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期末考试了,上个期末考试,考前一天我好像还看小说到凌晨三点。
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知道自己该去复习了,知道自己该去睡觉了,可就是停不下来,彷佛这样便可以忽略那将我吞没的空虚与无助。
是啊,我什幺都掌控不了。
然后第二天的数学考试我睡过了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当时我徘徊在考场门口好几分钟都不好意思进去,好在正好被巡视的数学老师撞见,被他骂了进去。那次考试,全校700多人,我考了400多名。
班主任曾说我们\"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初听到时觉得这个说法真是妙绝了。少年时,未曾真正见过世界的另一种残酷与漠然,对每一个个体的漠然,仍然怀揣着一切都有无限可能的期待,那种随波逐流,只图安稳,奔波生计的人生离自己远到永不可触。然而,然而。
第二天下午放学,一开门就看见爸爸和小阿姨原本住的房间门开着,自他们搬出去后那扇门就一直是关着的。房内传来奶奶的说话声,声调很高,听起来开心而又激动,期间掺杂着一个陌生而又年轻的声音。
我猜到是他来了,想去见又犹疑怯懦,不敢向前一步。七年多了,从小学到初二,从2005年到2013年,他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
小学时我和前桌的女孩关系特别好,每节下课她都回头和我聊天,两个人笑成一团。后来她被老师调走,没过多久,我去她的位置找她玩,她神色陌生,我热情,她困惑于我的热情,这让我很久都耿耿于怀。人与人之间,本就是这样吧?时间将情谊冲淡,淡的像从未存在过。
总归逃不掉,我心一横咬咬牙,走到房门前,往内一看,恰好对上哥哥的目光。
他穿着蓝色的连帽卫衣,脸庞干净英挺,坐在窗前书桌旁的椅子上,面向坐在床上的爷爷奶奶,眼睛却看向我,奶奶在说些什幺,日头将落,明亮的金色打在他身上。
明明只是一眼,却仿佛过了许久。我真的从未见过这幺好看的男孩子,他有着那幺明亮的眼睛,日月山川,江河湖海彷佛都在他的眼里。
对视之后,他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再擡头时,带着无法掩饰的温柔,\"曲临\",他叫了我一下。他的表情,他的神态,他的声音,一下子就让我放松了下来,他是哥哥呀,奶奶口中曾经待我千好万好的哥哥,我在担心什幺呢。心里好像被抹了些些蜜糖,或许有个哥哥也不错。
我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说了句,\"哥哥好\"。他眼里笑意更深了,整个人闪着金光。
奶奶也看向我,招呼我去坐。
我坐在床角,扣着床单,听奶奶和哥哥说话。哥哥声音很好听诶。原来妈妈因为工作以及一些更复杂的原因要移居加拿大,哥哥不愿意一起,妈妈拗不过哥哥便让他过来了。可妈妈怎幺会答应哥哥让哥哥回来呢,她那幺喜欢哥哥,我有些困惑但没有出声询问。
我更想问却永远也不会有勇气问出口的是妈妈为什幺临走前也没来看看我。
随后爸爸和小阿姨过来了,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饭桌上爸爸也很开心,喝了很多酒,一直问哥哥各种问题,爸爸的言谈一如既往搞笑幽默,甚至逗得服务生姐姐都在笑。我的脑海在失落和哥哥声音真好听之间左右游荡,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