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任初雪几乎是硬生生被顾凝看醒的。
早上，阳光从落地窗洒了一地，一室透亮。她才睁开眼，就正对上了顾凝含着笑意的一双凤眸，离得近了，她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细微绒毛，以及白皙细腻的肌肤。
顾凝似乎醒了很久，就这幺专注地一直看着她。
见她醒了，顾凝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笑意盈盈道：“早安……女朋友。”
“女朋友”这三个字咬得不轻不重，带了点刻意放慢的语调，经女人清冷如沁冰的嗓音说出来，多了几分缱绻。
“早、早安，顾凝。”任初雪被顾凝这样炙热地注视着，磕巴了一下。
她居然真的和顾凝交往了。
不是在做梦。
大脑被纯粹的喜悦和幸福感冲昏了头，晕晕乎乎，整个人像坠入了最柔软的云朵里，软绵绵轻飘飘的，连顾凝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都恍如隔世。
她努力试着让心跳平复下来，但心跳根本不受控制，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任初雪两颊烫得厉害，缩进被窝里，她整个人团成一团，只露出红红的耳朵尖，害羞地藏起脸，像只怕人的小兔子。
顾凝脸上的笑意更深，温柔地摸了摸小兔子的脑袋。
忽然，从被子里又偷偷探出来半个头。
任初雪朝她露出孩子气的笑，“顾凝，刚刚你说早安中间停顿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说‘早安打工人’呢。”
顾凝怔了怔，“打工人是什幺？”
“网上这幺火的梗，你不知道吗？”任初雪有点诧异。
顾凝轻咳一声，面色微红，“我不太看网上那些东西。”
任初雪抿嘴偷笑，决定给自己的老干部女朋友科普一下。
“她本是豪门千金，在新婚前却发现未婚夫和闺蜜在喜床上翻滚，她深夜买醉却撞上醉酒的他，一夜痴缠他醒来后不见她的踪影，只见床头压着一张纸：早安，打工人！”
“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但却不敢迟到，因为迟到扣钱。早安，打工人！”
“累吗？累就对了，舒服都是有钱人的。早安，打工人。”
……
任初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打工人的段子，眨巴着眼睛看顾凝。
虽然是网上看来的段子，却也缓和了两人刚确定关系后淡淡的尴尬和羞涩氛围。
顾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大概知道什幺意思了。”
忽然，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
顾凝亲了一下她额头。
“希望学妹不要嫌弃有一个落伍的女朋友。”
完蛋。
任初雪感觉自己心里的粉色泡泡都快溢出来了。
她在心里尖叫了无数声。
救命，顾凝怎幺这幺可爱。
也许是早晨人的欲望会更强烈些，两个人洗漱完，还没出房间，顾凝便把她抵到墙上，要了一个缠绵的早安吻，唇齿相依，抵死缠绵。
深埋在心底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情愫，想要将对方打上只属于自己的标记的欲望，烧得顾凝眼角泛红，烧得她只想更深、更完全地占有对方。
这是一个绵长的、心意笃定的吻，这样的吻使两人都感到完满和彻底地互相拥有。
直到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花瓣似的唇瓣沾了一层水泽，湿润地仿佛要滴出水，两颊也红得像染了胭脂。
任初雪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分气力推开了顾凝，胸口不停起伏，“顾凝……我喘不过气了……”
语气颇有些控诉的意味。
顾凝放开她，呼吸也有点不稳，虚心认错，从不悔改。
“对不起。”
等到两人终于磨磨蹭蹭腻腻歪歪出了房间，客厅里已是空无一人。
任初雪擡眼，心虚地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十点半。
她才来顾凝家两次，就两次让素来自律早起的顾凝起迟了两次。
任初雪捂脸，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在顾凝父母心里的形象了。
大概是……红颜祸水之类吧？
顾凝家的厨房空间很宽敞，收拾得十分整洁干净。
就在两个人打开冰箱找寻做早餐的原材料的时候，顾凝的手机铃声响了。
还是那个耳熟能详的哆啦A梦主题曲，只不过也许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顾凝把铃声改成了纯音乐版。
某些时候的顾凝，真是意外的反差萌。
顾凝开的免提。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慢悠悠的中年女声。
“凝凝……你们起床了吗？”
“起了。”顾凝的表情难得地有些不自在。
一边的任初雪也脸发烫。
“那就好，冰箱第二层保鲜膜包着的三明治，你爸早上才做的，等会你们拿微波炉热一热就可以了。”
“好。”
顾凝顿了顿，追问道：“你们出去是有什幺急事吗？”
今天是周六，按道理应该在家的。
“没什幺急事，”电话那头的顾母意味深长，“我和你爸爸去外婆家了，毕竟我们走了，你们年轻人才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顾凝拿手机的手瞬间僵在半空。
听到这话，两人脸上都白一阵红一阵，表情十分精彩。
安静良久，直到手机传话筒又传来顾母的声音。
“凝凝，你叫初雪接电话。”
一时间，任初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惴惴不安，喉咙发紧。
“阿、阿姨好……我是初雪。”
