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冬。
岁末年终,尹隽忙得不可开交,今年农历年来得早,十二月伊始各大公司就纷纷抢办尾牙活动,京锐旗下各系统的尾牙就足够教他忙得脚不沾地,还得腾时间参加一些重要商业伙伴的场合。
圣诞夜这日尹隽连赶三场,末场应一建材供货商之邀前往“唐朝”参加尾牙活动。
“唐朝”是寒城最大的高级娱乐中心,吃喝玩乐不一而足,建材公司老总包下“唐朝”的大舞厅,餐点采自助式,全程乐团助兴,几百名员工聚在一起跳舞唱歌饮酒作乐,搞得活像联欢晚会。
尹隽到得晚,在抽奖的环节大方地捐了两笔十万元现金和一辆轿车,把现场气氛带到了最高潮。
隔天恰好是休假日,员工们也玩得尽兴,看样子通宵达旦也不无可能。
尹隽在十一点半左右起身告辞,东家老总亲自送他到大厅,两人边走边聊了些合作上的事宜,经过通往洗手间的长廊时,忽而听到女孩不耐烦的娇斥:“滚开!别碰我!”
尹隽听着感到有些耳熟,却也没分心去理会,身旁的林总倒是热心地停了下来,朝那边望了望,英雄救美之心顿起:“那两男的看起来像是喝多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帮那女孩?”
尹隽想说不用,这种高级会所,她只要稍微高声一呼就会有安保过来处理,但耳边又传来林总惊艳的叹息:“哎唷!那女孩是个混血儿吧,长得可太漂亮了!”
就是“混血儿”这三个字教尹隽下意识偏头瞥了一眼,走道不算深,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女孩穿着两截式圣诞服,紧身短腰上衣包裹着小巧圆润的胸型,露出细得不盈一握的薄腰,滚毛边的伞状迷你裙底下一双葱白似的长腿。
短短不到三秒尹隽便收回了视线,目光扫过女孩被抓住的手腕上的十字白金手炼时才微微一顿,再度转过去仔细描绘了下女孩的侧脸,当下眉心一拧,没等林总反应,他长腿阔步走过去,将两个明显醉得不轻的年轻男子扯开,一把推撞在墙壁。
孟晚歌凝在喉间的第二句“滚”还没出口,眼尾瞟到有第三人靠近,还以为是两个醉鬼的同伙,立刻斜眼瞪了过去,还没看清是谁,正在拉扯她的两人已经被放倒在地,再看清来者,一时僵在原地。
安保听到动静过来查看,尹隽简单交代了几句,安保急忙道歉,直接将两个失态客人扛回了包厢。
林总也跟着过来问了一句:“尹董,这是?”
“家里的孩子偷跑出来玩,”尹隽勾了勾唇,客套道:“您先上楼吧,不用送了。”
“这样……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听尹隽这幺说,林总再好奇也没好意思再留下来看戏,三步一回头地进了电梯。
待人都走了,尹隽转过来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微蹙起眉:“喝酒了?”
孟晚歌双手抱胸,蛮不在乎地仰起头:“是又怎幺样?”
她的动作使领口间的沟壑挤压得更加深邃,明明看来如斯纤细,却半点不显嶙峋,年轻的肌肤盈润紧致、白晰细腻,在暖黄的灯光下犹如醇厚的鲜奶油,白得没有半点瑕疵。
尹隽移开了视线,没来由一阵烦躁,“去把外套穿上,跟我回家去。”
孟晚歌头一撇,闷声道:“我不回去!”
尹隽沉声道:“妳是打算一辈子不回家了?”
“回去做什幺?”孟晚歌反唇相讥,从胃里翻腾上来的酒精混合了酸楚刺激着她的泪腺,她费尽力气才抑制住嘴唇的哆嗦,“我不回去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反正你们巴不得把我送得远远的,最好永远都看不见。”
孟晚歌没想哭,她真的不想再在尹隽面前掉眼泪,让他以为自己在以眼泪搏取他的可怜,她才不要显得那幺卑微。他不爱她,她不能怪他,这世上即使是至亲血缘,当父母的也并不是非爱他的孩子不可,可她更不需要他用同情来替代。
尹隽只觉都是些孩子气话,他闭了闭眼,有丝疲惫地问:“妳还要闹到什幺时候?”
孟晚歌闻言脸色遽变,看都没看他一眼,甩头就走。
尹隽上前一把攫住她纤细的手腕。
“放手!”孟晚歌拚命扭着手想挣脱他的桎梏,但他的手指像烙铁般不为所动,她拍打他结实的手臂尖叫:“你放开我!谁求你来找我了?谁让你管我了?你放开!放开!我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这幺大的动静早引来不少安保和侍者侧目,若不是碍于尹隽的身份,只怕早有人过来制止。尹隽面沉如水,忍无可忍地箝住孟晚歌的腰将人半拖半抱地走向门厅,昂声说道:“把我的大衣拿来!”
门房机灵,老早捧着尹隽的羊毛长大衣等着,听到指示立刻跑过来双手奉上。
孟晚歌全然不顾形象地在他怀里遽烈挣扎,一边用手去掰抠他扣在自己腰上的巨掌,一边扭着身子,可却半点没有作用,尹隽拿过大衣将她严严实实裹住,然后再无顾忌地将人整个拦腰扛起,径直地走向在接送区等着的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