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顾白聊了许久,到夜幕四合时他说笑道他的心理咨询得提前一个星期预约按时计费,却给她开了一下午的小灶。
苏锦瑟做了一桌好菜当作报酬。
两人一起去逛超市,买了一堆食材。苏锦瑟做了个红烧鱼,整只鱼处理好后切花刀,入锅炸至金黄。猪油炒香姜蒜泡椒,加入豆瓣酱小竹笋炒出红油,再放料酒清水和其他调料,将炸好的鱼放入汤汁中小火慢煮,直至入味。又炒了一盘爽脆可口的酸辣土豆丝,加上一盘小青菜和西红柿蛋汤。
三菜一汤,顾白吃了两碗饭,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叹了一句,“这下亏大了,吃多了又得花时间健身。”
听到他这样说的苏锦瑟立马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说:“那你洗碗,刚好锻炼身体。”
顾白认命的去了出发,苏锦瑟坐在餐厅隔着桌上的百合花看着他在水台边的背影,浅色的毛衣袖子卷到手肘处,微微勾着背低头清洗碗筷的样子格外认真,像是在做什幺极重要的事。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给花草修剪枝叶,煮水泡茶,收拾房间,生活中所有的小事他做来都不紧不慢,那些繁琐的杂务在他这里都变做享受。
从前对生活几乎失去希望的苏锦瑟就像是藤曼一般寄生在他身上,汲取着生存所需的养分。
把眼前碍事的花瓶推开,苏锦瑟撑着脸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哥哥”
“嗯。”顾白将清洗干净的碟子放回架子上。
“你回来了真好。”
水哗啦啦的冲着,顾白洗干净手,脸上带着他都没有察觉的微笑,关上开关。
又赖了好一阵,苏锦瑟才回家,刚进家门就接到赵亦然的电话,她换上拖鞋,开着扩音一边应声,一边将茶几上已经奄了的花取下,换上从顾白家薅来的百合。
“和几个朋友约了喝酒,一起来吧?”电话那头有嘈杂的音乐声,赵亦然带着笑。
“你和朋友们喝酒我就不去了吧。”苏锦瑟摆弄着花枝,对比了一番,将最长的那根抽了出来。
“都是玩的好的,李果和沈墨也会来。”
李果这个小酒鬼倒也罢了,听到了沈墨的名字,苏锦瑟着实惊讶,“沈墨?”
对面停了一会,才闷闷的嗯了一声。
“什幺时间?”
“下周五晚上。”
苏锦瑟觉得可惜,道:“下周五我约了人。”
“谁?”赵亦然瞬间警觉起来,他还没忘贺思年那条信息。
“我哥哥,和他约了去城郊的花鸟市场买花,晚上可能很晚才能赶回来。”苏锦瑟耐心的解释道。
“你有哥哥?”
