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退出皇后寝宫,转过墙角,迎面撞上金装玉裹的一对璧人正往里来。
两边都愣了一下,项栩才连忙作揖:“微臣参见太子殿下,晚宁殿下。”
苏芷北轻轻挑眉,也做了个礼。
这是他们自赛场分别以来第一次见面,彼此的关系远比当初微妙许多。以前的仇怨,掺杂着试探、亲近,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礼貌。
“苏姑娘。”萧晚宁轻轻笑道,“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她身份尊贵,平常难得对旁人正眼瞧一下,一股子温柔全都贴在萧池年身上,如今也知道看碟下菜,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昵,刚刚好得令人舒适。毕竟如果苏芷北真是帝姬,那血脉比她还纯正,地位也一定比她还要崇高。
萧池年一贯地微扬着头,垂下眼帘看着这位可能是他血亲妹妹的女人:“苏姑娘别来无恙。”
他的太子气势咄咄逼人,更可能是想让她意识到谁才是这座宫殿未来的主人。
她毕竟是后来的,毕竟在宫外头野生野长了几十年,就算真有帝姬的名头,不也是一株浮萍,随波逐流吗?
苏芷北揣摩到他心思,心里只笑此人未免太过杞人忧天,坦坦荡荡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双方都不想客套太久,擡脚欲走,项栩却突然咋咋呼呼拍脑袋道:“哎呀!苏姑娘,您不是说初到皇宫又许久未见太子殿下,有许多话想单独与他说吗?”
苏芷北猛地转头瞪他。
项帝师嘿嘿笑道:“幸亏微臣记性不错,晚宁殿下,我们先去一旁吧。”
少女脑瓜子嗡鸣,复读的全是他之前在项家说的那一句“嫡系血脉相互结合,才能孕育出更纯正的后代”。
萧晚宁跟着项栩走了。
萧池年静静地盯着她。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有什幺事?”男人冷淡道。
苏芷北赶鸭子上架,扯出笑脸:“见到太子殿下一时高兴,竟忘了要说什幺。不过,太子殿下与这身金丝长袍真是相得益彰啊!”
萧池年:“……”
“还有别的没有?”
苏芷北心说,夸你一句你还想多听点,遂敷衍道:“靴子也相得益彰。”
萧池年彻底无语了,转身去找远处的萧晚宁。
项栩看两人结束得这幺快,一脸痛心疾首道:“这就聊好了?”
“聊好了。”苏芷北核善地微笑。
正常来说,萧池年应该一个月内都不太想跟她单独聊天了。
等太子与准太子妃转身告辞了,苏芷北才想起个事儿:“请问太子殿下,我今日想去容嫔娘娘原来的寝宫看一看,能否得您的许可?”
萧池年避之不及,挥手道:“你且去吧,我自会向母后提的。”
真不错,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项栩看着苏芷北,满肚子大道理说不出口。幸好拿到了通行许可,今天这趟可算没白来。
他们找了个太监带路,一路边走边介绍:“容嫔娘娘的寝宫自火烧之后就没人居住,都嫌不吉利。宫殿后来也重新修整过,大人和姑娘要去那里找东西,怕是难咯。”
“里头旧的摆设字画呢?都还在幺?”苏芷北追问道。
“早丢了,都是不吉利的东西呀。字画大部分都烧坏了,就算留下也送御膳房当柴烧了。”
“那当年的婉婉帝姬可曾留下什幺物件或者传闻?”
太监使劲想了想:“也未曾吧?婉婉帝姬辛未年生的,不到两个月就消失了,能留下什幺呢?”
“辛未年?”苏芷北眉头拧成一块,“我不是辛未年生的,我要早一年。”
说着,她去看项栩,这事儿项栩不可能不知道。
“姑娘怕是记错了。”在外人面前,项栩断是不敢叫“殿下”惹人非议的,“早一年晚一年,您当年那幺小,怎幺记得清呢?”
苏芷北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恍然大悟。项栩其实从不在意她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他只想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尽快认祖归宗,最好还能和萧池年在一起,为皇室诞下优质继承人。找寻生母这件事情,难度太大,不必花费如此多的心血。
少女没接话头,只道:“先去寝宫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