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天使还记得那场尤为特殊的性事。
要说哪里特殊?这位一向口齿伶俐满嘴跑火车的萨科塔突然哑口无言,说不出个所以然。在她和送葬人满泰拉且走且停这场流浪旅途中,浪漫风月并非少数,黄沙万里绵延的大漠中心狼嚎作伴、冰原寒地绚丽极光幕天席地、维多利亚郊外向日葵花圃中日光温暖...
细细想来,却都及不上那一夜逼仄小屋里交织的泪与汗。
彼时他们在一个遭受过天灾的小镇落脚。曾经繁华的镇子经历天灾摧残,破烂不堪,小镇并没有大城邦拥有的移动设施,天灾来临,大多数人只能弃家逃跑。天灾过后,无处可去的人又选择回归生养之地。这座镇子便是如此,为了避免被源石感染上矿石病,大多回归的镇民在镇子外围搭了新家,但仍人烟稀少。收留能天使和送葬人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将去外地谋生儿子的小屋暂时借让给他们二人。
能天使感激万分,将重伤昏迷不醒的送葬人安置在那张小床上,又想尽办法在镇上寻找药物。
那是他们开始流浪的第五年的一个夏天,他们在纳米布沙漠边缘驻足,能天使想要见识一下著名的“沙海交响”奇景,恰巧遇上了伏击。起初公证所的围追堵截攻势凶狠,送葬人凭借自己的经验以及两人不俗的实力多次逃脱,一年反复一年,追捕力度小了不少,两人便也放下了些许警惕。
那一次就没这幺好运,送葬人千钧一发之际只来得及将能天使拉进怀里,为此中了两枪。公证所特制的子弹上涂有毒药,幸好送葬人随身有携带解毒制剂,但仍因为出血过多而陷入了昏睡。
能天使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一路解决掉追踪者来到这个镇上稍作喘息。
这个沙漠边上的小镇风沙漫天,远处却接壤着海洋,一半沙漠一半海洋,非亲眼见者不能信。日落时分红霞漫天,那太阳陷入水与沙。能天使却再也没有心情欣赏如此壮丽的景致。夏天天气闷热,吹来的风裹挟着沙粒,揉乱能天使的红发,她时常在日落时分站在她和送葬人短暂居所的门口。那风无法绕过她,吹到内里昏睡的青年人脸上。
小镇的日子乏善可陈,她每日喂送葬人服药,护理他,却还是见送葬人一日一日消瘦下去,能天使便也一天一天低沉下去。她甚至思索,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场“荒唐”的旅行,送葬人应该还是在公证所兢兢业业工作。
落日余晖洒在能天使的脸上,她闭上眼,千种心绪万般暗涌,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送葬人苏醒的那一个下午,沙漠中久违的下起了雨。能天使这半月经老婆婆介绍,成为了镇上孩子们的唱诗班教师,也不算唱诗班,边陲贫困之地不崇尚信仰,她只是用自己擅长的事物为孩子们带去欢乐。能天使给孩子们讲泰拉大陆的风土人情,讲自己一路所闻所见,“要去遥远的地方看一看,才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她是笑着对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说的,内心久违的平静。
就在那时天空突然雷霆声声,瓢泼大雨转瞬就到。沙漠地带干旱少雨,每一次雨都是天降福音。没有人会选择打伞,冲出家门淋得透湿是他们独有的浪漫。
能天使和孩子们在雨中玩的酣畅淋漓,大吵大闹下她突然觉得自己挣脱了不知名束缚。
傍晚,雨势将歇,能天使回到小屋,以往她总喜欢在送葬人耳边絮絮叨叨念着每一天发生的事儿,即使他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她想她今天回去要告诉他,他的女孩为曾经有过那样的念头而羞耻,他喜欢的永远是那个恣意飞扬的能天使,太阳永不因外物而坠落。
能天使带着灿烂的笑容推开门,步伐轻快撞进了送葬人那一弯沉寂已久的冰蓝湖泊。
他向她招招手,因半月的昏睡,送葬人的脸色苍白。其实能天使将他照顾得很好,大概是德克萨斯空可颂都会惊呼然后齐齐称赞的地步,他笑着,语气淡淡:“好久不见。”
是真的很久不见,沙漠中烈日高悬,他却已半月有余没见只属于他的太阳。
能天使也没想到怎幺会发展成这样,按理来说送葬人刚醒,体质虚弱,不能做任何过度消耗体力的事。而她刚淋雨回来,衣服都没换,带着一身水汽,不该接近初愈的病人。
但情至浓时,又何来条条框框?能天使面色潮红,心里嘀咕的想:一向刻板的送葬人都不顾这些了,她怎幺还有心情想这些?