“不是亲哥哥,一起长大的。”苏锦瑟将剪短的花枝放回花瓶,看着簇拥成一团的百合,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赵亦然原本因被拒绝而有些沉郁的心情突然消散。
挂了电话,苏锦瑟收拾好衣物去洗澡,湿着头发出来翻看消息,才看到贺思年发来的图片。
漫天的星星。
【今天是个好天气,清山能看到很多星星。】
【可惜你没来。】
【还真像你说的,有空的时候碰不上,有星星的时候没空看。】
明明是很简单的几行字,却看的苏锦瑟呼吸一窒,喉咙像被什幺东西卡住,她又将那张照片点开,放大。
相机再好也比不上人眼,照片里的景色连他们从前在山上看的半点都比不过。
她反反复复的点开又关上,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保存了这张照片。
星空能有什幺错呢。
盛夏时去清山都得带上羽绒服,入冬后的山顶更是寒冷,饶是贺思年这般身体强壮的大块头都冻得不行,放眼望去野营区就只有他一人,坐在帐篷口,在漫天的星空下,隔几分钟看一眼手机,但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回复。
早起拉开窗帘,大片的阳光照进屋里,苏锦瑟心情格外的舒爽,开开心心的去找沈墨。
这段时间为他积累的人气有了作用,他之前拍摄的网剧年后就要上线,导演联系她说片方想要借沈墨来宣传这部剧,她并不想在这种剧上浪费沈墨的形象,但是想到导演和沈墨的关系,苏锦瑟还是觉得这件事还是要由他来做决定。
“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吗?”听苏锦瑟讲完,沈墨略微沉思了一会,问。
这一问倒有些奇怪,无论做什幺决定最先被影响的都是艺人本人,他最先想到的却是自己。苏锦瑟想了一会,摇摇头,“这也可以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他的古装在平台上很火,几乎所有古装美男盘点都会提到,短短三个月在各路剪刀手的视频里合作了众多男女明星,演遍了所有IP。这部新网剧虽然粗制滥造,但是沈墨的演技发挥稳定,运作得当也可以让他‘古装男神’的名号更为深入人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帮帮李导。”沈墨沉默了许久,开口。
“当然可以。”对方温顺亲和的样子让苏锦瑟看的不禁心下柔软一片,忍不住擡手摸了摸他的脸,说:“刚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宣传宣传你。”
她的指尖微凉,落在脸颊上的力道很轻,沈墨擡手碰了碰被她摸过的皮肤,垂眸起身,说:“之前李果拿了些草莓过来,我去给你拿。”
苏锦瑟点头,趁着他去洗草莓打量着屋子,比原来的住处多了些人气,沙发上有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抱枕,花瓶里插着未开的雏菊,喝水的杯子也花花绿绿的,这些个与极简装修的房子格格不入的东西都是这段时间李果和她陆续添的,起初还担心沈墨不喜欢,见他不介意之后就愈发的肆意,直到把这里都添的满满当当。
红艳艳的一篮子草莓放在眼前,苏锦瑟满心欢喜的连吃几个,才想起喝酒的事,“亦然说下周五约了喝酒你也会去?”
“嗯。”沈墨将纸巾推到她面前。
“真好。”苏锦瑟抽了一张擦了擦手上的果汁,说:“赵亦然他玩的开,认识的人多,你也可以多交些朋友,没事多出去玩玩,不要总是闷在家里。”
“你不去吗?”沈墨跳过了那些关于赵亦然的话。
“我那天有事,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就不去了。”
沈墨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一大早就赶来清山接贺思年,回城的路上徐州给他念着这段时间的安排,包括明晚业内的一个晚会。
贺思年捏着眉心躺倒在座椅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周遭的声音完全全都听不清楚,勉力擡手让徐州停下。
“哥,怎幺了?”见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徐州担忧的问。
贺思年缓慢的摇了摇头,闭着眼说:“我要睡一会。”
徐州给他盖上毯子,又让小蔡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待回到了公司,徐州喊了几声都没能把人叫醒,伸手摸上贺思年的额头,摸到一手滚烫时才慌了神,匆匆忙忙的往医院去。
直到另一日晚上在看到新闻推送‘贺思年因病缺席X博之夜’,苏锦瑟才知道这件事,她掐着指尖在屋子里踱步,来回转了几圈还是没能忍住给小蔡发了消息。
【哥前天晚上在山上吹了风,反反复复的烧了一天了,刚刚才又降下去。】
别想了,别想了。
苏锦瑟捏着手机告诉自己,他身边有人照顾,事情也有人处理,他们早就断了关系她没有任何理由去看他。
可是一想到那张星空图,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般,有些喘不过气了。
那一天顾白指着窗外的花告诉她,爱就和花谢花开一样,纵使养护者再悉心照料都无法控制,爱一个人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她无需为此自扰。
只需要跟随自己的心。
想到此处,苏锦瑟取了车钥匙,匆忙的出了门。
PS
想到贺小爷在山顶被风吹的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就想笑,完全虐不下手,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