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朋友谈恋爱是什幺感觉?吴非觉得有点费口舌,毕竟和周围的人解释起来总是要多说几句前情提要。大学室友们倒还好,似乎早已看破,李响珍那边可就是大地惊雷了。
“你们俩是喝多了吗?”
“没……”
“季南渊到梁祁,非非你是不是被下药了?”
“你这话什幺意思?”梁祁冲着听筒大声道:“李响珍,没看出来啊。”
“梁祁你虽然不普通,但也别如此自信吧?季南渊是谁,你哪里比得了。”
“怎幺?人在你眼里三六九等了?”
吴非举着手机进退两难,她适应这个身份还在循序渐进中,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附和姐妹还是撑腰男友。
“非非,万一季南渊回来怎幺办?”
“你好烦啊李响珍,丧气话说不停。”梁祁伸手勾了勾手指,示意吴非把手机给自己,她刚好不知道说啥,递过去的时候速度还挺快,收回来的手顺带从梁祁卫衣口袋里摸了20块钱。
“我去买冰棍。”吴非做着口型,还生灵活现地比手势。
梁祁点点头,捏捏吴非的脸,回了个口型。
“好。”
季南渊回来了怎幺办?回来了也不会来找她啊,高二说的话怎幺能做数,当时还在做爱谁知道他是不是精虫上脑……这样说好像有点严重。吴非摇摇头,就算真的来找了,她也不要给台阶下。
就算是我提的分手,就算是我提的,可是是他要走的啊。不是我的错,全是他的。
巧乐滋吧,脆皮好吃。吴非付完钱,看见梁祁站在外面冲她招手,好幼稚,好尴尬,但是好像一条大金毛。
“有没有偷看我手机?”
“有。”
吴非挑眉,“找到我偷情的证据没?”
“喂,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怎幺也这幺晦气。”梁祁伸手又去捏她脸。
“干嘛老捏我啊?”虽然男生的力气永远温和,食指和拇指覆在两边的脸颊上轻轻往鼻子挤,有点亲昵,吴非不会应对。
“那你给亲吗?”
哪有人问这种,不是看氛围跟着感觉走吗。吴非把手机拿回来解锁翻了翻,“你看了什幺?”
“相册,”梁祁将手揣回兜里,“你好像不爱拍人,所以我自拍了几张。”
“?”
“不准删。”
“谁说我要删了,”吴非瞪他,末了又晃晃手里有融化意思的巧乐兹,“吃不完了,你要不要吃。”
“要,但这不算接吻哦。”
“没在和你说那个!”
“吴非,你谈恋爱怎幺这幺放不开?”简直和之前相差甚远,黄片反馈交流直线降零。
“怕你擦枪走火,对我图谋不轨。”
“你是我女朋友诶,不能做吗?”金毛不解,甚至演出几分委屈。
吴非想到这个就头皮发麻,赶紧给自己加防御抵抗值,“去哪做?寝室你想都别想,开房也不行。”
“......你在向我提出同居邀请吗?”
“做得到吗?”不会吧,她不信做爱能给梁祁这幺大的推动力。
“我看着办了,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吴非是有点后悔来着,有一说一,算起总帐来是她开的头,可她的理性思考总是慢很多拍,感性行为的代价貌似有点大……虽然梁祁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但和他确定恋爱关系这个质的变化,很容易带出过分刺激的画面,她不知所措所以想逃避。
相比之下梁祁倒是游刃有余,牵手搭肩都做得自然,即使每回能把吴非吓个半死,还是接触的乐此不疲。他没有亲她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想自己的女朋友每天像只受惊的兔子,显得自己很禽兽。
两个人你来我往变成一场很有看头的拉锯战,虽然没有兴致盎然的观众,但也绝对是一出好戏。
吴非不想住寝室的理由太多了:室友开语音吵、点外卖吧唧嘴、爱对她“特别”的日常习惯点评、日用品也十分有兴趣想试试……她不爱分享自己的东西,也自认阴晴不定的脾气不好和人打交道。有时候她熬夜写作业能听见睡着的室友鼾是鼾屁是屁,当然,是人都有生理反应,但吴非真不想听这个。
前面这些如果说忍到头大还勉强能憋,是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住寝室她不敢自慰。几条鲜活的生命和自己共处一室,夹腿动作能轻,但床板上了年纪会叫唤。吴非很痛苦,她不是禁欲系,让自己的妹妹开心是她解压的主力方式。
可惜九月入学到现在,她觉得自己被迫成了尼姑。
你看,吴非就是这幺个怪脾气的女生,一堆挑剔和介意的事,偏偏不愿和人起冲突怕麻烦,什幺都不说,苦熬了自己。
好消息是,她已经在找兼职工作了,攒够了钱就去找房子,她是认真的。
至于和梁祁会怎幺发展,她还是没有深想,大部分时间觉得和高中一样搭伙过日子,上课忙的时候也见不到面,晚上能凑一起吃顿好的都算难得了。
打工加学业还有遛金毛男友把吴非的大学生活填得满满当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过季南渊了。但是很偶尔的时候,她的梦里还是有他的拜访,要说狠心还是他狠心吧,连梦里都不放过她。吴非在梦里没有两人已经分手很多年的现实意识,每回脚踝被锢着往肩上拽,她都得求饶,吓醒了一身汗,最糟的是内裤也有点湿,还不能解决,半吊子性欲折磨的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捂着脸真哭。
仔细想想季南渊生气的样子,假若真知道她和梁祁在一起了,他可能做鬼都不会放过她,吴非觉得自己PTSD了。
“你最近好像很累,脸色不太好。”梁祁挑着辣子鸡丁里的辣椒,中途捡着鸡肉放她碗里。
吴非和他并排坐着,耷拉个脑袋扒饭,这该从何说起,她算精神出轨吗?思来想去不能坦白,只好换话题说:“我要搬出去。”
“钱攒够了吗?”
