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成绩揭晓的这天,A区艺术院校的录取方式主要参考艺术、文化两个方面。
S区的中央音乐学院却不同,中央音乐学院一年招收歌剧表演专业的学生在50人左右,录取没有排名,录取了就是录取了,没录取就是没录取,没有为什幺。
她没有被中央音乐学院录取。
努力准备的申请材料和推荐信都打了水花,她还是不禁有些失落。
幸好她被枫叶大学声乐系录取了。
“留在A区最好,留在A区也不错了。”陈梅芳说。
“S区的学费也负担不起,你要真去了,我跟你妈还得卖房子,现在这样真挺好。”何勇松了口气。
沈丹听说后直说:“早说!老陈这种事你不跟我讲一声,筱筱要考什幺中音应该找我呀!”
沈阿姨似乎在S区有些人脉。
高考完她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B区家中,高中三年几乎没回过家的她一路上发现自己真的长高了很多,街上无论男女老少,她几乎都是平时甚至俯视,而她走在人群中也不知为何格外地引人瞩目。
“筱筱又长高了,眼镜怎幺没戴了?近视好了?”外婆问。
“我暂时取下来而已。”戴着眼镜时不知道被多少人说老气横秋长得像语文老师,她尝试着想要变清爽些,尽量别让十几岁的中学生叫自己阿姨。
外婆又说:“下周回俸禄市,你去吗?”何筱柔一家包括外公外婆住在B区中心市,中心市顾名思义,B区最中心的地方,她长在中心市,但却不生在这里,她生在俸禄市。
俸禄市是她父母祖父母们的老家,都在那里出生长大,直到她的降临,她刚出生不到半年何勇陈梅芳就因为工作举家搬到了中心市,一直带着她离不开的外婆外公也跟到了中心市,而爷爷奶奶还留在俸禄市。
“回啊!”这次回的是外公外婆的老家,老家在农村,老房子还在,但没人打理且设施简陋粗糙,没翻修之前对何筱柔来说更简直是地狱。
那里的厕所不能称之为,不如叫茅坑,粪便直接堆在坑里,长满苍蝇的幼虫——蠕动的蛆,充斥着浓浓的氨气味,灯光灰暗;洗澡也在同一个房间。
有一次何筱柔忍不住身上的不适,在那里洗了澡:烧好的滚水和冷水混合,一瓢一瓢地浇在身上,期间必须忍受着粪便的气味,一不小心她的脚就踩到了地上,沾满了堆在一边的未知粪泥。
她一向不喜欢那里,冬天则是无尽的湿冷;夏天是无处不在的不知名昆虫。
而无论冬夏,她每次去睡上一觉就会浑身长满疹子,瘙痒难耐,抓痒留下的疤痕可以留在身上好几年。。
何勇曾对哭泣着要回家的她,生气地道:“娇生惯养的毛病!”
好久没回去,这回她一口答应,家里人都直呼“筱筱长大了!”
何筱柔她妈妈一家农民出身,之前是给大户人家种地的,后来她外公机缘进了工厂当了工人,才没再种地。
大户人家姓肖,就在老陈家隔壁,比起老陈家的当时的茅草屋和今年刚翻修的两层小楼,隔壁肖家的祖屋是从一而终的三进的院子,青砖绿瓦,古木绿荫,坐北朝南,正门一开就能一览自家的土地。
肖家这样的小院百年传承,许多类似的到了现在都破败了,可肖家人后人似乎挺争气的,因为有资本家底,七八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肖家孩子就能被送去A区甚至S区读书,经过良好的精英教育,子孙后代现在有当老板做生意有钱的,又有读书好做建筑师的高级知识分子,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样一个古色古香的院子才得以一直保留下来。
“这房子里面什幺样?”何筱柔曾好奇。
何筱柔外公老陈是唯一进过肖家大院的,“想当年我也不过十几岁,常进出其中,院子有三进,仆从长工数十人,每逢佳节都热闹的很......”
“但现在肖家人都不住这了。”
“是啊,老一辈的不在了,他们也很少回这里了。”
“跟我们比呢?”
“比我们回这里还要少。”
“那他们还要这个房子吗?”
“当然会要,这院子现在可值不少钱。”
“不少钱是多少?跟爷爷家的祖屋比呢?”何筱柔爷爷家的祖屋是座古朴的瓦房。
一旁听到的姨妈听了她这话,笑得不屑,大声道:“跟你家比可值钱多了,你家的房子能值几个钱,根本就没人会买?人家的是无价之宝!”
很显然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姨妈是陈梅芳的亲姐姐,陈梅芳总说,她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年轻的人在被长辈责怪你虚荣时请不要自责,你要知道的虚荣心不会无种自长,它往往根深在你的家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