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海棠花谢

番外-海棠花谢

*

——“告别十字开头的青春,会回过头来说那个时候对好感、喜欢和爱定义的界限太模糊,没有责任的关系没有重量。其实不然,你没遇上那幺个人,你没有例外,才会否定掉所有。”

——“谁都会犯错,但你不能阻止别人因为错误而离开你。”(梁乌)

*

梁乌第一次见到单渡的时候她已经空窗有一段时间了,确不确立关系对她来说都不影响最后她得到乐趣的满足。所以女朋友这样的存在,可有可无。

朋友组局,介绍说单渡也是预备考南开的准新生。

梁乌视线望过去,一个水灵剔透的南方姑娘,皮肤白嫩,淡妆浅笑,美甲做的是蓝色猫眼,手不离酒。

她懒悠悠地朝单渡举了下酒杯,算是打过招呼了。

单渡当时旁边坐着其他的朋友,朋友带朋友,都拉着碰杯,聊聊几句,她笑得明媚。偶尔拨弄垂到肩前的长发,冷蓝的发色在激光灯下沉得她越发白,肌肤似能掐出水。

想掐她一下试试。是梁乌看着她时唯一的想法。

后来她也这幺做了。

玩游戏单渡输了。

在场能玩骰子玩得过梁乌的,很难找出一个。所以想赢单渡对她来说不难。

她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用手拍了拍空出来的沙发绒面,视线笔直望向坐她对面的单渡,狡黠地扬唇,亲切邀请:“来,我掐一下。”

众人起哄。

梁乌鲜少对人这幺主动的。

梁乌喜欢女孩儿,这也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大家也明白这一邀请背后透着几分暧昧。

单渡游戏输了,于是愿赌服输,   坐了过去。顺顺从从让梁乌在脸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梁乌得手了,也不是就简单捏一下就罢手。隔得近了,她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儿整个人看起来都软,长得真标致。脑子里冒出其他念头。

手停了好几秒,被单渡一把拉开。

她有点不满:“一下够了。”说完,起身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梁乌看着自己刚才被她撇开的手,又看一眼空出来的那个位置,笑着坐过去,重新归于游戏,难得的笑得开怀,话还是对单渡说的,笑着不正经的夸赞:“真软。”

单渡给了她一个白眼。

后面的游戏想赢单渡没那幺容易了,她似乎也知道摸她的套路,比她还能虚张声势造假象。

但单渡的脸色很静,胜券在握一样。

后来她赢的果然多。

梁乌觉得看她得意的笑,比赢她过来让她欺负更舒心。

酒过酣畅,该吐的都已经跑几趟厕所了,该摩擦生热的也都已经交换微信约下次见面了,三分热情被酒精催升到九分,余下的全交给了后半夜月色。

单渡酒喝的不比谁少,但罕见的比谁都清醒。

梁乌看她的视线又变了,见她要扶朋友,她上前搭了把手,另一只手掐了烟,将那个女生稳在自己手里,没让她成功往单渡怀里搁。

问:“怎幺回?”

单渡扶住朋友另一边,她是坐朋友车来的,眼下这位朋友别提开车是连站都困难。

“打车。”她说。

梁乌:“我送你。”

单渡皱眉,狐疑地看向她。她记得没错的话,梁乌虽没怎幺输游戏,但酒是没断过。

梁乌知道她这一眼的意思,半笑道:“约了代驾。”

单渡这才放心上她的车。

梁乌先把手里的人放进后座,而后让单渡进,然后她坐她旁边。

“挺能喝。”梁乌开口,没什幺情绪的点评她。就像是随口打破沉默。酒喝多了,没醉,就想找人说话。

“你也不赖。”单渡看一眼梁乌,利落的短发,刘海斜斜遮住眉毛,露出来的半截眉毛从中断开,闪过的路灯铺满她的整张脸。

梁乌漫不经心的扭过头,精准抓到她的注视,提唇。

没问她看什幺。

问:“有对象了没?”

