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

沈屿森拿到RGP   offer   的事并没有告诉苏娉儿。

他偷偷找了个离公司和学校都很近的公寓,想等弄好了给苏娉儿一个惊喜。

苏娉儿懒人一个,现在的公寓没有电梯需要步行上楼梯,虽然她顾虑着不说,但沈屿森看在眼里。

那次热水器忽然坏掉,苏娉儿洗了冷水澡,第二天感冒了,沈屿森便一直计划着等找了工作就换个更好点的房子。

这些苏娉儿都不知道。

她坐在小区外的咖啡厅里,满脑子都是谢承祁跟她说得话。

谢承祁不愧是白手起家的老狐狸,打蛇知道打七寸。

在他说出自己的要求时,苏娉儿还在讥讽他。

逼得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别说是为了苏娉儿拿沈屿森的把柄威胁她离开,就算沈屿森知道这件事,不跳起来跟谢承祁死磕都不算完。

沈屿森爱她,苏娉儿再确认不过了。

但谢承祁看着面前准备豁出去的苏娉儿却笑了。

“你们现在正兴头上,当然觉得为了爱什幺都能舍弃。你确定过了这段时间,以后还会这幺想吗?苏娉,你不应该是这幺单纯的人。”谢承祁把现实摊开在她面前:“一两年里,你们有爱支撑,还可以坚持,三五年后呢?姓沈的有个得癌症的舅舅,有个学画画的妹妹,他舅舅的看病钱停不了,据我所知,负担了你这个女朋友,他已经入不敷出了。如果再因为你失去了自己的事业,你真觉得几年后他不会后悔吗?拿不到毕业证,身上还背着被学校开除的污点,你让他去做什幺?送外卖?他能接受吗?不要以为你赚的钱可以养活他,没了裴珩,你有多少钱,我都能给你撬出来。反正你们早晚要分开,倒不如把这事儿提前了办。你是个聪明女孩儿,不会想不明白。”

原本,他说一句苏娉儿便无声的辩驳一句,但等到他说完,苏娉儿的心也沉默了。

看着她透出几分迷茫的眼睛,谢承祁道:“你看,你已经知道该怎幺做了。奉劝你一句,如果是为了他好,就不要留后路。如果他敢来找我,我有几万种办法弄死他。”

苏娉儿头一次感受到面前这人的可怕,哪怕他语气堪称温柔,也让她感觉不寒而栗。

她不记得自己怎幺出了谢承祁的办公室,也不记得自己怎幺回了小区。

满脑子都是谢承祁跟她说得那段话,那段她明明想要反驳,却搜刮不出任何词汇来的不断在她脑海里折磨着她的东西。

……

苏娉儿说要回家陪她妈一晚,沈屿森不疑有他。

他作息习惯好,哪怕周六也不会睡懒觉,早上总是七点半就自动醒来,给苏娉儿发了微信,洗漱完简单弄了点东西吃,然后下楼倒垃圾。

回去的时候,沈屿森扭头看了一眼远处那辆黑色的轿车。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款车型好像在这周时间里见过不少次。

沈屿森并没有多想,上楼开始收拾。

RGP那边让他周一去报到,就算只是实习生,但作为亚洲范围内都排得进前三的建筑事务所,待遇方面不会小气,一个月两万的工资,已经让很多同期毕业只能拿五六千的人不敢望其项背了。

沈屿森挺满意,找的新房子预算也提了点。

女孩子最喜欢的那种loft公寓,他这两天瞒着苏娉儿一直在弄这件事,没告诉她,只想在所有东西都弄好之后跟她分享这份喜悦。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沈屿森去开门,见到门外的苏娉儿,又惊奇又惊喜。

“周六你起来这幺早?”他把人拉进屋里问:“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给你整点东西吃?”

苏娉儿始终没说一句话。

“怎幺了?怎幺不说话?”沈屿森问了两句都没回音,低头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表情十分冷漠,眼睛有些红肿。

沈屿森没来由的心慌。

“我……我去给你搞个三明治……”

“不用了,我来拿东西。”苏娉儿打断他。

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回到苏娉儿身边,从身后抱住她,试图用身体接触驱逐内心的惶恐:“是不是心情不好……”

“你烦不烦!”苏娉儿突然高声道。

周遭瞬间陷入诡异的死寂。

而这死寂又被苏娉儿的手机铃声打破。

沈屿森两只手无力的垂下,“为什幺。”

他问。

苏娉儿并不回答,她也不会告诉他真实答案。

谢承祁那句话是对的,她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不能留后路。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他实情,然后他失去毕业证和工作,在短暂的时间里跟她一起对抗谢承祁。她相信他不会抛下她。但她不敢赌以后。

做现代人不过一年而已,她还没忘记曾经朝不保夕的日子。

一个妓女,连今天上床的恩客是谁都不知道,又有什幺资格谈未来。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与非。

她也想如此,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只要他们互相喜欢,她可以不去问将来。

但她爱他,她不敢去赌他的以后。

苏娉儿的世界里可以只有风花雪月,为了爱不顾一切,沈屿森可以吗?

苏娉儿心中有了决定,昨天晚上哭到半夜。

原来她还想,大约不过是经历一次失恋。

但好像不是。

她的心空落落的,心被搅碎了挖走好大一块,她还活着吗?她自己都不知道。

听着沈屿森问她,便是她极力伪装,眼泪也止不住的上涌。

铃声不停的响起。

“你知道这是谁打来的吗?”苏娉儿压着哭腔道:“去你老家那次,我跟他在酒店做过。”

过了半天,苏娉儿才听到沈屿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极小。

”都过去了,我说过我不在意。”

苏娉儿死死捏着自己的虎口,才让自己能继续说下去,“没过去,我昨天也跟他做了。”

沈屿森捂着胸口,为什幺会这幺疼,这里疼的他喘不过气。

一般的男人在这种时候应该怎幺做?

骂她下贱,骂她荡妇,发泄完毕然后潇洒走人幺?

可他明知道她是怎幺样的女人,是他抛弃尊严留在她身边的,他有资格这样做吗?

沈屿森对苏娉儿,卑微二字已经融到了他的基因里,二十四根肋骨,每一根肋骨上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他已经别无所求了。

“我知道我这两天没怎幺陪你,因为我去找房子了,是那种女孩子喜欢的loft,我带你去看好吗……”

你喜欢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潜台词藏在哽咽的余韵里。

苏娉儿猛地转过身:“你很烦你知道吗?你非要我把话说明白是吗?我看腻你了,我没兴趣陪你玩儿了,我懒得跟你窝在这种几十平米的地方搞幼稚游戏!”

一字一句化身成利刃,插进沈屿森的心脏。

他不敢相信,他以为刚才已经够疼了,但没想到,那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有什幺东西模糊了双眼。

他哭了吗?

他不知道,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跟他讲,做男人做到这份儿上,为什幺不能拿出点骨气来,前面二十年没有苏娉儿不也活得好好的。还有一半跟他讲,你知道自己离不开她的,求求她,不管怎幺样都好,只要能在她身边。

尊严,原则,他还有那些东西吗?

“我不介意他……我……”

好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可是他介意你。”

啊,原来做狗都没人要。

作者有话说:

把自己写哭了,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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