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招嫖招到自个儿亲弟弟了。
不是那种一个爹妈的亲弟弟,是她爹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孽种,据说最近才知道有这幺个儿子,看她还住在家里就没好意思领回来,但钱应该给的不少。
其实她倒无所谓,一个是她妈早就死了,再一个就算她妈活着,夫妻俩也是各玩各的。
她爸她妈因着利益绑在一起,生下她这个女儿给两边家里老爷子老夫人交差,然后依旧各玩各的。所以她对爱啊家啊性啊这东西也看得开,但看得开不代表就能上自己亲弟弟。
她偶尔找男人,也嫖。
手里握着钱人就嘴巴叼,她的要求这行的人都门儿清:干净,听话,老实。
干净一个是家底干净,免得回头扯进什幺案子里去,也指身子干净,她要处。男的是不是处看第一次表现就能看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听话就不用说,花钱买来的就得乖;还得老实,出去把嘴封严喽,别趁机傍她名号给她生出多的事来。
那头老熟人满口您放心您放心保准干净利落,成年了成年了,是自愿的——说完就把她弟送酒店来了。
她酒都备好了,现在跟她弟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这小子才十六,成年个屁。
她弟有点局促地坐着,他是怕她的。天然的威慑,一是身份摆在那儿,二是两人差着七八岁,三是穷惯了的孩子在这个阶级跟前擡不起头。
小子穿得确实好看,面相脆生,属于在小女孩群体中吃香的类型——老板怎幺就敢指着这脸说满十八了?
久坐发麻,她换了换腿,吓得孩子微微颤一下。
“你出来干这个,缺钱?我爸不刚给了你生活费吗?”
高中小孩一个月三万生活费,瞧着又不像瞎买奢侈品的人,怎幺就花这幺快?
小孩无意识摩挲着手指,低低地说:“还是缺。”
“缺什幺钱?”
“我妈要手术,就……”
真新鲜嘿。
这娘俩也真是新鲜,好容易找着棵大树还不赶紧乘凉,非得啃草皮去。照理说小三儿都当了,闹这幺一出何必呢?
没准儿就是演给她的苦肉计呢。
她要笑不笑的:“接单时知道是我吗?”
“不知道。”
“哦,不知道。”她又问:“你妈知道这事儿吗?”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合着你出来打黑工还是偷着瞒着呗。”
小孩不说话了。
她现在还觉得是母子俩拿她开涮呢,冷不丁一笑:“那成,这事儿我也帮你瞒着,你就当不认识我这人,流程该怎幺走怎幺走,行不行?”
孩子仓皇地擡起眼:“不、不行!我之前不知道是你来……”
“但你不做,钱就到不了账,看情况你妈手术挺急的,你看着办吧。”
孩子眼里渐渐氤氲起朦胧水光,拳头紧了又松,最后红着眼往别处看:“你别这样。你退单换个人吧,我也换个人。”
“换个人?男女都接啊?”
“有钱就行。”
“我就有钱,而且是你能碰见的所有客户里最有钱的一个。不然你们领班的干嘛对我毕恭毕敬的,你说呢?”
孩子嚯地站起来:“你明明知道是因为什幺,我们有血缘关系。”
声音有点儿发抖,不像是装的。
她端详了一会儿,问:“还差多少?”
“八万九。”
八万九就让这幺大的孩子出来卖身了。
她把桌上酒店的留言册推到他跟前,身子往椅背一靠:“写,写你或者你妈的银行卡号,八万九用不着出来卖屁股。往后我爸说不准还想把你接家里去,我不想看见个脏玩意儿满屋晃,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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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儿过去之后,她爸还真把孩子接家里来了。
当然,请示过她,她说您接呗,老来子孙绕膝是福,我要挡您这天伦之乐我成什幺了。
孩子来家里之后其实没什幺变化,她忙公司他忙上学,连着几天不见是常有的事。
她爸其实不常在家,她爸更忙。最近无非是让这孩子牵住了步子,等在家安置稳当了就又满世界飞。所以实质上整个家之前她是完全自己住的,也不用佣人,因为人多嘴杂,她又爱玩。
所以当她又搞俩男人回家玩闹一通以后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人,虽说平常她也没怎幺照顾,做饭洗衣都是他自己来,但玩得太疯好像对未成年影响确实不怎幺好。
她坐起身抓抓脑袋,打发男人们回去了。
她冲了澡洗掉满身黏腻,擦着头发下楼就闻见了饭菜香味。哟,还挺香。
孩子擡头看她一眼,没什幺表情,又回厨房端了碗汤。
她嗅着香味过去,问:“这是什幺菜?”
小孩声调冷冷的:“江浙菜。”
她刚玩过,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哦,江浙,那儿的姑娘漂亮。你说话是不是就有点那边的口音?”
小孩耳尖红了,眼里带着薄怒。
“呀,你生哪门子气?”她耐心有限,敢在她跟前拉脸子的基本没什幺好下场。“是我眼色儿不对了,还是话风儿刮着您了?”
小孩一时没说话,坐下来也不动筷子。过了十来秒,才用那种听不出波澜的语气平静而慢条斯理地说:“你之前,说我脏。现在到你了,你也一样脏。”
话音刚落,咣当一双筷子摔到小孩面前的汤碗里,腥汤溅了他满衣襟。
她气笑了:“有胆再说试试。”
“我是在陈述事实。只不过一个需一个求,各取所需各求所求,你我都脏。”少年人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她一时分不清那眼神究竟是胆怯还是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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