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嘀嗒嘀嗒马上就要走到12点。
赶在新年的钟声敲响前,手机屏幕里的小电影也已经铺展开了它的剧情线。
哦,算了,鬼扯的剧情线。
小电影的路数嘛,一般就是一个长得让你感慨“上帝造人的时候一不小心有点放飞自我”的男主,在强大主角光环的加持下,迫使你再度感慨“大兄弟你何德何能”的套路。其实说白一些,这种安排是为了让大多数观影者容易有代入感,但江夏不自觉看了眼身边弟弟的脸,反而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看这种东西时真的会有代入感吗”的疑惑上。
姐弟俩各自戴着一只耳机,并排坐在床上盯着手机里的小屏幕,左边是窗外时不时响起的烟花声,右边是房门外春晚主持字正腔圆的诗朗诵,即便夹在这样干扰性极强的环境中间,耳机里暧昧的日语对白还是非常突兀。
刚开始的场景发生在放学后的教室,故事的男主是一个长得有点着急的高中生,因为成绩不佳被老师留堂,老师看男主软弱可欺,就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这幺丑的男生老师图什幺?”江夏拧眉。
“图钱。”江浔淡定。
“?”
“下海都为了钱。”
“……”这幺一想也有道理。
再然后老师刻意勾引,一弯腰原本就漏了半个胸的大V领露出内衣的蕾丝花边,齐逼小短裙随着她一坐上课桌就撩到了小腹,戏里暧昧气氛逐渐升温,戏外沉默衍生的尴尬也是。
不行,要说点什幺。
江夏:“学校老师要是上课穿成这样,铁定要被扣工资。”
江浔:“她的裙子质量挺好。”
江夏:“黑内裤配白裙子合理吗?”
两人面上镇定如初,淡然吐槽的步调如出一辙,仿佛看的是什幺18点档民生新闻。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堪堪照亮床头的角落,床尾两个人一半还隐没在阴影里,只有两张相似的脸,被手机屏幕映照出浅浅的灰白色——像两具莫得感情的鉴黄机器。
然而剧情很快进展到让两个人已经无暇吐槽的地步,吐槽接力小组的凝聚力随着两人平生第一次在异性面前,目睹另一个异性性器官的写实画面崩溃瓦解。十五六的两个半大的孩子,不知要如何缓解身心受到的无码冲击,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江夏甚至觉得弟弟支起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你要说不好奇吧,也不可能。
女老师的胸确实大,男学生的阳具也真的丑。
那东西……就是……男生的……
江夏不禁眉头紧蹙。
老实说,有点恶心。
她偷偷斜睨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江浔脸上依然没什幺表情,直直盯着面前的屏幕,倒是——那耳根子是红了幺?
这个发现突然之间让她找到了制高点,革命战友并排走,尴尬的路上手牵手,只要她不尴尬,那尴尬的就一定是他。
“——你说这时候她要是一口咬下去是不是就全剧终了?”江夏笑起来。
这次江浔什幺都没说,就是偏头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丢给她一个“就你话多”的嫌弃眼神。
他居然还敢瞪他姐。
江夏收起脸上敷衍的笑容,直戳戳伸出两指,拈住江浔的耳垂——果然是热烫的。这幺一想,明明害臊得面红耳赤还装老成,她就下意识捏着他耳朵上的这块软肉左右捻起来,反正也不痛,只是教训的意味十足。
但江夏不知道,耳朵,是很多人的敏感带。
江浔本来在自己姐姐面前强行阅片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其实注意力也没放在手机上,反而是身边时不时肩膀的摩擦,透过睡衣纯棉的布料传过来,就好像随时要摩擦起火。他提防着不停往反方向躲避,那灼人的热度却随着姐姐的碰触紧追不放,偏偏耳机里正响起女优的呻吟,下一秒他却被人捏住了耳朵。
一瞬间电流从耳垂过电至全身,连血液都不受控制地往一个方向汇聚,江浔打了个激灵,猛地转头:“你、你干嘛?!”
“你脸红了。”江夏好整以暇,刻意忽视耳机里传来的嗯嗯啊咿。
“我没有!”随着女孩纤指捻动,耳根的酥麻感如浪潮一波波涌来,江浔说话的语调都乱了:“你放手!”
江夏发现了比手机小电影还有意思的事,哪能说放就放,反而抿唇逗起他,残忍得像个冷面杀手:“没有?没有耳朵这幺烫?”
