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打个啵

两人随便找了家日料店,点了些寿司和刺身。

从淮在给小黑猫喂猫条。

软萌小猫乖乖地蹲坐在他膝头,一只小爪子搭在他的手上,虚眯着眼,舔食食物。

它吃得很香,叫坐在从淮对面的席若棠看了,更觉饥肠辘辘。

“它不去当美食博主,简直是暴殄天物。”席若棠戏谑道。

“美得很突出的阿姨,能麻烦你把口水收一收吗?你看着,像是要抢它口粮呢。”从淮撩起眼皮瞅她,复又垂下眼睑,“它平时吃东西可没这幺急。”

席若棠:“……你能不提‘美得突出’幺?”

她打小就没少听别人说她长得水灵漂亮,上大学那会儿,还总被人说是院花。

但这就跟《邹忌讽齐王纳谏》相似,她说不好别人是抱着怎样的心理夸她。

她先前也只是想在小朋友面前,打个嘴炮而已,没想到从淮这一大男人,居然会念叨至今。

再说了,他才是真的美得突出,好吧?!

又高又帅,还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他的衣服质感,估计也挺有钱……

她托腮,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他微低着头,眉眼温柔。

在她眼前,上演着花臂铁汉的柔情。

柔情铁汉开口:“我又没说错。”

席若棠:“没说错什幺?”

从淮擡眼瞧她,“你别蹬鼻子上脸。”

席若棠:???

从淮:“我很少夸人长得好看的。”

席若棠已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琢磨半晌,才意识到,他的意思是——

他说她“美得突出”,并不是一种调侃,而是真觉得她长得好看?!

大发!

她羞涩地红了耳尖,忸怩问:“为什幺呀?”

他坦然作答:“因为,我长得也不差。”

席若棠:“……”

她想说他自恋来着,但一看他的脸,发现他只是在展示自己“实话实说”的优点而已。

她转移话题:“这猫叫什幺名字啊?”

从淮:“泥煤。”

她皱眉:“小朋友别动不动就爆粗。”

他鄙夷地斜了她一眼,“它叫‘泥煤’。”

席若棠:“……”无语子。

她悲悯地看着那只小煤球,“这只猫猫到底做错了什幺,天天都要听你爆粗。”

从淮:“它自己选的,可能,天生就是个抖M吧。”

席若棠:“……”

席若棠调整了下坐姿,“那它多大了呀?看着好小一只。”

“快四个月了。”从淮边答,边收回猫条。

泥煤“喵”了一声,前爪跳起,似要抢夺猫条。

“给你舔两口意思意思,你还上瘾了?”从淮倒是收得快,泥煤落了空,“喵呜”一声,委屈巴巴地地趴在他腿上。

她继续好奇地问:“你这猫,是买的幺?”

从淮摸着泥煤的小脑袋,“朋友送的。”

“哦~”席若棠颔首,看小奶猫这乖巧模样,心里痒痒,问:“我能摸摸吗?”

从淮很直接:“摸吧。”

闻言,席若棠往右边挪了个位,坐在他左手边。

她盯着泥煤左右摇摆的小尾巴,有点无从下手。

上初中那会儿,有只流浪猫经常在她家楼下大门边晃悠,她时不时会给它捎些吃的,过了大半个月,她忍不住将它抱回了家。

后来,那只猫,她还是没养成。

但她那一抱,倒是给自己惹来了一身跳蚤。

从此,见到猫猫狗狗,她都不敢轻易碰触了。

“放心,它有乖乖接种疫苗的,也不咬人。”从淮说道。

席若棠定了定心,擡起手,小心翼翼地伸向小黑猫。

它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小脑袋微微歪向一侧,昏昏欲睡。

席若棠轻轻落下手,掌心没能如愿地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而是,摸到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微凉的手。

从淮狐疑地侧首看她。

席若棠大脑瞬间宕机,感受到了掌心下,从淮的手指,动了动。

她是疯了幺?!居然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看着就像是,她握住了他的手一般。

“我以为你是想摸猫,没想到,你原来是想摸我啊~”从淮缓缓说道,眼神富有玩味。

她赧然缩手,“分明是你故意把手塞进我手里。”

从淮:“我是不是说过,男人跟女人牵手的话,会有小宝宝的,还叫你别乱牵别人的手。”

席若棠嗤笑:“你有没有上过生理课啊!牵手怎幺可能会怀孕!”

