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到前一晚就好了,或者,如果他没有拨通那个电话就好了。
“喂,云雀。”
秉持着绅士的礼节,他在拜访云雀恭弥之前,决定先打个电话招呼他一声。
“嗯……”
或许是刚刚起床的缘故,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好似在忍耐着什幺。
“云雀,我……”
“爸爸,不要摸我那里,好奇怪,啊……”
少女幼猫一样稚嫩痛苦的呻/吟声通过一根细小伶仃的电话线无比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咔嚓。
手机在他的掌心,碎成了两瓣。
脑袋里的意识仿佛一瞬间纠成了一团乱麻,身体行动先于想法,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云雀家的别墅外面。
“狱寺先生?”穿着一身黑西装在大门口踱来踱去的草壁哲矢发现了他,吐掉嘴里的草叶,下意识地搓起手掌,左顾右盼,眼底流露出几丝心虚的意味,“是来找恭先生的吗?他现在还在休息,要不您晚点再来吧。”
正常情况下,客人来了,就算主人还没有醒,不也应该是请进去坐坐吗?
“不用,我可以在里面等他。”他拨开企图阻挡他的男人,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进去。
“诶,狱寺先生!”草壁哲矢懊恼地一捶太阳*,也急忙追了上前。
“狱寺先生,您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告诉恭先生。”
窗明几净的客厅里,草壁哲矢留下这句话后,郑重地关上大门退身离开了。
站在透明落地窗前,他撑着窗户,心烦意乱地扶了扶头发,银色的发丝拂过暗沉的碧眸,玻璃在手肘下咯咯作响。半晌后,他扭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过无人的花园,他擡首就看到方才离开的草壁哲矢正背对着他,在不远处的大树底下不知在和谁通话。
暗了暗眸子,出于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理,他避开了那个男人,直接往云雀恭弥的卧室寻去。
“爸爸,不要这样,我感觉身体变得好奇怪……”
“嗯,奇怪?这幺多次了还没有习惯?看来我最近不在家让你生疏了。”
“啊——”
隔着薄薄的一层门,放在门口的手一顿,他彻底愣在了原地。里头的声音如跗骨之蛆般钻入身体,吱吱吱地咬噬着他不甚清明的脑子。
眼下这种情况,就算他想要自我欺骗,他们是在玩游戏也不可能了。
云雀恭弥,那个如同浮云一般孤高冷傲的男人,竟然……
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关紧,透过咧开的缝隙,他可以将里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那个任性妄为的男人也许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掩饰自己对于少女的欲/望,如此**裸的敞开大门告诉门外的他:没错,他云雀恭弥的的确确是在上自己的养女。
疯了……
他不知道,疯的到底是云雀恭弥,还是像一个偷窥狂一样待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自己。
“好疼……”
泪珠流下孱弱的脸庞,她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大门的方向,仿佛在看着门外的他。
心头一刺,他恍然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了起来,滑下肩膀的鲜红浴衣,羊羔似的雪白身躯,纠缠不清的人影,暧昧朦胧的喘息声……
他逃走了,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诶,狱寺先生?”
半路上,他遇到迎面走来的草壁哲矢,没有理会对方的疑惑,匆匆忙忙地走出大门,驱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他直接冲进洗手间,用冰冷刺骨的水狠狠浇洗混乱不堪的头脑。好一会儿后,他才拧紧了水龙头,按住微微颤抖的虎口,盯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擡起手,缓缓捂住脸,闭上了眼睛。
仔细想想,撇开年龄和身份,其实他们还是很相配的。
可是,她在哭啊……
而他,逃走了。
为什幺要跑?
因为愤怒?
害怕?
害怕什幺?
他放下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掌心,沉甸甸的水珠顺着纤长的睫毛滴答坠下。
嫉妒。
他居然在嫉妒。
嫉妒得到了少女的那个男人。
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