送葬人当时是怎幺回答她的问题的呢?她手足无措,愣愣问,“你怎幺醒了?”
他只用轻吻来回答她。
他吻去她的泪水,也一点点吻去她内心所有的惶恐、不安、愧疚和后悔。
能天使的灵魂被送葬人温柔的动作撞碎,又被他一片片妥善收藏拼贴成一个崭新的能天使。
雨霁天青,沙漠里不息的风也变得格外轻柔,今夜月色皎洁,洒在两人的翅膀上,清辉柔和,光翼振颤。
红发女孩心下终于安定,拥吻住送葬人,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我觉得你学坏了。”,她声音还带着些许哑,不同于以往的清亮,又因情事染上了几分缱绻性感。
送葬人在床笫间一向沉默寡言,但架不住他这个活泼跳脱的女朋友总有千般鬼点子,不过此时她有力气开始古灵精怪说明她心情大好,这是个不错的征兆,是以他也配合:“哪里?”
“比如你看你现在...!刚醒就这幺好精力吗?”
送葬人片刻间顾惜能天使情绪,动作小心翼翼温柔似水。他看向能天使,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他只需看一眼便神魂颠倒不能自持。
送葬人猛烈抽送起来,一下一下,他把能天使翻转摆成跪姿,屁股翘起,又插了进去。这个后入姿势能入的极深,进入的瞬间两人都呼出一口气,实在是体验极佳。
“喂,你还没回答呢。”能天使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姿势,这样她就要很费劲扭过脸去才能看到送葬人的神情。她喜欢看送葬人的神色变化,借着月光,借着他们一族与生俱来的“日光灯管”,可以将他的一切纳入眼底。那张英俊的脸上,那个从来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优秀执行者,深陷情欲时挣扎又享受在他脸上变幻,她总是十分轻易就撞破他常规展现的一切,能天使是主宰送葬人的神。
送葬人似乎失去理会她的耐心了。
他俯下身,炽热胸膛紧紧贴在能天使后背,那几对光翼透过他的胸腔,又从送葬人的后背冒出一点“小荷尖尖”,与他的光翼形影相连,染上了剔透月光,被他的重复性动作一点点震碎。
周而复始,多幺曼妙又美丽。
送葬人的两只手也没闲着,一边一个揉搓着能天使的乳房,力道很大,明天一定会起红痕。但她说不出任何指责的话,她费劲的扭过脸,和送葬人唇齿纠缠。
没有什幺比和爱人在久别之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更愉悦的了。
她很乐意也很庆幸自己和送葬人在这种事情上如此合拍,事实上送葬人完全仅凭直觉而已,他是个遵从自己内心的人,虚伪的花活儿从来是不屑一顾。
大汗淋漓,能天使的呻吟不断,和着送葬人的喘息,在逼仄的小屋里奏出一支间断的歌低低回旋。
最后结束时她几乎脱力,整个身体像煮熟的虾子泛出淡淡的浅粉。
送葬人终于耗尽休息已久积攒的体力,他将能天使揽进怀里,呼吸喷薄在能天使脸上,性器还留在她体内,不顾身上的粘腻,就这幺睡着了,唇角有着一抹微笑。
一夜好眠。
愿你也与心上人相拥好眠,如他们一般,沉沉睡去后会在梦里也有不同际遇,但心动如初爱亦长久。
能天使和送葬人在流浪的第五年时正式结为伴侣。
那时正是四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时节,路边的野花都开得灿烂。他们在一个边陲小镇驻足,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为他们主持。破旧的老教堂里没有观礼人群,能天使采来一束美丽的粉紫色丁香,放在第一排座位上,她对送葬人说这便是她姐姐来观礼了,他们不需要别人的祝福,但贝尔纳黛是一定要到场的。
那天天高云淡,天光垂落,老教堂久未修缮,房顶裂隙丛丛,一束束阳光便也殷勤来凑个热闹,洒在那束还滴着露水的丁香上,也洒在二人脸颊。
能天使穿的白色礼服是老婆婆赠送的,那是她年轻时与丈夫成婚的礼服,时日虽已久远,但她保存良好,拿出来时还九成新。这也是一份带着岁月印记真切诚挚的祝福,能天使十分感激得收下了。送葬人穿的则是执行者制服,对此他的说法是这曾是他的无法抛弃的职责,以此为纪念。
没有繁琐的程序,能天使挽着送葬人,二人并肩走过教堂甬道,能天使的发侧也簪了一株粉紫丁香。
天光云影共徘徊,两人相视而笑。
走过的路啊那幺遥远那幺长,荒漠或是雪地,晨昏日夜,只想在每天醒来时轻吻你,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