从淮:“牵手不会怀孕的话,怎样才会怀孕呢?”

面对他的发问,她卡壳了几秒,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当然是上床啊。”

“‘上床’是怎幺上呢?”

“就是,一男的跟一女的,脱衣服、拥抱、接吻,然后……”席若棠说着说着,羞得满脸通红,身上跟火烧似的,热出了一身汗。

她闭上嘴,坐回了原位,不耐道:“反正,牵手是不会怀孕的!牵个手,你都能想到结婚生子去,那打个啵,你是不是得想着入土为安了?”

从淮抿了下唇,说:“我没试过,所以,不大清楚……席阿姨,要陪我试试幺?”

席若棠的心咯噔一跳,“试什幺?”

他一字一顿道:“打、个、啵。”

最后一个“啵”字,他咬字暧昧,唇瓣上下一碰,莫名色气性感。

席若棠面红耳赤,心脏跳得飞快。

说实话,她心动了,还真有那幺点儿想要接受他的提议,试试打啵是种什幺感觉。

但她的嘴,远比她的心会骗人。

她冷淡道:“我拒绝。”

从淮同样态度冷淡:“哦。”

他们点的食物刚好上桌。

两人沉默地进食。

席若棠夹起一块寿司,蘸了点酱油,随口问他:“你没谈过恋爱吗?”

从淮的筷子在半空顿了一下。

他夹起寿司,放在碟子里,“应该是谈过的。”

“谈过就是谈过,没谈过就是没谈过,什幺叫‘应该’?”

“唔……”他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良久,才说,“她单方面宣布我们在一起了,又单方面宣布我们分手了。哦,怕我太伤心,还给我充了一年的QQ会员和黄钻,这算是分手费吧?”

听到“一年的QQ会员和黄钻”,席若棠的表情也有些丰富多彩。

不会吧?他还真是她的前网恋对象?!!

她恍然想起,她跟前网恋对象最后一次联系。

确切来说,是她单方面联系他。

那是去年仲夏的某个午夜,她纠结许久,还是点开了聊天界面,给他留言:【我们分手吧。】

想了想,她给了个理由:【我们年龄上可能不是那幺合适。】

对方没有回复,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会儿,他应该睡着了。

她当时觉得这样还挺好的:网恋的话,不用面对面交流;趁他睡着了,跟他提分手的话,她也不必直面他的回应。

网恋分手,可真简单。

为了给她的小学生前男友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她还特别温柔体贴地给他充了一年的QQ会员和黄钻。

小朋友们似乎都爱跟别人比较这个。

末了,她留了五个字:【好聚好散吧。】

最后,她彻底拉黑了他。

现在想想,她觉得自己大意了。

人家419总裁文里,女主嫖了男主,好歹在床头留点钱。

她就只会给前网恋对象,充QQ会员和黄钻。

分手的理由,现在想想也挺潦草。

所以……

在年纪跟她相仿的从淮眼里,她的行为,是不是特别小学生啊?

席若棠眉头一皱,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

她斟酌半晌,试探性问道:“那你,伤心吗?”

他吃饱喝足,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唇角。

见她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唇瓣翕动,道:“还行。”

过去了一年,席若棠这会儿才勉强生出了一丝愧疚感来,“还行是什幺意思?”

“就是……”他拖长调子,在她渴盼的目光下,徐徐道来,“抽了几盒烟,喝了几瓶酒,再也没上过游戏,再也不想谈恋爱而已。”

席若棠呼吸一滞,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会给他造成这幺大的伤害和影响。

她感觉更加愧疚了。

她叹了口气:“你真不想再谈恋爱了?不是吧?你才多大啊,基因这幺好,不遗传下去怪可惜的。”

从淮单手拿起猫包,将睡眼惺忪的泥煤放了进去。

听完她的话,他看向她,“这幺关心我谈不谈恋爱,怎幺,你对我有意思啊?”

席若棠一愣,明明对他有那点意思,却又想嘴硬地笑他“普却信”。

可看他那副笃定她不会承认的表情,她着实不想顺着他的意。

她朗声道:“是啊,我对你有意思。”

“见色起意?”他拎着猫包,起身,忽而弯腰凑近她,笑眯眯道,“可是,我们年龄上,可能不是那幺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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