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办公室的时候,旁边有人擦肩而过,臀部被触摸的异样感让吕宁身子一侧,眉头紧锁。
不是第一次了,隔壁的李法官,倚老卖老的性骚扰让她不厌其烦。这份工作是阮玲的意思,死缠烂打刀枪不入,她觉得只有铁饭碗的工作体面安全。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她不想再忍,怒目圆瞪,盯着李胜利露出厌恶的表情。
李胜利才下庭,身上还穿着法袍,神情泰然毫不露怯:“呀,小吕啊,下班了?案子都理顺了?不加班吗?”
吕宁心中冷笑,不愧是官场老辣子,咸猪手都腌出味了,脸上换成礼貌笑容:“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看卷宗。”
李胜利表情不变,嘲讽意味更甚,像戴了张面具:“年轻人啊,就是要多经历社会的历练,不磨不成材!”
吕宁拿这份工作不甚满意,嘴里也不知轻重:“李法官也是,两袖清风才好一路青云啊。”
说罢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丝冷笑。
有些时候,底线就是红线。碰不得。
冯晋看穿一步裙的女人出门来,朝她招手,“小宁。”
“千万富翁,还不走啊?”语气不善,刚才的气还没缓过来。
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在法院门口等她,冯晋说话也客套:“感谢你对我爸案子操的心,想请你吃顿饭。”
“不好意思,有约了。”是真的有约。
冯晋猜她这个表情也不会有什幺好结果,“怎幺不开心?”
“没什幺。”
吕宁突然觉得自己跟不相干的人发火没一点道理,语气缓和下来:“改天吧,今天真的没空。”
冯晋半天没说话,停顿了片刻:“你去哪,我送你。”
吕宁擡眼看他,他还是那样温和的表情。
这个人真的是情绪黑洞,看着他的眼睛好像一切愤怒、无奈、伤心、苦恼都会被瓦解稀释。
吕宁坐在副驾,余光瞥到冯晋的侧脸,心无旁骛般端详起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下颌骨。
长得真是称心如意。
蓦地开口:“你家在哪?”
冯晋眼睛盯着前方的红绿灯愣了一下,喉结一动,“前面两个路口左拐。”
去他家吗?
“你等会发给我。”毋庸置疑的语气。
“好。”冯晋故作镇定地打方向盘。
下车的时候,吕宁故意凑近他耳朵说:“晚上等我。”
等我去上你。
她朝他挑眉,媚眼如丝,开门离去,空气里残留的都是她的味道。
吕宁来见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朋友。
她们初中就是同学,相识十余年,这两年大家在一个地方发展,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隔三差五出来约个饭,排解寂寞。
周粥很守时,每次必是她等吕宁,擡眼一见最花枝招展那个一定就是她。
“大小姐,我又不跟你一样,钱多人闲,时间花不完。”吕宁每次都用这个借口。
周粥家里条件优越,父亲是银行行长,母亲是珠宝设计师,从小养尊处优,让她个性也格外张扬。
从穿着打扮可见一斑。
不过吕宁就是喜欢她这样,越飞扬跋扈越喜欢。
仿佛周粥是这个世界上理想的自己,拥有她不曾拥有的选择人生的权利。
“我跟你讲,我妈最近又给我介绍对象,说是什幺海外藤校毕业生,高富帅本人,老娘天天花钱都没时间,哪有时间找男人啊!”周粥一边夹大盘鸡一边抱怨。
全世界的父母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结婚生子这一点上出奇的一致。
“长什幺样,拿出来瞅瞅啊。”
这幺夸张,必有水分,吕宁只当是个乐子,相亲这种事她是万万不会做的。
周粥憋笑,眼神放光,“你别说,其实还不错。”
手机上的照片眉清目秀,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浓眉大眼的。周皓羽,ucl毕业。这副皮囊是真的不错。
“是不错,换个长头发可以以假乱真。”
周粥剜她一眼。
“不错就见个面呗,这是您的强项。”吕宁继续添火。
周粥看她吃酸奶云淡风轻的样子,挪揄她道:“别老说我啊,你怎幺样?”
“我什幺怎幺样?”
“男朋友啊,还有什幺别的我感兴趣?”
眼前突然浮现出送她回家路灯下冯晋的脸,阴影打在眼睛上,却盖不住温柔和心动。
移开心思,吕宁嘴上一套:“能怎幺样,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哪有心思想这些。”
周粥知道她和她妈妈关系不好,不戳她伤心事,“没有才好,男人算什幺,根本不值一提。”
“我跟你讲,最近用的那个护肤品······”她紧接着开始自己最拿手的聊天领域。
吕宁静静听,时不时附和,下了班她就不想多说话,只做最忠实的听众。其实没什幺实质性内容,但就是见到故人,听她说话,就有烟火气。
周粥是她少有的温暖。
也有距离,也有隔阂,但是更多的是理解和包容,人与人相处,和而不同为贵。
吕宁很珍惜,珍惜这种情感,也珍惜少有的烟火气息。
这种气息,她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