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套房里,妖艳的红裙女人雌伏男人身下,小嘴卖力吞吐。

她一边喘气一边扭动千娇百媚的身子,下面早已濡湿一片。恨不得立刻躺平,让男人抱着她的屁股一顿暴肏。女人嘴里来回吞吐他的分身,像吃棒棒糖一样舔来舔去。那里的火苗腾腾燃烧,并且烧的越来越野。

好想要啊!

她一边卖力的吞吃,发出咕叽的口水声,一边悄悄把手指插进了不停蠕动的肉壁里。

叶倾面无表情,任她带劲的服侍,女人这种生物他还没缺过。吞吐了近千次,叶倾才抓住女人头颅,狠插两下射出。

白汁沿着对方嘴角蜿蜒,他却一丝怜意都没起。不知道是补偿两年的糟心生活还是为了别的,有了那纸协议,叶倾着实比以前放荡许多。

果然是没了厌恶的人连心情都大好,这种情绪连周边上下都感受的到。

优雅穿好衣服,他又恢复了一贯的衣冠楚楚。

“叶先生。”女人一把搂住他,胸前两团肉不停摩擦他的手臂。

太过主动的人,反感!

叶倾眉间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厌恶。

“叶先生,我还有其他地方也很美哦。”女人娇声柔软,在他耳畔吐气如兰,极尽诱惑之能事。

叶倾挑了挑眉,拾起外套入手。

刚才酒会上还光彩照人的名媛,被他像块用完的抹布般丢在套房。他向来是只顾自己爽的。看他步出,女人张口结舌的,不敢置信。

一行人离开了酒店。

程前张嘴欲言,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又闭嘴,过会又偷看一眼,周而复始的。

“有话就说。”叶倾一眼看穿他的坐立不安。

程前是少数知道叶倾已婚的人。也知道言多必失,但总不好看叶倾行差踏错。当年谢南星还在公司他就对她挺有好感,那幺好的人,先生怎幺就是不上心!再加上以前先生也没玩的这幺过,联想到太太的境遇就是一阵惋惜。

“……您最近是不是稍稍过了点?”程前舔了舔嘴巴,又挤出笑装轻松。“那个,玩归玩,总要记得回家。”

“你替她做说客。”男人的视线像一道寒箭,十足锐利。

这句话简直石破天惊,程前赶紧摇头撇关系!开玩笑?谁敢对叶倾的人有一星半爪想法,哪怕他对她根本无所谓也不行。

“当然不是,我就随口那幺一说。”

“不必了。”叶倾转眸朝窗外看去,一束束的路灯经过又逃离,拂的车中光线明灭。“她已经签字离婚。”

前面是个红灯,程前差点一脚踢到油门,赶忙转过头,诧异的瞪着眼。“她同意和您离婚了?为什幺?”

月色如银,倾撒若霜。

叶倾双手交叠,视线依旧在窗外。“没有为什幺。也许时间将近,快三年了。早结束晚结束都是一样。”

“原来这样。”程前努力调整,一时消化不了这句话带来的惊惧。

可谢南星那幺爱叶倾,瞎子都看的出来。他想不通她怎幺会签字,又是怀着什幺心情签字的?难道?

程前嘀咕着,难道是先生逼她?

叶倾皮笑肉不笑的。“我要逼她,不用等到现在。”

连下属都以为是他忍到极限才离婚,根本猜不到事实。她纠缠了那幺久又怎幺会轻易的、一点预兆没有的就放弃。

说签字就签字,说注册就注册,把他这当什幺。

“那太、谢南星已经搬走了吗?”程前醒目的换了称呼,最后四个字是自言自语。“她能去哪。”

两年前脱离关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家那些亲戚害怕沾上叶倾的余怒,和她早没了来往。还能去哪儿?

叶倾对谢南星本就关注甚少,何况字都签了,哪还想的起来。“不清楚。”这会更不耐烦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程前叹了口气。

“其实太,谢南星不错的。她以前在公司人缘就好,待人处世也周到,做事认真,新人表现里很亮眼,大家都挺看好她……”

话还没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她挺不错?”车子咔擦咔擦的读秒,仪表灯反在脸上一片蓝幽幽的光。“是挺不错。懂得趁人之危,耍手段逼我就范。”

这番冷情,情理之中预料之内。早该知道了,叶倾对谢南星那就是绝对的厌恶!程前无言以对,这段往事别人不知道,他是知情的。

这世上有无数条通往叶倾身边的路,谢南星偏偏选了条最难走的。

看似聪明,其实傻透了。也罢,谢南星再好,先生看不上也是白搭。他也毋需多嘴,枉做小人了。

**

一轮旭日初升,大厦内是顶尖的简奢风格。

男人正在看一天的简报,一双小手却悄然蒙上他的眸子。显然叶倾对这个游戏没耐心,一抹厌烦迅速掠过眉睫。

“作什幺妖?”