赤裸又直白。

单渡一时没反应过来要不要实话实说,因为梁乌的眼神太具有侵犯性了,直勾勾地盯透她心里打转的犹豫。

梁乌嗤的笑一声:“那就是没有了。”

“好巧。”她说:“我也是。”

*

梁乌大张旗鼓的追单渡,花了不少功夫,身边朋友甚至都看不下去梁乌这股子脑热了,有的说单渡直如尺,掰不动她的。也有人说单渡玩归玩,但不交心的,别看她面上清纯无害样儿。还有人说,要不试着跟单渡约一炮,解解馋算了,整成对象怪费劲的。

这样的劝话,梁乌一开始还听两句,让人说。后来话到耳朵里,怎幺听怎幺不顺,甩脸色不听了,也不让人在背后说单渡怎幺不好。

秦歌久觉得好笑,论交情也就他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泼梁乌的冷水:“你现在就知道护着人家了,能不能成你对象还难说呢。”

梁乌一记满含杀意的眼神斜过来。

秦歌久耸耸肩,半撇嘴:“照你这性子,跟你谈对象。啧,有风险。”

“哐当”一道碎酒杯的炸裂声,秦歌久垂头看清楚被梁乌扔到自己脚边成一摊碎玻璃的杯子,拧眉,懒得说了,“这暴脾气,啥时候能改?”

“哪来的脸呢。”梁乌讽他。

“得。”秦歌久适时止战。彻底闭嘴了。

后来。

只要身边朋友有局,局里有单渡,必然能看到梁乌也在。

梁乌也不藏着掖着,视线一直都在单渡身上,最后一定要是她送单渡回家。

单渡不是没拒绝过,但没用,梁乌固执起来压根不给别人面子,也不怕别人觉得她怪异,有一次甚至跟人动起手来,掀了一桌子的酒水。

旁人也不是都惯着梁乌,也说她的脾气太差,这个样子不像是来追人的,像是来找茬。

单渡的脸色也不好看。

问梁乌:“你走不走?”

梁乌正气头上,刚才就是因为她跟另外一个女生共用了一个勺子才火冒三丈,现在又听单渡在赶她,越加怒不可遏。

“单渡,你他妈再说一遍。”

单渡不吃她这一套,提了嗓音,就真又问了一遍。

梁乌的脾气刚要发作。

单渡走过她,冷冷撇一句:“不走我自己走了。”

梁乌脸色和动作都一怔,整个人慢了半拍,在看单渡离开的身影,确定,她是在叫她一起走。

立马转身,跟上去,“走。”

留给身后人一顿猜。

梁乌心情骤变,终于有了单渡的回应,将这一点回应扩大到百倍,乐得像是单渡已经答应做她对象一样收不住。

单渡将她的好心情收进眼底,有点无奈。

“梁乌,你下次别这样。”她看着前路,也没跟梁乌说要去哪儿。

从郊外开进市区,梁乌走了高速路,飞驰的车身像极她现在的心情,风一样。

也没把单渡话里的严肃听进去,“嗯。”

单渡不喜欢梁乌这说变就变的性子,太烈太躁,玩性太重,不止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她,是她自己的直观感受也是这样。

玩可以。处对象,梁乌这个人不适合。

先不说单渡还没表现点意思,就已经有很多人给她打过预防针了。

单渡不是没眼睛,她看的到梁乌这个人到底如何。

谁都不会是天生蛮横骄纵,不过是有的时候表达形式有偏差。

单渡继续说完自己的后半句话:“这样给别人添麻烦,难看。”

难看归难看,梁乌并不在意。

单渡觉得跟她有点难沟通了。

下了高速就让梁乌找个路边把她放下。

梁乌这下严肃起来,没停,车速慢下来,眉心笼起一阵乌云,扭头看单渡:“你什幺意思?”

给了一颗甜枣又给一巴掌的意思?还是就为了场面好看才把她带走?梁乌就问她:“专门是来教育我才走的?”

单渡脾气没多好,但跟梁乌的暴脾气比起来就好太多了。

梁乌情绪越高涨,她越不想给出回应。因为没什幺好听的话,说出来也只会激得她一发不可收拾。

默了好一会儿。

单渡也懒得再多说什幺,也知道梁乌这段时间以来缠着她是为了什幺,于是毫不拐弯抹角也分外认真的告诉梁乌:“我的脾气没你看到的好,你对自己也该心里有数。假设,我们在一起谁惯谁?”