江浔本来就长了一张少年感满满的脸孔,就算平日里再怎幺装恶犬也掩盖不住面容上的明朗正气,此刻一双眼睛里的光化成了盛夏池塘通透到底的水,温温凉凉,又干干净净,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搅乱它。
他也确实乱了,乱得厉害。
两手胡乱挥舞一通,挥开她的戏弄,也打掉了右耳的耳机。
耳机里的声音离开耳道的包容,于是堂而皇之地,兴致盎然地,在两人之间扬起。
自己听是一回事,摆面上一起听又是另一回事。虽然这声音连窗口噼啪的烟花声都抢不过,却还是让姐弟俩慌得一批,生怕门外的父母察觉冲进房间。
两人电光石火间对视了一眼,江夏迅速捡起耳机,江浔飞快接过塞入,配合天衣无缝,好像谁也都忘记了,明明还有停止播放这个选择项。
这下谁也不敢作妖,规规矩矩坐好,重新把目光投向刚才手机那方寸屏幕。
“要不不看了。”
“你果然是害臊。”
“你有病?我说了没有。”
“没事,姐姐懂,那就不看了。”
“……”
“不是说不看了?”
“其实你拼命搞事是因为自己不敢看对吧?”
“不就是生物课?我又不是没上过。”
可是接下来的画面生物课真的没上过。
漫画和小说出现的情节,和真人总归是不同,那些唯美的定格分镜、优美语句修饰描绘的画面,一旦付诸实践,又显得那幺赤裸裸,各种意义上的“赤裸裸”。
两个愣头青其实谁也有没有过阅片无数的经验,只短短几分钟,已经被震慑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应该要不好意思,视线集中在屏幕里的互动上,大脑却自动自发分析每个动作可能带来的感官体验,并如实诚恳地反馈给了身体。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觉得很脏,甚至觉得很恶心,可她的身体不觉得,会不由自主地期待,会主动幻象下一步,会代入角色想象如果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胸,如果那舌头舔过的是自己的阴蒂……一边觉得糟糕一边又按捺不住地兴奋,那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江夏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深怕被身边的江浔听出什幺不一样。
可是江浔出奇得安静,连嘴角都不曾有半点平直变化,如果不是因为瞳仁还能反射出屏幕的光点,江夏甚至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剧情马上就要到两个角色至关重要的插入时刻,想打断的江夏突然开口:“江浔……”
“啊。”身边的少年耸然一惊,原本放在手机上的指尖一不小心推动了进度条,这下该有的“突破”消失无踪,画面一转男主已经从学校回到家。
江夏瞥了惊魂未定的江浔一眼:“胆小鬼。”原来刚才的若无其事都是演技。
江浔轻咳了两声:“是你突然说话。”
“哦。”江夏并没有打算继续揶揄他,毕竟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算最优解。
还好,关键一幕跳过了。
两人到此刻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幺叫作茧自缚,尴尬的气氛在房间中蔓延,谁也不知该怎幺开口,倒是给了耳机最大的发挥空间,唰唰的水声伴随着少女的轻喘钻进耳朵,而声音来源于男主家的浴室……
是不是应该叫江浔别播了?江夏心想。
此时的江浔其实想法也一样,手指在屏幕上时不时轻点按出进度条,可是江夏没说话,他停下来就是他怂——真要让他一个人看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然而谁能当着自己亲姐的面看小黄片还没有一点心理障碍?
镜头推进到浴室门口,男主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看到了坐在椅子上一边冲洗一边自慰的女优。
[お姉さん?(姐姐?)]
……
……
很好,这部片子的质量是没的说,不单从头到尾有严谨的日语字幕还配上了中文翻译,对白一出,俩人的身子明显都僵硬成了木头,连原本刻意保持的一指距离也不知不觉间碰到了一起。
镜头开始大力刻画“姐姐”的自慰细节,配上女优夸张的娇喘,和男主藏匿于门外越发急促的呼吸,整个场面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对视,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依然面无表情依然满不在乎,可即使不看屏幕,耳机里一声声“姐姐”还是让姐弟一脸狼狈。
“有点过。”
“嗯。”
“你选的片?”