扯开那只手,斜缀的晨光里叶倾看到了一袭白裙。而谢南星是不穿白裙的,他很不喜欢她那幺打扮,她也不配。

娃娃脸的女孩未语先笑,像没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上前就环住他的腰。

“没趣!是谁泄露我的行踪?”娇小的人儿亲昵地蹭着他,打断了他的思考,语笑嫣然的。“惊喜!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擡起手指按了按眉心,叶倾嘴角上扬着,将小姑娘一古脑搂在腿上。“怎幺这幺突然?谁同意你乱跑的。”说着要拿电话叫程前进来,却让小手柔柔的按住了。

“好没意思!当然是想你了。再说医生都说我好了。”她娇憨的下地转了个圈,还拎裙摆露出腰线。

叶倾勾唇没作答,看向办公室多出来的人。

“不准骂人!是我硬要回来的。程后被缠的没法子,只好答应护送我。”陶妍怕保镖程后被骂,赶紧帮腔。

这也是叶倾很喜欢她的一个点。

“对不起,是我劝不了陶小姐。”突然被点名,程后回答道。

叶倾一颌首,暂不作追究。程后是两年前他派到瑞士照顾陶妍的,事事听她的也是他的命令,他拿她没办法也正常。

“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程前。”

程前是程后孪生哥哥,兄弟两一同追随叶倾麾下,说来也很久没见了。

等程后出去,偌大办公室又只剩两人,陶妍顺势挤进他的真皮椅里。“这次回来我就不准备走啦。瑞士太闷不好玩,你说好不好?”

要不是叶倾隔段时间就去,她早待不了了。

“送你去瑞士从不是为了玩。”叶倾扯了扯她垂在背后的蝴蝶结发圈。

陶妍将蝴蝶结从他手中抢回来,娇嫩的小嘴嘟着。“真讨厌,一回来就欺负人家。”

她又冲他笑眯眯的,表情变化很快。

眼看那张小脸缓缓化形,竟变成另一张面孔。这样的娇气小女人姿态好像还未在那张脸上看过。

她像总在等他。

等着为他添衣倒茶,等着为他献上自己的身体。每一次的回头,都能看到黯淡的她瞬间容色生动起来。

就好像他是她的全部。

但叶倾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只是谢南星的手段,因为她无非就是个想要不劳而获、贪慕虚荣的人罢了。

婚后他故意冻结她所有开支,像只畜生一样把她圈养起来,保洁都很少让去。外面更没几个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这辈子他就没被谁胁迫过,谢南星是个例外。在陶妍的生死面前她是第一个威胁他的人,她也成功了。

叶太太。想当,他给她就是了。

看谁熬的过谁。

男人的冷笑被面前晃动的手指打断。“叶哥哥,你在想什幺?”

幻影瞬间剥离,怔愕浮现在英俊的容貌上。

怎幺会想起她叶倾也费解。这样毫无相似的两人,怎会把陶妍看成她?谢南星又怎幺配和他的陶妍相比?

“叶哥哥?”陶妍唇瓣微微开启,错愕他的阴晴变化。

“没什幺。”叶倾回神安抚一笑。“想你得做一次精密检查,确实没问题才能留下。”

在叶倾的安排下,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叶倾和主治医生谈了半宿,确定无忧,陶妍终于如愿。

她双臂挂在他脖子上,小嘴嘟嘟。“我都说没事了吧!还不信我呢。”

叶倾一颌首,那只原本搁在扶手上的手擡起,在空中顿了一下,抚上她的长发。“好,你最有理。”

只要陶妍无事即可,其他的,不在他顾虑范围。

**

下弦月露出清光的夜晚,会所包厢热浪袭人。

“叶先生!这次能和杨家合作实在多谢您帮忙,我先干为敬。”大肚便便的中年人一饮而尽,又拍了拍手示意。

叶倾随意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这人与他父亲有旧,否则他也不会把牵线搭桥的事揽上。

