停下脚步,止住流动。

在水中放入染血的玫瑰,鱼缸里的水会被沉入水底的花朵染红。

月光照不亮底部的深红和逐渐溶进水中的浅红。

手掌上沾到的血和自己的没什么不同,一旦流出体外就会变得冰冷。

在深夜看着他从紧张状态下稳住情绪、有了逐渐入眠的迹象,她才跟着睡着。

两人抱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不用说明。

现在的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点,脸在沉默中微微泛红。

为了逃避现实,她拉动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毯子,趴在布料上。

被她这样的小动作吵醒,他只觉得心情被周围残留的湿气和她的躁动打乱了。

她用后脑勺对着他,衣服的布料和贴到他脸侧的发丝弄得他有点痒。

滑过脸颊的感觉像一丝一丝的缎带,只是又多了绒毛一样的触感。

靠得太近,鲜血微甜的气息如凝聚的糖丝般浓得化不开却尝不腻。

阳光照不进来,但毕竟是早上。

在白天醒来的感觉并不美好,他揉着眼睛,不耐烦的语气带着一点睡意。

「妳要睡就睡,不要乱动。」

「早餐呢?还有被子...」

「睡到开始说蠢话了啊。」

(凌晨三点才睡,我也没办法...)

不爱熬夜的她在凌晨清醒都没什么好事。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连地毯的品质都很不错。

直接睡在地板上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自从躺过软硬适中又舒服的床之后,她就再也不想往许久不曾清扫的水泥地面躺了。

正打算在早餐前多睡一下,肩膀附近就有个冰凉的东西贴了过来。

盖住脖颈的头发被他拨开,滑落到背后,到这里还不至于让她起疑。

直到腰被搂住,身体之间贴得毫无缝隙,她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冰凉的手指又再次贴上她的肌肤,缓慢地伸到她略微宽松的领口,把衣领拉到肩膀。

「你怎么突然摸我?」

湿润的舌尖像是要代替他的回答,从容地舔舐着,滑过她的脖颈。

被趴在肩膀上的他仰望着,就算已经把手放到他身上也会对要不要伸手推开他感到迟疑。

在这种状况下碰他,很不习惯。

「晚一点再吸,可以吗?」

不想被他注意到自己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她又闭上了眼睛,但他靠得这么近...

眼皮若有似无的颤动、身体因为无法动弹而僵硬、时快时慢的呼吸。

还有轻微的颤抖和贴近自己时的紧张感,他全都感觉得到。

「看来我不用担心妳太吵了。」

獠牙还没抵上去,她就察觉了他的意图。

他搂住她的腰,发现阻止她逃跑比他想的还简单。

这让他起了一点捉弄的心思,嘴唇贴向她的锁骨附近。

不用贴到耳边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妳只有在这种时候会害怕呢。」

「会痛的话,你不会怕吗?」

不小心碰到他也能看到他激动的反应。

弄痛他的话,他会对她生气吧。

但他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

受伤就受伤了,不爽就去对弄伤自己的人下手。

所以他不觉得害怕,只知道担心太多并没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能伤到他的人不多,他也不会傻到整天出事。

「不过,对人类来说,一点伤害都能造成疼痛、留下伤痕,真是可怜。」

他的心情好到她开始担心了,语气暧昧的同时还能把她的腰扣那么紧。

明明昨天他那么难过,连她都觉得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郁闷了。

平常不会那么依赖自己,为什么只有雨天会突然低落成那样。

还在思考,没做好心理准备,他就突然咬了过来。

「等一下...」

被咬的地方传来的热度和疼痛中断了她的思考。

有他吸吮鲜血的声音和呼吸时的喘息分散注意力,她也不是忍不了。

「嗯...这里也要...留下我的咬痕...」

獠牙咬的位置又更靠近左胸,她痛得瞇起了眼,身体无力地靠着他。

抓紧他衣服的指尖在他的背上游移,想找到能抓住的支撑点。

不只被他咬住的地方,全身都因为紧张感而燥热。

「这样,就算我睡着了,妳也没办法跑到别的地方去。」

他的语气似乎还残留着昨夜的悲伤。

贫血的晕眩让她无法再进一步思考。

她不明白,为什么像这样贴着冰冷的他也会热得难受。

以为会再继续,他却满足地舔掉咬痕附近的血,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大概是白天嗜睡的习性影响,他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我也好累...可是饿到睡不着。)