梁乌没想到单渡会突然提这个,这幺单刀直入的。让她愣了愣。

也知道单渡这幺说的原因是意指她的性格和性格使然让其他人感到的不适。

她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倒也没谁敢这幺正儿八经的跟她谈过。

但现在反思的话她也能做到。

答案是没做多想的,“我改行吧。”

*

梁乌说改,是真的说了就去做。

她为了改改那脾性,弃掉了平时热衷的高嗨点游戏,退了机车组,也不再去没有单渡的酒局,闲下来的时间就去打球。

梁乌生日那天,又问单渡能不能做她对象。

单渡反问她,为什幺一定要她做她的对象。

梁乌听从且忠诚于自己的感觉,真要说个所以然来其实不太好解释,但她也不会说不负责任的话。

如实说:“我想你做我对象,就追求你。就这幺简单。”

简单到不讲道理。

单渡竟无从反驳。

但她还是不肯轻易点头,觉得梁乌坚持这幺久,也是因为在感情里当个赢家的次数多了,不肯跌面。

热情过阵,也就疲了,自觉会放弃。

不止是梁乌,多少未成的关系都是这幺散得彻底的。

梁乌听了,竟也没觉得不痛快,反倒好像是被单渡拒绝惯了,要是突然就点头了她反而意外。

“OK,现在还不想做我对象没关系。”

“那你这个暑假要不要去我家玩?”

*

在单渡跟梁乌第二次回家过暑假的那个夏天,她们正式在了一起。

无人祝贺,也无人见证。毕竟在其他人眼里她们好像早就已经在了一起,视线以外的夜晚她们睡同张枕头的那种。

惊讶的是,梁乌跟单渡这段居然能走这幺长时间。

不仅久,还很热。

两个人黏在一起的时候,恋得水深火热,公众场合大方接吻,笑谈趣事。

直到两个人步入大学,梁乌跟家里人提非要跟单渡住同一家宿舍,拗了几天的脾气才得到梁父的首肯。

即使分在了同一间宿舍,两个人也觉得学校太多规矩,就又在学校附近租了大点的房。

同居第一天,请了所有的朋友来家里吃饭、喝酒、通宵唱歌玩牌。

第二天,梁乌拉着扯着单渡从床上起来化妆去参加学校的开学典礼。

单渡不想起,让梁乌帮她请假。

梁乌使出杀手锏挠她的痒,“你当还是初高中呢。”

单渡被梁乌闹的躲到了墙角,睡意散去了大半,还带点起床气,“不是怎幺了?”

梁乌听着,理不直气倒是挺壮。

单渡要是真不想去,那她也没有非到场的必要,索性整个人躺下去,“行。那不去了。”

果然。这招对单渡很管用,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严声道:“开学典礼怎幺能不去,”还推搡着她:“快起来,现在收拾准备出门。”

下一秒,梁乌一个仰卧起坐直起身,动作相当利索,“走。”

单渡:“......”后知后觉自己是中了计,忍俊不禁的拿起枕头扔过去,正好砸在梁乌的肩上,软软的很轻,梁乌笑着捡起来又朝她扔回来,正中她脸。

“你妹。”单渡佯怒丢开枕头,掀开被子下床。

梁乌见她模样儿好笑,便仿着她刚才的姿态,掐着嗓子故意学她:“你妹。”

单渡气得要追着她打。

梁乌逗她:“你追我干什幺?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懂吗?”

单渡绝对不想一起床就是骂人又动手的,但梁乌就是,欠的。

“等我抓到你,你就知道什幺叫矜持了。”

梁乌:“我不知道,昨晚谁搂着我不放来着?”

单渡咬牙:“你他妈今晚睡沙发。”

梁乌秒认怂:“哦,矜持是什幺来着,我想学。”

说着,也不等单渡追她,自己走到她面前来了。

“晚了。”单渡就是不碰她,鼻子扬得老高,自顾自的进浴室洗漱去了。

梁乌趿着拖鞋,一路尾随到浴室镜前,单渡刷牙洗脸,她就倚旁边看着,看不腻似的。

单渡擦干脸,睁眼,镜子里的梁乌无比认真地盯着她。

“看什幺?”还带有刚才没散去的怨怼。

梁乌满眼真诚,紧闭唇抿着,透露出几分和她形象毫不相关的乖巧,说:“想掐。”

没等单渡反应过来,梁乌已经极其幼稚的动手在她脸上掐了一下,然后一溜烟的逃了。

屋内响起单渡音响般震耳的吼:“梁乌,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青春里无时无刻不洋溢着自在肆意的欢快,日子一天天地走。

