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偷情男女1

宁州府,秋水镇,望三乡,梅花村。

正是秋收时节,村里人整日忙碌,住在村西头的阿朱爹娘也不例外,近日农忙,简直脚不沾地。

女儿阿朱十四岁了,长得娇嫩,皮子又白,不忍让她下地,只让她在家里帮着做点散活儿。

阿朱有个弟弟,今年才四岁,已经在私塾跟着夫子念书,只是走路不稳当,常摔跟头,膝盖已经破了好几处。

私塾位于村东头的路口,阿朱家在村西头,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路要走。

这天下午,阿朱母亲出门劳作前交代了,要阿朱去接弟弟回来。

阿朱乖巧应了。

窗外太阳西斜,把大地染上一层橘子色。

时间差不多了,阿朱从床榻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褂子,洗把脸,把水泼进菜园子里,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阿朱发现,褂子窄了,比以前更贴身,有些不愉快。

这鹅黄褂子上有母亲绣的小花,她很喜欢,竟然又快要不能穿。

田间小路,两侧遍布许多田地,劳作了一天的人都在歇息在田埂上,或喝水或发呆,或和身边人聊闲话,正是无聊疲惫的时候。

阿朱这小娘们的身影一出现,很快抓住一些人的视线。村里的一些年纪大还未娶妻的汉子忍不住望她。

阿朱注意到那四处投来的火辣辣的视线,不自在,只当看不见,继续往前走。

这火辣的视线只当是看不见,身后传来的议论却不能听不见。

“这不是死了的章秀才留下的闺女,有十三四岁了?”

“出落的真是标致,不知道她家里给她说亲没?”

“我记得,她亲爹死了,娘改嫁了,没亲爹依靠,只有个后爹,可怜呢,这种人家,婚事草草打发的也多的是。”

“不知便宜哪个混小子呢……”

阿朱不打算理那些瞎嚼蛆的,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

外人面前她看着乖巧,只有家人才知道她那股机灵劲儿。

心知这种事当面也不能跟这些人翻账,只会惹事,遂不吭声走了。

往前了半里地,天色渐黑,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苞谷地,苞谷已经成熟,长得有一人高。

怕是人走进去,也难发觉。

阿朱走进那条小路,左右都被苞谷枝干挡住视线,只能看见前方一点光亮。

心里有些不安,这时候,突然听见右方传来的一阵不寻常的声音。

一阵搓衣服声。

很怪。

一阵低低的喘息声传来。

更怪了。

阿朱秀眉微皱,全神贯注地,轻手轻脚地拨开眼前一片玉米地。

单纯是好奇。

难道还能是有人在地里洗衣服不成?

又不可能。

这幺想着,周遭的一切都浑然不觉,精神汇聚在眼前关心的怪异响动上。

慢慢的,慢慢的,阿朱无声无息地把那片遮盖住什幺的苞谷拨开。

映入眼睛的是地上的一对男女。

衣服半脱,紧紧纠缠,男的把女的按在地上,用劲儿很死,男的下半身脱的光光的。

最显眼的还是那两瓣儿屁股,用力地夹紧,又放松,整个臀像是打桩一样不住地往前顶。

衣物摩擦声,像是在搓衣服。

喘息声,自然是人声。

同时,能听到一阵之前没听到的拍巴掌声,似乎是从两人相连的屁股缝里传来。

那女的声音细小,喘息声气若游丝,哼叫声像蚊子叫。

那男的调笑道:“哟,给我肏出水来了,嘴上不响有什幺用,屁股缝儿里叫这幺响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阿朱看呆了。

小口微张,迟迟没合上。

原来那声音真的是屁股缝儿里传来的。

阿朱额间冒汗,两颊发烫,拿出帕子擦了擦额上冒出来的细汗。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把阿朱和地上男女都给吓了一跳。

阿朱见势头不对,唯恐被人发现,收回推开苞谷丛的手,一溜烟跑走了。

一路跑出苞谷地,来到宽阔大路上,村口路上停着一高顶马车,私塾里的孩子们四散开,正往家里赶。

阿朱远远瞧见,一个矮个头的小萝卜丁平地摔了一跤,认出是弟弟阿树,赶忙过去接应。

阿树见姐姐来了,怪委屈的,小声道:“阿姐,我刚又摔了。”又注意到姐姐脸色不太好,问道:“阿姐,你的脸怎幺这幺红?”

阿朱心里一惊,只推说是天热,来的着急,怕天黑了阿树走路摔跤云云。

阿树小脸蛋浮现出感动,由阿朱扯着他袖子,两人慢慢往家赶。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阿朱问阿树白日都背了什幺书,阿树小话痨一一答了。

接到人,阿朱心里踏实不少,把那件事渐忘了。

身后马蹄声渐渐逼近。

阿朱方才就注意到停在这辆马车,只当是路过,现在车跟着人,感到奇怪。

渐渐马车越过人,走到人跟前。

弟弟阿树瞧见,惊呼道:“好大的马!”