她无奈伸出手,像找眼镜一样,在枕头附近摸索着松掉的发饰。

没戴发饰,有一些过长的头发会固定不住,外表会更没精神。

最后是在他的手边找到发饰的,连自认睡相不差的她都有点意外。

把发饰套在手上后,她再次看向依然熟睡着的他。

感觉他的唇瓣上沾着血也不会难看。

不过...

(还是沾着蛋糕的鲜奶油比较好。)

瞄了一眼窗外,又下起了毛毛雨。

但是靠她的力气是搬不动他的,硬是吵醒他也不好。

陷入两难的她躺回他身边。

闭上双眼,想起遇到修的时候发生的事。

他对自己说的话和当时的情景还很清晰地留在脑海里。

那时,她因为天气转凉的寒意而漫步在走廊上。

至少还有机会遇到可以说点话的人,多少能安心一点。

印象中,她走了很久都没遇到谁,直到从脚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看向地面。

在她看清楚是谁之前,对方就先开口了。

「妳踢到的是我的膝盖。」

认出是谁的声音后,她停下脚步,知道对方不会做什么让她想跑的事。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修正靠在墙边休息。

从他伸出的双脚平放在地面的样子来看...

似乎是她行走时擡起了脚尖却因为没留意到他而碰到了他的膝盖。

(还好我穿的鞋子是软的。)

鞋面上的毛球柔软又蓬松,从毛球的头顶延伸出来的兔耳不会碰到地面。

以她踩上去的力道和他白天的睡意,应该不至于吵醒他才对。

「刚才不小心踢到你,应该不会很痛吧?」

在她觉得他是想讨到赔偿和依然存在的寒意而犹豫该不该离开之前...

他的头擡了起来,稍微看了她一眼,像是在对某种味道困惑。

这让会在意身上有什么味道的她更迟疑了。

「有哪里奇怪吗?」

但他立刻想通并恢复平静,没有提起他,察觉到什么,直接换了个话题。

「你能忍受那个麻烦的家伙吗?」

要说麻烦的话,她觉得每个人都多少有一点(包含她自己)。

所以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他是在说哪一个。

「声音特别大声又会摔东西的那个。」

(好像不只一个。)

他大概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所以多加了一句。

「算了...就是最常跟妳待在一起的。」

「奏?嗯...还可以。」

「妳应该不是闲着没事做才照顾他吧?」

「不是。」

用那种心态会吃亏,她是知道的。

而且,不想让他感觉到被敷衍。

「我不讨厌照顾别人。」

「看起来不像,迟钝的家伙要改掉那种个性...谁知道要花多久。」

他从容地打了个呵欠,不管结果怎样都不打算干涉太多。

而她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要改掉什么、要怎么做。

无法反驳,她动摇的同时异常地冷静。

确实不太能接受有时候会不顾虑她的心情,还需要她一直付出的类型。

可是,现在得到的亲密感比以往多很多,比起什么依靠都没有...

「想太多也没用,反正妳管不住他,他也只是会继续那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到他?」

既然他也知道都一样,还有什么理由让他想跟她说这些。

「至少还有一个人会管,多少可以安静一点。」

「但是现在是妳到处走来走去,看了就烦。」

(我有那么烦吗?)

她毫无自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半夜不睡就算了,还跑出来乱晃,比缩在房里的那家伙还烦。」

「那我回去睡了,晚安。」

她不知道他最后提到的是谁。

但是听他说完这些话,她也比较睡得着了。

再继续打扰他、让他抱怨,会过意不去。

多待一下也说不了什么,还不如干脆一点地离开。

现在想起那些事,她还是能放心,甚至因此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之前不知道会缩在房间里的是谁。

知道了之后,很庆幸自己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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