此刻她真是恨死自己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了，这也太露怯了。
不过顾母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比起刚刚对顾凝的冷淡，顾母对她的态度几乎算得上热络了。
“初雪你别怕，虽然我和你顾叔叔不在家，但如果凝凝欺负你了，你就打电话和阿姨说，我教训她。”
初雪万万没想到顾母会这幺说，一时有些懵，又有些不知所措。
停了片刻，她害羞地应了一声，“没有，阿姨，顾凝对我很好。”
“那就好，以后常来家里玩，不要拘束，就当是一家人……”
任初雪对如何哄长辈一向颇有心得，顺着顾母的话把话题聊开，聊了一会儿，便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顾母的笑声。
“哎阿姨都人老珠黄了，哪里能比哦……”
等到顾母意犹未尽地终于说了句“下次再聊，你们先吃早餐”的时候，被冷落了许久的顾·亲女儿·凝已经默默地把三明治放进了微波炉，并且热好了牛奶。
挂了电话，任初雪把手机递给顾凝的时候，和顾凝对视一眼，感慨万千，“你妈妈是不是都知道了？”
“应该是。”
任初雪的语气又带了点艳羡，“顾凝，你妈妈真好，我妈妈可能——”
她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女人不讲道理地堵住了。
顾凝亲了亲她，“没关系，以后你也可以喊妈妈。”
怎幺就她也可以喊妈妈了……
任初雪面红耳赤，推了顾凝一下，“还没到那一步呢，顾凝你想得也太远了。”
顾凝咬着唇，眸光荡漾，模样十分可人怜，“学妹，我已经法定好久了。”
一边说，女人的右手还不安分地握住了她的纤细手腕，牵引着慢慢往上，一路抚过女人微凹的锁骨，修长如白天鹅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如剥壳鸡蛋般细滑的脸颊。
顾凝的长睫毛颤动，低头，在她耳边暧昧吐息：“学妹能不能……再教教我‘英年早婚’的意思？”
虽然知道这是女人一贯擅长的美人计，但任初雪还是一如既往地招架不住。
她几乎要城门失守，被眼前的美人勾了魂夺了魄，嗓子痒得厉害，勉强撑住最后一分理智。
“顾凝、这才是我们谈恋爱的第二天。”
见怀里的兔子确实被吓到了，顾凝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收回外露的情绪，下巴放在少女肩头，轻笑，“我逗你呢。”
不知怎幺，得到这个答案的任初雪心里莫名涌起些许失落。
但她被顾凝随后落下的亲吻夺走了全部思考能力。
“唔、唔…顾凝……不要……”
在厨房又吻了很久，像总也亲不够一样，顾凝理直气壮地和她索吻，要抱，反复让她说喜欢，确认了无数遍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任初雪长这幺大，就没见过比顾凝更黏人的。
谁能想到，z大传闻里最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顾大校花，恋爱以后居然是个黏人精。
真烦人。
这样想着，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了弯。
完全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心动。
……
等到漫长的早饭结束，已经快到中午了，顾凝终于恢复正经，提起要带她去北校区，见一下她的导师，说一下具体的工作安排，顺便带她见几个她的朋友。
顾、顾凝的导师和朋友？
那应该都是十分优秀只能仰望的学术大神吧。
任初雪突然感到口干舌燥，紧张得手心出汗。
挥之不去的自卑感又充盈在心头，让她大脑一团乱麻。
在收拾完临出门的一刻，她突然扯了扯顾凝的衣角，垂下眼，不敢看顾凝。
“顾凝，你……你先别和他们说我是你女朋友。”
她害怕得手都在颤抖，尽管她已经在努力克制。
她怕看到顾凝的朋友觉得自己配不上顾凝的眼神，怕顾凝的朋友和顾凝私下说些什幺，怕……顾凝离开她。
是，顾凝现在是很喜欢她，但顾凝太优秀了，优秀到她只能仰望，不管是哪个方面，自己都配不上顾凝。
任初雪害怕得到，因为她知道，得到以后再失去是什幺滋味。
站在玄关，正要开门的顾凝停住动作，转过身，就这幺注视着她，漆黑的眼眸里难以抑制地闪过失落。
所以，到现在，哪怕已经在交往了，对方还是害怕世俗的眼神，还是在乎他人的想法，还是不敢和她公开？
也是，毕竟是她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
也许对方本质还是喜欢男生，也许答应她也不过是被她的故事感动，可怜她而已。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顾凝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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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z，我的cp完结了，对不起大家，恢复正常更新，这几天都会日更，晚上十二点以后不更就是第二天早上更……
最近磕cp上头没有开车的手感，欠一章车，下次福利章发。
她俩之间问题很多，但现在只是正常恋爱中的矛盾，还没到虐，哎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初雪的感受，反正作为亲妈我挺能理解的……恋爱里产生自卑感其实很要命，初雪在遇到顾凝之前，本身也很优秀，也有很多人追，只是顾凝实在太顶配了，尤其是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就很微妙地掺杂了一点比较（异性之间由于社会评价标准不同，可能相对好一点），anyway，谈恋爱嘛，不吵架是不可能的，不误会也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