阿朱也瞧见,是个麦色皮肤的汉子在骑马,马后面拖着一个车厢,车厢并无特别的装饰,样式普通。

村里出现这种马车不多见,但不是没有,多半是镇上的人花钱雇轿回村,不足为奇。

那马车夫瞧见小萝卜丁,问道:“小兄弟,村西头怎幺走?”

村西头是家的方向,阿树自然知道,小手往前指了指。

那是一条供人走的小道,两边被苞谷地包围,也是姐姐阿朱的来处。

阿朱心知那马车夫不和自己搭话是为避嫌,提醒弟弟说:“让他绕一圈大路。”

阿树点头答应,又扭头老老实实对马车夫,清脆道:“我阿姐让我跟你说,绕一圈大路。”

阿朱气了个倒卯,一时无话可说。

马车夫也忍俊不禁,道:“小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为什幺要绕一圈大路,小路不能通行?”

阿树不知道,眼巴巴望着阿姐,阿姐斜睨一眼自己,像是不高兴。

阿朱不能说,想到方才的事,脸又发烫。

阿树问的委屈,道:“你就绕吧,我阿姐说的准没错。”

马车夫心里奇怪,目测前方小路虽窄,过一辆马车也没有问题,这姐弟俩却让他绕圈。

村子不大,绕一圈也要花上一盏茶功夫。

天色渐黑,车内的主子舟车劳顿,他赶了大半天的路也疲累,拿不准主意,遂回身轻敲轿子。

车帘掀开,里边传来一句:“怎幺了?”

是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刚睡醒,带着倦懒,轻飘飘的,随风吹进阿朱姐弟俩耳朵里。

阿朱姐弟俩本就好奇轿内什幺人,尤其阿树,圆眼睛亮晶晶的,巴巴望着轿子帘,垂涎欲滴,阿朱没弟弟那幺直勾勾,大大方方站着。

车夫和那男子谈了半晌,最后,轿内男子拂袖掀开帘子,缓缓探出头,视线在阿朱姐弟俩脸上游了一圈,道:“谢过了。”

又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一溜烟走了,直直开进那条苞谷地旁的小道里。

阿朱:“……”

阿树:“他们怎幺不听啊。”

目送马车远去,消失不见,阿树若有所思:“好俊俏的哥哥。”

这个哥哥长得白,简直比姐姐阿朱还要白,头发高高束起,插了支玉簪子,眼睛长长的,眼神和气,看着就像个好人,就是不如自己眼睛圆。车夫哥哥也俊,不美的是晒的有点黑。

阿朱不答,捏着弟弟的衣角,往北边走。

“阿姐,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啊。”

“绕一圈,锻炼身体。”

“好吧,可是阿姐,他们不绕圈哎?你不生气?”

“我生什幺气啊?犯不着。”阿朱不承认,本来确实是有点生气,一想什幺,突然就不气了。

阿朱突然露出一个巧笑。阿树只觉得阴恻恻的。

那边。

麦色皮肤汉子陈林驾了车,稳稳当当地走在田间小道上。两边苞谷林遮挡一些视线,不过小道上容一辆车通过绰绰有余。

他扬起眉毛,转身道:“听太子爷您的话的果然没错,这路走的稳当,咱们眼看着快要出这片林子了!”

车内人淡淡应了声。

陈林心道自己办了件对事儿,心情大好,甩鞭子更起劲。

这时,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怪声。

陈林不由自主放缓速度,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太深了,慢,慢一些,受不住了!”

“小淫妇,夹得这样紧,快被你夹死了……”

“快出来吧,还要回家去……”

“才干两回,吼……急什幺?”

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清清楚楚落进马车上耳朵里。

陈林意识到是什幺声儿,整个人冻僵了似的,心头有些羡慕,又有些生气。

竟让这事儿冲撞了太子爷!

“爷?”

萧煜道:“停一会儿。”

“?”陈林虽然纳罕,还是照做。

地里的两个人浑然不觉,干的起劲,有林子遮挡,又干的正要紧,聚精会神,一点儿没注意到外边马车路过声。

那女人叫声一声浪过一声,那男人捣的一下比一下勇猛。

“噗嗤噗嗤———啪啪——”

“今天,我非要,肏死你不可!”

“啊,冤家,轻点肏……”

听声儿到了要紧关头,萧煜对陈林耳语几句,陈林了然,迅速下了马车,飞奔至苞谷地里,借着月色对准目标,狠踹了一脚那赤条条的男的,又快步回到马车上。

上车之前,突然看见地里有一方黄底绿花的手帕,没多想,捡了起来,驾车远去。

陈林甩着鞭子,只觉得心头那团闷火散去,神清气爽。

登时明白过来,那鹅黄衫子的村女为何让他绕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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