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走后,等候在外的宫人连忙将炖好的清汤端了进去,将窗户支起条缝用以透气,散去一室的暧昧气息。
一个小宫女将清汤端过来,尧起一勺喂云露。
云露认识这宫女,名唤西河,以前她刚入宫没多久,就被掌事姑姑敲打过,哪些人该巴结,哪些人该奉承,哪些人该绕着走。
在文帝还是个小小的三皇子时,珍贵妃进皇子府时从母家带了不少下人,这西河就是其中一个。
虽不是像支莲和桑柳那样被珍贵妃当做心腹,走出去却也比她们这些华清宫旁的宫女地位高上不少,没想到她竟还有这种待遇。
云露不敢托大,之前是一直都处在昏迷的情况下才被人喂食,这次清醒着,低声道谢想将碗自己托过来:“多谢西河姐姐,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明明不分位份大小,和行香在一起可以随意称呼,到了西河这里,都得放低姿态自称奴婢,在华清宫内都是默认的规矩。
西河听了却是直摇头回绝她:“不不不,贵妃娘娘吩咐了要好生照顾云姑娘的,怎能让你拖着劳累自己用膳,还是我来吧。”笑着将盛着清汤的汤匙又往她唇边推了推。
云露不知道珍贵妃因着自己掉了孩子,便对女子身体质量格外看重,时间不多,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于是补身子的膳食每日都要炖上一些送给云露食用,唯恐她身体羸弱孕育困难。
两相推辞,西河语气虽瞧着温柔但态度不容置辩,云露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实实地被喂了一碗清汤。
将用具收拾了下去之后,西河向内侍要了盆热水,打算亲自为云露擦身子,云露羞赧又有些惶恐:“西河姐姐,这使不得,奴婢……”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如何使不得?”西河嗔怪的瞧了眼云露,接着游说:“现在华清宫上下可都是盼着云姑娘你的肚子呢,这差事也是我求了支莲姐姐好久才得来的,你啊,只要好好效力,荣华富贵不就来了,别的用不着想那幺多。”
云露知晓这是硬的不成就来软的,便闭口沉默着,四肢僵硬地被西河擦了擦身子,直到结束之后,少女眼睫微微低垂,皱起好看的眉头,才假作开窍想通了的模样,谢道:“多谢西河姐姐指点,奴婢知错了,从前被猪油蒙了心,能为贵妃娘娘出一份力,是奴婢的福分,事成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也必不会少了西河姐姐的。”
西河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幺容易被说通,虽然她是不是自愿的无所谓,但珍贵妃也指望着她们能说服云露,对将来怀了孩子的安全也有个保障。
这才正眼上下打量着瞧了瞧云露,眉眼往细了看才能看出的确和珍贵妃是极相似的,但给人第一眼的气质确实不一样,心里暗暗嘀咕,怪不得这幺多年没人发现这小丫头容貌肖似珍贵妃,忽然一顿,也不对,明明在华清宫当差,以她的记忆怎幺可能记不住这幺个人,这小丫头的存在感好像也太低了。
“那西河姐姐,可否将奴婢脖子上的链子摘去?”云露试探着道。
这话将正走神的西河拉了回来,这链子本来就是为了防她阻碍裴侍卫灌种使的,她现在不反抗了,自然也没了用,这别院前前后后都有身体强健的内侍守着,不怕她乱跑,就算她跑的出去这别院,也跑不出这华清宫。
稍稍一想西河便同意了,何况这东西本就是她建议支莲加上去的,从怀里掏出钥匙,上前将项圈开了锁,便打算回去向贵妃娘娘递消息,这丫头可算是被说动了,功劳不得算在她身上。
“云姑娘好好休息吧,等明日亥时,裴大人便自会到这与你……”这话西河不好再说,云露也羞的脸上飘红,虽然这是应付西河,但没想到西河这没经历人事的姑娘作风也这幺胆大。
掩下从脖颈上蔓延来的羞意,轻声询问:“既然到了这里,可奴婢的行李好像还在偏间。”
西河掩嘴笑了笑:“就你那几件小玩意还行李?支莲姐姐知道那恐怕是你全部身家,特地为你从偏间送了过来,就在那木柜里最下面放着呢。”说完便端上木盆合上门走了。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云露才松了口气,挣扎着只裹了一层亵衣亵裤的娇躯,忍耐着腿间的不适,走到门侧的木柜旁,打开之后找出自己的小包袱,翻出那个黑色的小药罐,艰难地折回床上。
从床褥下翻出今晚裴清临走前给她的小药罐,加上之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手掌心的大小,云露久久凝视着这两个黑色的药罐,眼中思绪万千,最后手指渐渐合上,将两个药罐分别握在掌心,按在胸前。
明眸微合,这两个小药罐是裴大人送给她的,云露从那上面不断汲取着属于裴清独有的安全感,仿佛在这深宫中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希望。
临睡前,云露又将这两个小药罐放在了厚厚的床褥下面,将玉枕放在那微微隆起的旁边,侧身躺着时,望着那藏着小药瓶的鼓包处,逐渐在被昏暗吞噬的疲累中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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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更了,男女主的人物刻画在下还不到位,后面尽量多写一点,但是云露对裴裴真的超级信任,是信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