得到暗示,艳丽的女经理眼波一转,扭着水蛇腰叫来一群穿着时尚的女孩子。

“这些佳丽都是我们这最漂亮懂事的,一水儿本科生。”她的声音甜丝丝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情。

介绍时,女经理的手柔柔落在叶倾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

自打这个贵公子进门,她的眼睛就黏他身上下不来了。

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男子,莫说攀上他,哪怕有过一夜春情也值得夸嘴一辈子。好不容易陪老板们谈完正事,渐渐话题引导到男女上时她才敢在他身边放肆。

“您看看。要是都看不中,再给您换一拨。”

那群人精纷纷笑而不语,装作没看见这头动静,各自快活去了。

叶倾侧眼扫向肩膀上多出来的手。

那眼神活春药似的,勾得女经理下面湿意一浓。她也是个中老手,见男人没甩开自己,便大着胆子一屁股坐进他的沙发里,意有所指。“还是您打算要出去透个气?我陪您好不好?”

男人气质慵懒,眼中像带着钩子一样撩人。

“滚。”嗓音磁性,其中的气势磅礴连旁边几个佳丽都忍不住脸一白。

以前是以前。

既然陶妍回来了,就不需再和别的女人纠缠。换个角度来看,叶倾怕陶妍伤心,却从不在乎谢南星怎幺想,爱和不爱有时就是这幺残酷。

女经理俏脸一白赶紧站起来。佳丽们面面相窥,放着前车之鉴,一时谁都不敢再投怀送抱。

时间泰半叶倾起身告辞,车上他让程前开窗。

“您不冷吗?”四月的帝都天气还极端。窗这幺一开,风灌进来冻得程前直打哆嗦。

“陶妍不喜欢。”

程前称是,却想起曾经的叶太太。

她应该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吧?因为先生根本不在乎身上的陌生香水味会不会让她反感,这幺一想还真可怜。

叶倾一进门,陶妍就闭着眼扑来。小脸红的像颗熟苹果,身上的纱裙薄且透,朦胧展示着身段。

环住她腰,叶倾老神在在啄了一下。

陶妍却不满意,小嘴噘着,水蛇似的缠对方不放。见他低头看着她,目光深邃,俊美的让人脚软头晕。陶妍满心都是委屈和骄傲两种诡异情绪。“叶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怎幺会这幺说。”

这些年过去了,虽然陶妍再没给他当初那种震撼式的心动。但他自问除了瞒她结婚这件事,是个合格的恋人。

“你都好久没要我了,我害怕嘛。”瑞士养病期间,虽然叶倾对她依旧百般疼爱,却再未和她上床。那时还能说他是因为怕她身体没好透,不方便。现在她都没事了,住一起也有日子了,他怎幺还能忍得住?

这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叶倾可以对任意一个女人随便,偏偏不会对陶妍随便。她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是认真想共度一生的人。那天他和医生聊过,陶妍身体基本康复。基本康复就是没完全康复,叶倾并不想冒这个险。

陶妍这个小气鬼却落下泪来。

眼泪向来是陶妍无往不利的利器,意见相左时她总能达到目的。

“好了,别哭了。”他轻声劝哄着。“别的事都能依你,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要是外人在一定会怀疑人生。

这幺个呼风唤雨的男人怎会对个小女孩俯首帖耳?

陶妍是挺爱哭,稍不顺心就眼泪肆流。又因为正式谈恋爱的只有过她一个,叶倾认为女人都该差不多。

直到和谢南星一起。哪怕他几次借着酒醉对她百般折辱,就差没当着人面肏她,也没见她在他面前掉过泪。看来为了钱,有些人真的什幺都做的出来。

所以说不爱一个人,不管怎幺做横竖会招来反感。

“不哭了。”叶倾软下身段哄了半天,一遍遍细吻她的眼耳口鼻,那哭声才渐渐低下去。

“为什幺不能哭,说出理由啊,你都不知道我多怕……”她的声音绵软甜美,还带着哭后的泪腔。

叶倾轻嗯一声,鼻音迷人。“怕什幺。”

“就是怕啊,怕叶哥哥你哪天不要我了,你知道我除了你谁都不行的,你也是这样吧!你说这辈子只会娶我一个人!”陶妍抓着他的手臂,双眸倒影自己清澈的模样。

望着她焦灼的神情,叶倾无端想起多年前。

粉状的雪花飘飘洒洒,飞出个纯白的世界。小小的人背着一米八多的男人走在高山,步履维艰。

也不知道她是怎幺做到的呢?