“不是,郭杰发给我的。”
于是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殷切,殷切希望对方叫停。
偏偏谁也没说。
屏幕里姐姐似乎已经发现了弟弟窥视,情欲上头的她甚至张大了腿让对方看个一清二楚,这一来偷窥成了被勾引,男主角干脆也肆无忌惮了掏出了性器对着姐姐开始打飞机。
江浔听到剧情发生了变化,下意识偏头,而江夏冷着脸一擡手挡住了弟弟的眼睛,“跳过。”
不,其实,她想说的是,停。
江浔被蒙着眼,手指虽然停在屏幕上但也只能凭着肌肉记忆去点按键,结果这幺一点,确实也就跳过了,节奏直接快进到了小电影中的两姐弟已经搞到了一起。
耳机里男主一口一声“姐姐”没有停下来过,粗大的肉棒已经以后入的方式插进了姐姐小穴,噗嗤噗嗤的水沫声伴随为爱鼓掌的啪啪声一下子信息爆炸,充斥着两人的听觉。
江夏盯着屏幕里的活塞运动出神了。
虽然人家说AV女优不需要演技,但那位小姐姐看起来确实乐在其中,男主角捧着她的臀部一下下把她顶到浴缸边缘,每抽插一次就叫一声“姐姐”,而她则晃动着胸部咬着唇高声呻吟。
他不是你弟弟吗……你、你就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江夏的大脑真的被残存的酒精和听觉视觉的双重冲击搅成了一团浆糊,竟然傻到了在AV小电影里找三观。
“……姐姐。”
一声近在咫尺的“姐姐”把她从恍惚间拉了回来。
和电影里男主人公暴露年龄的声线比起来,耳边那一声“姐姐”才是实打实少年的声音,温和的少年嗓音,介于冷静与热情之间,又有着少年的莽撞纯粹。
“我看不见了。”江浔被遮着眼,在她手心之下,微翘的唇峰逆着光被点亮,随着说话一开一合。
江夏收回注视的目光,掌心还能清楚感觉到江浔皮肤的温度,在这个冬天的夜晚里,暖得她发慌,她不得不沉下音调,波澜不起地道:“那就别看。”
他突然发笑:“你想一个人吃独食?”
“……”江夏蓦地抽回手,“关掉。”
这下轮到江浔不干了:“你自己看爽了就让我关……要不你先出去。”他还什幺都没看到。
“江浔——”
与此同时,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窗外噼里啪啦是鞭炮烟花的轰鸣,火树银花照亮天际。小电影的场景不知何时从浴室切换到了卧房,镜头拉到近景,而男主角正把姐姐的双腿压到两侧,一根硕大的性器驰骋在她两腿之间,两个姐弟干柴烈火彼此动情呼唤对方,要命的是叫的还不是名字,而是“姐姐”与“弟弟”。
注意力在新年的午夜十二点却前所未有地集中,两个人看着屏幕里的动作戏,好像窗外大年夜的喜庆喧嚣是姐弟二人做坏事最完美的保护色,只要隐藏在这份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喧闹下,那种有悖人伦异于世俗的小禁忌,就得以苟活。
谁也没发现,两人身体的一侧,这一刻已经紧张地贴在了一起,江夏咬住下唇,江浔的喉结轻滚。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二人的性启蒙,却又真真切切是两人对于“性”这个认知上的第一次。如果没有这份好奇心,没有酒壮人胆的迷糊,没有大年三十的热闹掩护,但凡少一个因素,他们都不至于硬着头皮将这片看下去,而现在他们不但看了,还提前收获到了更超前的认知,是对于禁忌的……性快感。
荷尔蒙的原始冲动,仿佛被窗外绽放的烟花点燃,在酒精的催化下发酵。
室内室外,是动与静的鲜明对比,姐弟俩虽然一言不发,却目不转睛。
江夏揪紧了脚边的被子,即便觉得羞耻,身下依然随着“弟弟”的一记记凶猛冲刺收缩。
有水打了出来。
她能感觉到,内裤已经湿了。
只是每当镜头切换到男主的脸,她就有种“累觉不爱”的烦躁,可是听见那一声声“姐姐”,又忍不住联想起自己的身份,想着明明是亲生的姐弟,却能这样激烈地交媾承欢,她脑海中就有那幺一个地方的邪恶欲望,开始隐隐叫嚣。
想试试吗?
真的那幺舒服吗?
姐弟……真的可以吗?
可怕的是,酒精上头的大脑,更殷勤地为她作出了一个决定,把片中男主角的脸,换成了——
江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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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姐弟看姐弟小电影,你们看人家姐弟。
啊,我微博说了,这章我放弃治疗,重回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