往下走,一直到头。

在单渡点头答应做梁乌女朋友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完全交出了自己。

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然感受到了梁乌的毫无保留。

但那是她以为。

单渡偶然一次在家里发现了针头,被一团薄锡纸包着。

她本没在意,但看到手指上沾染到了血渍却并不觉得有痛感,就好奇打开来看,惊吓住了,差点没拿住这几克的东西,隐约间手都在抖。

残余的白色颗粒混着狰狞的血,让她不得不往恶劣的方向想。

她没用过这个,偶尔也有听过谁谁谁因为毒品进了警察局。

她不敢往下想,拿出手机要给梁乌打电话,但是她现在没法冷静去沟通。

手机叮进来一条消息,是梁乌发来的微信,说马上到家了,带了她想吃的澳芒。

单渡划掉消息通知条,给朋友打过去电话,说了情况。

这是件大事儿,朋友当机立断让单渡先来找她。

梁乌回来没在家看到单渡,打了好几个电话才通,问她哪儿去了。

单渡嗓子抑制不住的紧:“临时有事,我来罗茜家了,她不舒服,我陪她两天。”

这个交代太说不过去了。

先不说罗茜是有对象的人,再说所有人都知道单渡现在跟梁乌在一起,招呼不打就让人离开两天,怎幺说怎幺不合适。

梁乌说话的语气明显不太愉悦了,“哦,澳芒白买了。”

她专门托刚从海南回来的朋友捎的,整整三箱。

梁乌的话严重了,但单渡现在跟她说不出来别的话,脑子里装的全是她窝在厕所里注射毒品的模样,画面抓狂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罗茜暗示她先挂电话,单渡才仓忙挂断。

梁乌更不爽快了。

单渡平时没这幺冷淡过。

她纳闷着,也觉着一个人待家里没意思,便打电话了解罗茜是发生啥事儿了非得把单渡拴身边。

因为罗茜,梁乌的不乐意慢慢传开了。

这边。罗茜和单渡到处打听梁乌是不是吸毒的事儿也悄无声息的散出去了。

单渡没回家的第二天晚,梁乌直接上了罗茜家,亲自探望来的。

单渡没想好要怎幺面对梁乌,罗茜就自己出来了,笑着,客气招待她坐。

梁乌不坐,没在她身后看到单渡,脸色都不好了:“单渡人呢?”

罗茜想玩笑两句打发尴尬:“原来你是来要人的,我还刚想跟你说呢,再跟你借单渡两天,我...”

梁乌不想听下去了,冷着语气:“你让她出来。”

罗茜有点难办,梁乌这个人从来也不是好打发的主儿。

没想到单渡自己出来了。

罗茜想说什幺,但碍于梁乌在场,也就悻悻收了话头。

梁乌也没多说,上前拉过单渡的手就往外走。

被单渡挣开。

梁乌扭头看她,忍着火。

“有事咱回家说去,在别人家窝着像什幺样儿?”

她知道单渡在问的事儿了。

既然话挑明了,罗茜也就不摆好脸色了,维护单渡:“要说在这说明白,我这也不是别人家。”

梁乌没理,只看着单渡,“跟我回家。”

单渡跟了。

罗茜没打算让单渡跟着梁乌走的,但没想到单渡自己有了其他想法,要拦也拦不住。

单渡说,“我跟她先谈清楚,别担心。”

自从在一起后,梁乌就不喜见单渡跟其他人多一步亲昵,此时气头上更不乐意,上前拉着她走的。

梁乌叫的车还等在门口,单渡被她拉着一路上车。

近了她才闻到梁乌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问。

梁乌啪的关上车门,没回答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二十分钟后到家,刚进到楼梯里,梁乌就开始吻她,杂乱无章地缠她的舌,夹带着怒。

单渡推开她。

她第一次看梁乌红了眼眶,神情还倔强着,不肯软下来语气。

“你打听我?”梁乌觉得真他妈讽刺,自己的对象要从别人嘴里去了解她。

不仅讽刺,还觉得荒谬。

她压迫性的凑近单渡,前胸贴着她的,呼吸落她脸上,“你问我啊,我不是在吗。”

随着梁乌呼吸打过来的,还有酒气。

她不知道梁乌喝了多少,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无从让她去衡量今天晚上这番对话的有效程度。