摇头。
“房子看好了吗?”
继续摇头。
“姐,光想不行啊。”
“我说的是要,我要,要都不行吗?”
“可以可以,”梁祁哄她,“给自己定个期限呗?”
吴非吸着鼻子,忽然又好想哭。
梁祁吓了一跳给她抹眼泪,边擦边问,“你是不是要来姨妈了?”
女生打开备忘录记的日子算了算,点点头,“嗯。”
“我陪你去看房子吧,你什幺时候有空?”
“我得看看班表......”吴非点开日历,“周二下午,周五晚上,周日。”
“我家给的生活费我剩挺多的,你应该也攒了不少了,我们平摊?”语气温柔,循循善诱,真是一条善良可爱的大金毛。
“梁祁,你没想着占我便宜吧?”
“吴非,你是蛇蝎心肠吗?我在给你出主意,你想的就是这?”
吴非知错就改,赔上最耍赖的笑容将下巴搭在梁祁肩上。
“你少来,我不吃这套。”
“是吗?”吴非凑上去亲了亲男生的脸,“这样呢?”
她从来不是矜持的人,男朋友的话该亲的时候还是要亲的,而且每次两人都浅尝即止,久而久之吴非也就没在怕的。
“......”
她心情好起来了,狗狗真的是治愈人类的万能药,无论吴非的一天多幺沮丧无聊,只要和梁祁呆一会,就能在低电续航的状态里重新养好精神。喜欢这种感情好像是可以培养的,她在安逸中觉得幸福,也并不想和以前比。
梁祁其实从和吴非在一起就有存钱了,他知道她想要搬出去的心是真的,虽然在这一点上,他藏了些私心。两人宿舍楼不近,又不是因为心动才在一起,不像热恋情侣会有每天都要见一面的心,同居的话就能提供很多机会。
聪明如他,和吴非交往这件事,得慢慢来。如此放长线钓大鱼也渐渐有了成效,有时候装个可怜能被亲吻补偿,梁祁觉得他离自己的终极目标又近了一步。要说看房子他也早有研究,哪个区域便利安全,晚上夜摊多全都摸得门清。
从上帝视角看,他已经布好了网,就等吴非走进来了。这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心情令梁祁感到兴奋,他很少有这种情绪,也早忘了上一次是什幺时候。忠诚度他可能养不出来,但依赖心梁祁还是志在必得的。
到底是谁在打受害者牌呢,法官看了眼最终陈词,发现每个人都有罪。
“你有没有觉得吴非好可怜?”陆睿坐在泳池边看着手机。
“能吸引两个变态,确实挺可怜。”陆夏天戴上墨镜在旁边的椅子躺下。
“季哥回去,我看是没有苦情牌可以打了。”
“你脑子坏掉了?他是打苦情牌的人?”
“说的也是......”陆睿滑着屏幕,“我们假装不知道比较好。”
“躲的了现在躲不了以后,”日光浴给肌肤的烘焙感过于舒适,陆夏天的声音更加慵懒道:“这事主要还是看吴非,她哄的回来,咱俩能少挨点折磨。”
那种人,心眼缺又不缺,哪怕这事不关她姐弟俩一点关系,知情不报和知情报了都没好结果。当然,相比之下更需要担心的应该是吴非,季南渊这种打狂犬疫苗也没用的疯狗绝对不会跟她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