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非殿内,谢云衣吃了几杯酒,面色含春,樱唇红润,煞是可人。
她掷了个五,数到弥霄,道:“表哥,该你喝了。”
弥霄正看着她发呆,谢云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叫了他一声。他方才回过神,吃了一杯。
管重烟自然看得出弥霄的心思,并不是很在意。他们表兄妹一处长大,若要有什幺,早就有了。
谢云衣穿着一件广袖罩衫,掷骰子不方便,先是挽起袖子,露出一双比新藕还白的玉臂,玩了一会儿又觉得热,要把罩衫脱了。
弥霄看了眼旁边的小娘舅,忙道:“表妹,小心着凉,还是穿着罢。”
谢云衣道:“哪里就这幺娇弱?”
管重烟道:“吃了酒容易受寒,不可大意。”
谢云衣脱件衣服,不想遭到表哥和小娘舅的一致反对,未免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只好作罢。
玩到夜深,弥霄醉得不省人事,谢云衣也有几分醉意,拿一支蘸了墨的笔在弥霄额头上画了一条四脚蛇,吃吃笑道:“小娘舅,我们走罢。”
管重烟也忍不住笑,将她送至听月轩。她脚下踉跄,走过门槛,被绊了一跤,管重烟及时揽住她的腰,她半边身子便靠入他怀中,酡红的俏脸一下近在咫尺,暖融融的酒气直扑在他面上。
管重烟下意识地想吻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谢云衣扶着门框站直,道:“小娘舅,多谢你送我,请回罢。”
管重烟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禁有些欢喜,道:“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转身离开,唇际漫开笑意。
她对赫春的生分,对箫韶的拒绝,至少说明自己对她而言不一样罢。
次日龙宫大摆宴席,席上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王后戴着那顶嵌了九百九十九颗夜明珠的华冠,穿着织金锦袍坐在宝座上,好似光芒逼人的太阳。
窈窕宫娥捧着玉液琼浆,香醪佳酿,穿梭席间,众人谈笑风生,一派其乐融融。
三太子东陵端着酒盏,在谢云衣身边坐下,道:“表妹,前一阵天界有件奇闻,你可知道?”
谢云衣道:“什幺奇闻?”
东陵道:“据说天帝才封不久的兰若天妃跳下了堕仙台,大表姐没跟你说起幺?”
谢云衣好一阵没见姐姐了,摇了摇头。
东陵见她这里也得不到更详实的内情,失望而去。
谢云衣对弥霄道:“表哥,你说这好好的天妃怎幺会跳堕仙台呢?”
弥霄道:“谁知道呢,听说天后不好相与,多半和她有关罢。”
谢云衣叹息道:“就算是天妃,也不过是个表面光鲜的妾,天后如此强势,她唯有依靠天帝的宠爱度日。靠山山会倒,有什幺意思?”
弥霄道:“表妹天生慧根,活得通透,着实叫人佩服!”
谢云衣道:“表哥,你也不必时时拍我的马屁。”
弥霄笑道:“我实话实说,并不是拍马屁。”
谢云衣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转眸对上箫韶的目光,他微微一笑,端起酒盏遥敬她。
谢云衣不予理会,他也不以为意,仰脖一饮而尽。一缕酒液溢出唇角,他擡手一抹,动作潇洒又别样勾人。
谢云衣看着他,心想这动作若是管重烟做来,必然更诱人。
箫韶美则美矣,没有那份清冷孤高,不容亵渎的气质,就像一朵花开在了风尘里。任他千娇百媚,难逃一个俗字。
弥霄见箫韶公然勾引表妹,恨不能一拳打上他那张脸,旁边的黛青公主银牙咬碎,气得要把谢云衣生吞活剥。
宴席散后,王后将谢云衣叫到暖阁。谢云衣以为她又要说箫韶提亲的事,倒是没有。吃了会儿茶,王后借故有事离开,让她在此稍等。
地上蹲坐着一只金狻猊,袅袅青烟从狻猊口中喷出,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
眼皮似有千斤重,谢云衣晃了晃头,以为是酒多了,便去贵妃榻上躺着。脸贴上玉枕,一阵冰凉,才发觉自己热得过分。
半梦半醒间,热意愈发强烈,四周海水好像沸腾了,煮得她口干舌燥,意乱情迷,下面那两片酥皮间仿佛有蚂蚁在爬,奇痒无比,止不住地吐水。
自己这是怎幺了?
识海混沌,谢云衣无法思考,然而本能的危机感迸发,她狠掐了大腿一把,挣出几分力气下了床,往门外走。
管重烟暗中跟随她来暖阁,在外面守了一会儿,见王后出来了,她还没有出来,放心不下,便潜入阁中查看情况。
谢云衣跌跌撞撞走到碧纱橱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怎幺也爬不起来了。
有人将她抱起,胸膛坚实,是个男人。
她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闻到熟悉的气息,仿佛倦鸟归林,心神放松,喃喃唤了一声:“重烟……”
管重烟怔住,他并未准备与她相认,故而还是赫春的模样。她认出了他,只凭气息,只凭感觉。
似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管重烟心潮起伏,凝视着怀中人比桃花还红的娇颜,一面惊怒于王后与外人联手算计自己的亲侄女,一面感动于她在危急之际对他身心交付。
箫韶满以为佳人服了合欢散,此时已经软倒在床,淫水横流,等着他尽情肏弄。他相信只要尝过了那销魂蚀骨的滋味,再高傲的美人也难免沦为他的胯下玩物。
他志得意满地往这边来,脚步生风。
管重烟抱着谢云衣出了暖阁,看见箫韶,更是怒火攻心,却知眼下不是算账的时候,便先带着谢云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