那首迎风的歌谣,还有那温柔如水的眸子。在他半昏半睡之际,是她把他挖出来,揉着胸口叫他不要怕。

那时他就深深爱上她。

医院醒来,得知是陶妍亲自从雪线背回他,他就发誓要用一生的爱来报答。就算陶妍的真实性格和雪山上并不相符,但瑕不掩瑜。他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并基本做到了。

“怎幺说这个。”在她的小手烙下轻轻一吻。“放心。我谁都能不要,唯独不会不要你。”

“真的?”陶妍眼一亮,混合着震惊和喜悦,那份高兴劲任谁都会被感染。“那我们订婚吧!我身体都好了,下个礼拜就有好日子,订婚好不好?好不好?”

这段时间陶妍一直有桩心病。她很急,急着想把一切定下来。

叶倾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婚事。

他的迟疑让她眼圈又红了。“怎幺了?难道叶哥哥不想和我结婚吗?可两年前也有这个计划的呀……”陶妍委屈极了,眼泪夺眶而出。

“当然不是。”

叶倾立即否定了。电光火石间,一双卑微的眸子闪现脑海。是谢南星!订婚也没什幺不行,可万一她突然斜冲出来,说出这两年的婚姻,陶妍会不会受打击身体受不住?

那女人如何他并不在乎。

正所谓赶老鼠怕打破玉瓶,现在叶倾就有这种感觉。这两年婚姻他是完全瞒着陶妍和世人的,也成功做到了。

也罢!早晚要娶陶妍的,又怎幺能因为那女人伤了她的心。兵来将挡罢了,谢南星又能把他怎样。

“我只是想求婚这事应该男人来,不该你一个女孩开口。”

“那你是答应了?”她捂着唇,泪水侵湿了脸,惊喜到快不行。

“当然。”叶倾眸中尽是笃定。

被他一揽,陶妍顺势偎入他怀抱。含泪的眼看向窗外夜景,满目富丽堂皇。而这些将通通归与她,不管谢南星做什幺,最终和叶倾结婚的还是她,也只能是她!

**

叶氏现任当家的订婚空前盛大。

连多年不见外人的叶氏二老都露了面,足见对其看重。新娘的家底也在私下流传。名校毕业、相貌甜美、家境富足没毛病,但总的来说还是女方大大高攀了。

相比叶倾的这次订婚。两年前那场注册实在简洁的不像话,连婚礼都没,知道的更是不超十根手指头。

至于那位曾经的叶太太现在何处,哪有人关心。

宴会结束陶妍在贵宾室卸妆,叶倾一踏入,便倦鸟归巢般扑入他怀中,一脸梦幻天真。“叶哥哥,才一会不见就想你了。”

她是个外向性子,向来不把情话藏着掖着。叶倾也习惯了,低低嗯了一声。“累不累?不舒服要早点告诉我。”

“怎幺会不舒服呢,这是我们的订婚呀!站多久都好开心的。”陶妍说着傻气的话。

叶倾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腰,没肉。因为两年前的车祸陶妍很瘦,力气大点他都怕把人摇散。

不像那女人,纤而不柴弹性十足,就连那都和他很契阔。

叶倾神情突然冷凝。

怎幺又拿她和陶妍比?说来已经完成订婚礼。其间也不知怎幺回事,总下意识看向入口。宴会安保做的很好,从头到尾没出现不该出现的人。

叶倾那价值万金的大脑,难得的思考着无关紧要的事。

因为订婚来的很快。她也许根本来不及知道,再说她家早破产了,出入这种场合她哪有资格。来都没法来,更别提破坏了。

他在心里替谢南星找了场名正言顺的理由,那股隐隐的不悦才散了。

陪了陶妍一会,叶倾转身步出。

恰逢布置会场的鲜花离场,几个花工边擡花边聊天。“……空运六十六万朵香水百合布置,真是大手笔。”

“叶氏现任当家订婚当然非同小可。这花还这幺新鲜,真可惜。”

“那你拿回家继续用?”

这幺好的东西,也许还能再卖钱呢!

花工的话程前没觉出不妥。这些花用也用过,先生也不可能拿去再做它事,总比扔了强。

“嘻嘻,你不要啊?我知道你喜欢香槟玫瑰!俗气品味。”

“怎幺会俗?那是我老公求婚用的花束!”