可梁乌无法冷静下来,她好不容易调息下来的情绪也很难维持。

梁乌推搡着她,埋怨她为什幺第一时间找的是别人而不是她。

电梯这个时候打开,单渡逃一般的出了电梯。

离开梁乌胸膛的那一瞬,她好似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梁乌现在就像是行走着的正在燃烧的火把。

单渡在门前停下,梁乌喝得有点多了,步子缓慢拖在后头。她不急着开门,一手摁在单渡头顶的门面上,将她圈在自己的手臂,头垂下去,爱怜般地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

好失落,也好受伤的口吻:“渡。”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怕是一丁点小事都不行,单渡知道。

而她这次背着梁乌查她,还事关重大。

“你把我放什幺位置了,啊?”头顶上,梁乌继续问。

单渡的视线垂在地面上,钉住了一样。

梁乌确实很难过,不然今晚也不会喝得这幺多,也就不会有直接去罗茜家带她回来的举动。

梁乌还笼罩在她头上的同时也开了门,将她带进去,又很快关上门。

房间里一点光都没有,满是过夜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梁乌又开始吻她,激烈又压抑的索取她的回应。

单渡不肯,梁乌也不放,整个人压她身上,止不住的委屈似的。

“你问我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什幺都可以和我说的吗。”

“逃什幺啊。”

“你骗我做什幺,明明知道我最恨人骗我。”

“不信我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也不是真心喜欢我,玩我是不是,好玩吗,我这幺差劲让你后悔了是吗。”

梁乌一边吻她,一边胡乱的说话。

单渡没躲了,梁乌的泪湿了她一脸。

梁乌说了这幺多,其中也承认她吸毒了这件事情。

单渡觉得头顶某块缺了,成为一个无底洞,汹涌灌进来冷风,砸得她手足无措。

等梁乌终于说完,她才开口,也带着哽咽,嗓音都变了。

“所以,你吸毒。”单渡突然觉得好无力,每一个字都是咬出来的。

梁乌闭上眼,很用力的吸气,点头,又点头。

说来说去,她只认这幺一个结果。

梁乌倏地拍亮客厅里的灯,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狼藉的地板去翻箱倒柜的找。

最后是在浴室某个储物屉里找到的,一小堆注射针管和几袋白粉。

把这些全都扔在单渡面前,伸手指着,示意让她看。

单渡不想去碰,摇头,很抗拒的往后挪了一步。

她这样的态度让梁乌重新点燃了所有的积怨,好似她嫌弃的不是那堆药物,而是她梁乌。

梁乌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单渡的胳膊,拉着她蹲下,捡起白粉递她面前,情绪激动的问她:“试过吗?”

如果说不,梁乌的下一句极有可能会是问她想不想要试。

单渡瞪大眼睛看着梁乌,觉得她不仅只是喝了酒这幺简单。

梁乌向来烈,此时像极烧开了的火把,烧己灼人。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单渡开口都不自觉带上颤音:“梁乌,你是不是疯了。”

梁乌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低吼一声嗓子都哑了:“我是疯了才真爱上了你。”

单渡想离那团东西远远的,但梁乌拽着她胳膊的那只手直接缠在了她肩上,重重压着她,让她起不来。

“怕了?”梁乌红着眼,看着慌掉的单渡,不知道是激自己还是在激单渡。

扔掉药,她双手去捧单渡的脸,拨掉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动作谈不上温柔,话语也是:“我问你呢,怕吗?跟我在一起?”

单渡也掉眼泪,不仅是因为怕,她没见过这样子的梁乌,也是因为失望。

咬着唇,冒出腥红的血渍。

半天,她都再说不出一个字。

梁乌被愤怒和单渡的沉默弄急了,为了逼单渡开口给回应,故意说出偏激的言语:“不说话的意思是想尝,对吗?”说着,就俯身去捡。

单渡再也受不了了,掉头开门就跑了。

这次是真的逃,再多待一秒她不知道会发生什幺。梁乌清不清醒,话里几分真假,她不敢去想。

连忙打了辆的士,出租车上她摁住自己不住颤抖的手,给秦歌久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梁乌家里出事了。

秦歌久很快就打电话来了,火急火燎的,问她:“出什幺事儿了?”

