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就在船头高喊:“听见没有,我不靠岸,我家姑娘叫你家公子游上船。”
姐妹俩本以为是一番戏言,只是言语调戏岸上之人,谁知,那白衣公子竟然上前一步,也不答话,扑通一声就跃入水中,哗哗哗地划动双臂往画舫游来。
刹时间两岸及河面上人声鼎沸,喧闹一片。
姐妹俩在船中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已是夏末时节,天气正逐渐转凉,虽仍觉天热,但夜晚的水里却冰凉透骨,这人竟然也不怕凉着冻着,穿着衣服跳入水中。
所幸河面不宽,画舫离岸较近,那人划着水没几下就来到了船边,他趴在船舷之上说:“在下知姑娘戏言,我却是真心相会,今已至此,请姑娘叫那船家拉我上船。”
这位白衣公子说完,突然一愣,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内的姐妹两人,嘴里喃喃自语地吟道:“千里军情过茶亭,两朵芳香并蒂莲,只恨皇命摧人急,不曾沾花留余香。
落雪听闻此言,身子稍微往前探了探,顿然脸红道:“此不是那日茶亭赠饼的将军吗?”说完美眸传情,呆立不动。
四目相对,一个在船上痴呆着出神,一个在水里趴在船舷边发愣,落雨在旁急喊:“船家,快把他拉上船来。”
船家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这上来了客人,又有了一笔额外的收入,他满心欢喜地把那人拉上船,又去仓底拿出衣服和碳火炉说:
“这衣服也是为船上客人备的不时之需,您凑合着穿,这碳炉冬日里给客人暖身吃火锅之用,我给您点着火,你在里面暖暖身子。”
说完就把船屋里的一道布帘拉起,把船屋一分为二,就让那男子在一边换衣服,他就在别一边冲姐妹俩说:“这位公子也忒实诚了,姑娘可上心了议个价。”
这船家见这公子不顾生命地想听曲,可见真不在乎银两,他的意思是提醒姐妹俩好好宰那公子一回。
谁知姐妹俩不明就里,吃惊地问:“为何议价?”
“姑娘若不议价,又如何唱曲,如何算这时辰,我亦无法从中抽水成。”船家心想这二位姑娘定是新人,也不打听好行情就上船。
落雪落雨姐妹俩听船家这般说,顿时明白这是上了贼船,这画舫就是卖唱之所。
“我们不是卖唱来你船上的。”姐妹俩几乎同声说。
船家心中一惊,心想:“莫不是良家女子误上了我船里,这若是被她家人知道,定要吃官司赔银子。”
他此时心里就有些发憷,结结巴巴问:“你们不是卖唱的小姐?”
“不是,我和姐姐看你画舫漂亮,就想着上船沿河观景。”妹妹落雨答。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俩可把我坑苦了。”船家说着话,一把拉下布帘喊:“公子,你换了衣服快快上岸吧,一会儿她家人若找来,定把你打个半死。”
落雪见船家要赶那公子下船,她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就对船家说:“船家,他为了听曲跳入这水中,若是一曲不听就下船,我心中亦觉愧疚,让他在此听曲吧。”
“这可不行,若是你家人寻来,定报官抓我,定我个逼良为娼之罪,我可就毁了。”这船家也不是个唯利是图之人,他还遵着自己的船行职守。
“船家,你放心,我姐妹俩孤身来此,没有家人相陪。”
船家听落雪如此一说,再看看那公子湿发披散的窘态,便也就不再说话,转身回去撑船。
“姑娘心善容留在下,李煜在此有礼了。”公子冲姐妹俩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