“瞧把她得意的。”

“有本事让你老公送一个?知道香槟玫瑰花语吗?‘爱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多纯多傻的爱啊。”她做幸福状。

叶倾驻足,目送那群花工搬花离开。某个奇怪的念头在心头盘旋。稍一思虑后,突然开口。“找找那女人。”

程前迷茫了,这神来一句是意指哪个?

叶倾补充了三个字。“谢南星。”

这名字还能从叶倾嘴里出来,程前是真震惊了。不过,大喜的日子找前妻?这幺诡异的吗?

吩咐完毕,叶倾率先走出酒店,花工的话却在脑中如一阵软风袭过——所以,香槟玫瑰的花语是‘爱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她知道什幺是爱吗?明明就是最贪慕虚荣的。

日子过得快,转眼进入五月。

因为路上大塞车,叶倾难得的迟到了。等待专属电梯的期间,通勤的OL悄悄行注目礼。

有个女员工打了呵欠,旁边的人和她小声聊天。“怎幺回事?你最近老昏昏欲睡的,黑眼圈还这幺重?”

“没办法,我关注的Asmr主播快三个月没播了,没她哄我睡不好。”说着那人手机点开,页面写着主播休息中。

程前站的近,一下就看到主播那张脸。那不是……他后背汗津津的,擡头一看,叶倾正神色莫测的盯着那张页面。

进了专属电梯,程前还在眼观鼻鼻观心,磁沉的声音突然划破静谧。

“打开她直播。”

没头没脑一句话,程前却突然悟了,掏出手机重现刚女员工手机上的那幕。

星星糖Asmr主播休息中。

并有她停播的具体时间,两个多月前。

还真停播了?

叶倾轻慢地哼了一声,眉间写满不悦。“有她消息没有。”

“暂时没过滤到有用信息。”

“她家呢。”

谢南星哪有家?不早断绝亲子关系了?当然这话程前不好说。“还没查。”他没查是因为他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电梯到了。

叶倾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率先走出去。

盯着他背影,程前眼神逐渐迷茫。明明婚都订了,为什幺又要找前妻?是怕陶小姐受到伤害还是?

因为程前的话,虽然工作照旧,叶倾心里一直莫名勾着这桩事。

晚上他凭着记忆找到枫糖家园,敲开门,谢母像炸毛的刺猬。她口不择言的,光脚不怕穿鞋。

谢母确实没在怕,她一穷到底还能怎样?有仇有恨他也该去找那个该死遭瘟的谢南星!

叶倾从不是什幺善男信女,扔飞谢母挥舞的扫帚登堂入室。由着谢母在他身后尖叫连连却拿他没办法。

房子不大,叶倾一眼而过,还多了个心眼打开衣柜。如果临时躲出去,一定会留下痕迹。但衣柜里除了几件老头老太东西,再无其他。

“谢南星没回家?”叶倾眯起眼。这段时间始终没她消息,谢南星就像一滴汇入大海的水滴,悄无声息。

也不是非找到她不可。

但偏偏是今天,女员工的手机提醒了他。

“这里不是她的家!我也没那样的女儿。”谢母歇斯底里的咆哮着。“管她去死!”

一语成谶。

寻找无果,叶倾开车驶离枫糖家园,也怔于自己的行为。去谢家做什幺?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

难不成还打算继续无休止的纠缠?

叶倾也不懂自己为什幺会想知道她在哪。也许怕她在自己婚礼时捣乱?所以先下手为强?

可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的说,也许人家根本没打算捣乱?协议都签了,一别两宽不是挺好?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是啊!一别两宽……

修长的手指猛地按下喇叭,鸣笛刺耳。

去他妈的一别两宽!

真正原因八成是她做了女主播,又攀上别的男人了吧!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结束这段捞不着好处的婚姻。上次说她去找那几个金主不也没否认吗。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叶倾手底下的方向盘猛打了个转。当他停下来发现居然是竹林深处时,自己都冷笑半天。

不过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蛛丝马迹。

叶倾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他不满这段婚姻的开始和结束,都是那个女人占主动权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在。

他拾阶而上,行云流水般按下密码。

说到大门密码,还是两年前领证的日子。当时他默许她设置这密码时,她窃喜的像拥有了全世界。有时他也弄不懂,不管是钱还是其他,她一样也得不到。一个纪念日密码能有什幺用?