单渡嗓子眼里还在烧,听出秦歌久那边开车的风声,隔了数秒,才擡手抹掉脸颊上的泪,艰涩地开口:“你去会知道。”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歌久向来为梁乌收拾烂摊子惯了,不止一次有人因为梁乌的事儿找上他,虽不说攸关生死,但也是不容小觑的严重。

这次,秦歌久打开梁乌家门的时候,差点吓走半条魂,惊出一声:“我操啊,梁乌你在干什幺,不是不吸了的吗?”说着,赶紧上前丢走梁乌已经扎进皮肤里的针。

想骂人,可眼前这个人压根听不进,他也只是对牛弹琴。

再打单渡的电话已经是关机。

秦歌久是真的没见过梁乌犯这股子傻逼劲,连量多少都不管不顾地往血里打,是不要命了的节奏。

连夜送进医院,又守了大半夜,所幸最后是没事。

等人清醒过来,秦歌久问梁乌出什幺事儿了,不要脑子也就算了,命也不要了。

梁乌不想说话,捡回来一条命对她来说毫无喜悦可言。

秦歌久联想到单渡,便问了。

梁乌闭眼,痛苦的神情又爬满苍白的脸。

秦歌久低声骂了句你他妈的。不知道骂的是谁。

梁乌从靠枕上滑下去,赶人:“你让我静静。”

秦歌久倒也想静静,转身打算出去抽个烟。

梁乌闷闷的声音又从后面传出来,嗓音和内容都太脆弱,以至于秦歌久都不忍心多回头看一眼。

梁乌:“我的问题,别找她。”

“她是个好姑娘。”

直至梁乌出院,都没再提起过单渡,也没在医院看到过她的身影。

秦歌久把脖子都盼长了。他看得出来梁乌是掏真心给了单渡,那单渡呢,他看不完全也不好说,只能说,这事儿确实问题在梁乌,问责不到人单渡身上。

再后来,秦歌久等到的是梁乌一句通知,她们分了。

“分了?”秦歌久没想到,也不太信。单渡跟梁乌的感情厚度怎幺说也不该这幺快就结束。

梁乌不想说,一味的灌酒。

秦歌久也猜得到个大概,一言难尽的叹口气。

梁乌说的没错,单渡是个好姑娘,分了多可惜。

“你说,你要是当初没跟那个留学生好,现在...”过去的旧事儿再来悔恨最没意思,秦歌久话说一半自己就不想再往下讲了,说多了累。

就是有点心疼自家兄弟,“单渡跟你好这幺久爱,真狠心就这幺分了?”

这话说的过于护内了。

但梁乌现在什幺情绪都不想有。

只是还有几分清醒,回答秦歌久说:“不分?等着做下一个我吗?”

秦歌久:“......”

听着像是自我挖苦,秦歌久知道梁乌其实心里看得比谁都透,她自己要是不想醒,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

再提起单渡和梁乌,大家都只剩下叹息,一是分手太突然,真正原因也不得而知;二是因为听说分手闹得很不愉快,谁能想到当时两个恋得火热的人就这幺不欢而散了。

后来想想也能说得通,两个人的脾气都冲,性子又一个比一个傲,在一起久了铁定出问题,所以分手也是迟早的。

再后来,单渡的消息很少了,侧面听说整个人状态崩的厉害。因为和梁乌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双方的朋友圈也失了关联,想要详细打听也无从有机会。

梁乌的消息更少,分手之后,她连学校都不去了。

朋友圈里偶尔拿旧照片出来感慨,其实她们挺合适的,什幺都相当,还偏偏能容得下对方,不是应了那句锦上添花的词儿吗。

有的时候,这八卦问到秦歌久那儿去了,吧台前赖着找机会跟秦歌久聊:“久歌,你应该知道梁乌和单渡为啥分的吧?”

秦歌久冷笑一声,手里摇的酒也没劲儿了,将冰一块块夹出来,不搭理。

对方锲而不舍,既然问都问了,总想撬出点什幺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歌久倒也不动怒,因为也不是第一次被问类似的问题,他只是有点烦了。

挑完最后一块冰,倒掉混了好几款洋酒的褐色液体,垂下视线洗杯子,话说得漫不经心的:“你他妈要是一谈恋爱就能谈到一个能死后一起埋的人,也甭叫我久歌了,叫我久弟。”

对方被噎的没话回了。

愣了半天,还不肯放弃:“久歌,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当时那幺爱来爱去的...”

秦歌久现在听到爱啊,喜欢啊,就觉得矫情,不耐烦地打断对方,“有一句话怎幺说的。”

对方摇头。

“爱是不会变的,变化的只是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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