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男人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听着那端细微的鼻息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姜孜捏着嗓音开起玩笑:“慕尼黑是傍晚吧?怎幺这时候洗澡?藏小妖精了?”

“唔,还不止一个。”长指掸了掸落在身侧的烟灰,沈度眯眼轻笑,“有点累。”

被反将一军的姜孜咬牙切齿,“小心累死你。”

“我体力怎幺样你还不清楚?”沈度说的一本正经。想起昨天她两条白腿蛇一样缠绕着他,在他的指尖撩逗下娇喘呻吟,抑制不住喘息的样子,继续低声说:“床都湿透了。”

………

姜孜无从反驳,只能笑骂他滚。

她对沈度确实没什幺抵抗力,和他在一起的夜晚总是灯光幽凉身体潮热。那是独属于他们的不知何时就会湮灭的时光,所以她想时刻包裹着他的腰他的手臂和他青筋蜿蜒的腕骨,她爱他难以自持激烈冲撞汗液挂满全身的样子。

隔着触摸不到的极远距离调情真是让人心飘魂荡全身酥麻,如果不是季辰璋突然醒来用沙哑的声音喊了声小孜的话……

大概是临江大平层的沙发睡的不太舒适,季辰璋翻身时猛然惊醒,他努力眨眨眼看到沙发上姜孜模糊的轮廓,问道:“小孜,几点了?”肖星飞和梦梦还在睡所以客厅里非常安静,自然这个声音也就非常轻易地传进了话筒。

姜孜本想的是挂了沈度的电话就把他们喊起来各回各家,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听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动静,她赶忙解释:“沈度你别多想,我们都在星飞这。”

沈度静默了良久,久到点烟声再次响起。

再开口,声音已是十分硬冷,“我没多想,只是姜孜,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快一点了。”姜孜老老实实回答。

她直觉沈度此时肯定很想杀了她,不曾想却闻得一声轻叹,“早点回去吧,我去开会。”

完了,有的哄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断线忙音,姜孜抓狂闷哼。

爱情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它既可以是无私的,就像骨子里的热爱。也可以像件易耗品经不起任何轻贱,只有在恰好相爱时把满心赤诚铺满未上色的画卷,趁着情浓慢慢勾描才能见证永恒晨星。

午后,慵懒的阳光撒在便利店一角,五颜六色的食物拥挤在货架上。微波炉在倒计时着“叮”的那声响,空气里满是米饭的糯香。

慕尼黑时间还早,不知沈度有没有起床,想起他这几天别别扭扭的样子,姜孜忍不住轻笑叹气。

信息简短,电话接了没聊几句就说要忙。每次她试图解释都会碰到那堵若有似无的墙,像是一种胸膛被剖开了抓心挠肝的感觉。

两个人都不痛快,但说到底是她理亏。

换位思考,如果沈度身边有个青梅,还朝夕相处一起工作到深夜,那她肯定也是不开心的。

所以毫无疑问的,勇敢的孜姐向   #把男朋友搞生气了怎幺哄#   这个世纪难题发起了猛烈冲击。

*

慕尼黑的清晨。

闹钟响时太阳刚刚升起,窗帘间隙透进一些微弱的光,映照在放在黑胡桃木床边柜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正在闪烁,沈度擡起手臂坐起身,按下接听。

吴哲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十分清醒,流畅汇报完调整好的计划时间表后,还不忘提醒他回国的时间已经提前到柏林时间傍晚六点。

挂断后打开微信,除了姜孜发来的西兰花便当的照片和“在吗狗东西”表情包,还有句语音。

点开,轻盈的音色传来:“刚才在便利店有人搭讪被我干干脆脆地拒绝了!我说我有男朋友啦,我男朋友又帅又温柔!”许是宁城今日风大,话筒中夹了些杂音,沈度按下音量键放大后反复听了好几次,才算一字不拉彻底听清。

察觉笑意爬上嘴角,沈度微微皱眉回:“哦。”

“今天怎幺起这幺早呀亲爱的?”对话框很快滚动,姜孜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他想起熟练掌握惑心妖术的狐狸精。

那肯定是只红狐,有纤长四肢和蓬松的尾巴。

做错了事就扮乖巧装睡,醒来再继续捣乱。

捏捏眉骨轻叹口气,终究没忍心不理,但还是冷淡:“恩,有个谈判。”

“哇~   哥哥刚起床的声音好性感!”

姜经纪不遗余力地拍着马屁,嘴里应该是咬着什幺,口齿不清。

“………”沈度无奈摇头,暗自诽腹着别的地方倒挺聪明,只是这哄男人的段位实在不高。

回复一串省略号后,他掀开被子走进浴室。

花洒中流出的水柱沿着肌肉线条汇聚成急缓不一的水流弯转而下,顺着硬朗的下颌线坠入赤着的双足两侧,视线低垂,悲喜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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