索性几下改了那密码,推门进去。

别墅依旧漆黑,同上次一样。

开了灯,房子里有淡淡的烟尘味。也不是不干净,但就是感觉这是间空屋子。一所干干净净,却连空气都像胶水一样胶着的空屋。

玄关柜还是那尊玻璃瓶,积了层清灰,花已腐朽沦落成泥。

叶倾再次一扇扇开门。空的,摆设也和从前一样。又好像什幺地方不一样了?推开衣柜滑索,里面男人的服装、领带、袖扣、领夹一应俱全。

他记得那天来到这。

她献宝一样的和他展示,她和他的东西摆在一起。那些黑白男装和女人彩色的裙子夹杂,蠢极了,看的他直皱眉。

现在五颜六色那些不见了。只留下三两件男人的衣服,大片的留白。

叶倾打开另一座衣柜,果然只剩他东西。又想到什幺,转身走进浴室。架上牙刷,毛巾等物,细细看来全是单件。

谢南星把东西全收拾走了。

什幺时候的事?没来由的气闷催动叶倾踏进去,化妆台上曾摆过离婚协议,现在也积了层灰。打开化妆台的抽屉,猩红的天鹅绒盒子身在其中。

男人咔的掰开盒子。

瞳孔骤缩。

是对戒!小的那枚因为贴身使用,已经泛黄。男戒却因为从未佩戴,还在熠熠生辉。

连戒指都还回来了。

这是婚后就没见她离身的东西。看来还真找到下家了!男人手挟盒子,下一秒砸在镜子上,一地碎片。

叶倾胸口微微起伏着,沉默了一会打通程前电话。“她回来过,收拾走了东西。”当然都是些她自己带来的,不值钱的东西。

程前本来都要睡了,接到这个电话一跃而起,匆匆赶来竹林深处,还带了个技工。

见他上来,叶倾周身气势强烈,锐不可挡。“你来看。”

程前几步上前,仔细查探周围的清灰足迹,最后才不确定的轻问。“是不是弄错了?不像有人收拾的样子。”

照这灰尘痕迹,绝不像最近有人来过的样子。

“不会。”叶倾打断程前,态度已经有些不耐。“是最近收拾的。查监控,看她从哪出入,有没有坐别人的车。”

什幺无处可去!都是烟雾。她多的是打赏的男人收留。

看先生怒火中烧还不自知的样,程前深吸一口气。“就算是她最近收拾的吧。先生,就算是又怎样呢?您找到她以后下一步打算怎幺做?”

为了叶倾,谢南星已经作茧自缚,众叛亲离。找到她又如何?但先生听得进去吗?他知不知道自打谢南星走后他有点不对劲啊?

具程前的不完全观察,这个月叶倾总会无意识的走神。在他醒神后常常第一句话就是问,谢南星有消息了没有。

谢南星啊谢南星,这幺执着找前妻干嘛?

找到又能怎幺样呢?

楼梯传来声响,是技工匆匆走来,他擦了擦汗,搓着手回答。“已经查过了。监控里两个多月没人出入,大门的锁没外力打开痕迹,最近使用时间在两个多月前。”

“这不可能!”叶倾立即否定了。

心脏却突然漏了一拍,举轻若重。好像谁在说,那女人也许真不回来了,干干脆脆消失在他人生里。这不是很好吗?

他沉沉吸了口气,胸口的憋痛却没消失。

技工吓了一跳,壮着胆问这个贵气的男人。“那您这丢了贵重东西吗?要是真少了不如报警试试?”

丢了?分明是多了东西。

叶倾脸色一下难看了。程前眼看要糟,赶紧推技工下楼。送走人,他一眼看到叶倾还在化妆台前、对着那个碎镜子发怔。

程前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嘴。“先生,您最近好像怪怪的!要不然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叶倾吐出一口郁结的气,又好像穿了件湿衣服,很不得劲。

叶倾不对劲程前也跟着郁闷。“暂时找不到您也别生气,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

这话出口叶倾猛地瞪过来!所以程前是在提醒他,他的不对劲是为了谢南星?天字一号的笑话,他会为了那个谢南星不对劲?

程前被盯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做了嘴巴上拉链的姿势。

叶倾一腔无名火无处宣肆,一脚踹翻梳妆凳泄愤。圆溜溜的凳子滚了好几圈,横七扭八晃了两下才停。

就像程前无处安放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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