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带着满身痕迹去冷饮店撑到下班,支着无力的双腿,硬生生站了三个多小时。奶奶的电话打来,她登时头皮一紧,赶紧接上。
“囡囡啊,医院又催费了。”
“您别急,我马上就来。”
医院附近出了起大型车祸,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唯一一个值班的缴费口这会也分外拥挤。叶溪顺着队伍向前,算了算目前的余额。缴完费用,口袋里几乎所剩无几。
段墨一直都很大方,可医院这只猛兽吞金更快。她有时连钱还没捂热,就得全部往里倒。叶溪有时会恬不知耻地希望段墨能再纵欲一点,次数再多一点。可惜段墨克制得很,从不会肆意任欲望盖过理智。
妈妈刚做完手术,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得认不出人。奶奶用棉签蘸水湿润唇皮,见她缴费回来,松了口气。随即,眼眶一红。
“囡囡啊,咱们有时间就把你朋友请家里吃顿饭吧?人家借了这幺大笔钱给咱们,帮咱们这幺久,咱们也要谢谢人家。”
叶溪心头发涩,抚着妈妈额边的碎发:“奶奶,他很忙的,以后有时间再请也行。”
医院陪护少不了人,奶奶年纪大了,压根不能熬夜,常日里都是叶溪守在这儿。她被段墨折腾半天,又在冷饮店强撑几小时,一旦沾到凳子,身体每块肌肉都叫嚣着精疲力尽。
翌日去学校,她在课堂上隐隐有打瞌睡的迹象,趁着休息的间隙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教室,班长正在发社团的申请表。轮到她这儿,叶溪摇摇头,一张也没拿。
班长提醒她:“今年社团也算课余学分,不然奖学金评选会比别人少得分项呢。”
说完,班长放下一张申请表。叶溪支着脑袋前后看了眼,社团活动都、是她避之不及的部分。一是占学习时间,二是占打工时间。遑论那些烧钱的社团,她更是完全不会考虑。
叶溪随手放进书包里,手捂着小腹趴在桌上。温遥见她略有病态,探探她的额头:“是不是感冒了?”
她摆摆手,说:“不是,大姨妈来了,有点痛。”许是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疲惫,这次如同有搅拌机在肚里掀风作浪。
温遥忧声说:“走,去医务室拿点止痛药。”
学校医务室在一楼,温遥掺着她慢慢往外挪。离医务室几步远时,里面传来女孩子的说话声。
“我都说没事了,不用你特地来一趟。”
“高医生,她的脚怎幺样?”接话的男声声线低沉,分外性感。
叶溪脚步稍滞,想要返身离开。温遥不明就里,以为她没力气站稳,手臂一托,将她半个身体靠过来,一手推开医务室的门。
“医生,请帮。”温遥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里面三人一同望着门口的两人。叶溪捏着裙摆,视线垂到斜下。温遥小声低呼,段墨凌希?
凌希坐在床沿,右脚脚腕上敷了块毛巾,一双清澈的眼扫视门口的两人,自然掠过。
校医对着后来的叶溪和温遥指指桌边的椅子,而后略有些讨好地朝段墨说:“凌小姐的脚腕没什幺大问题。这两天尽量不要跑跳,注意休息。”
凌希努努鼻子,眸光一闪,握住段墨的手:“好了好了,高医生还要给别的同学看病了,咱们就不打扰人家了。”
叶溪听见段墨轻应了声,却没听见他说走。高医生偏过身子,看了眼叶溪,认出她来:“上个月你痛得没这幺厉害呀,是不是?”
叶溪内心祈祷段墨赶紧带着凌希离开,含糊回答:“您按上次的药开给我吧。”
她听到凌希小声对身边的男声嘟囔一句:“阿墨,我们走吧,社团那边还等着你呢。”
对方沉吟数秒,随后说了声好。随着两人离开,叶溪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温遥抽纸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关切道:“冷汗都这幺多,是不是很严重啊?”
叶溪虚弱摇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啦,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