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众被郗良折磨得没了往日张扬得意,垂头丧气好些日子的男人们依然保持风平浪静的神色,纷纷到门口准备用内心的狂喜和一点点遗憾之情送走早早就钻进车里的大麻烦。
一人帮安格斯将装了郗良行李的箱子塞进后备箱。来时只有一个箱子,走时也只有一个箱子。圣诞节那天他们送给郗良的礼物都不被郗良珍视,当她看着自己大起来的肚子发疯时,折磨自己折磨他们之余也一并将那些礼物砸了个稀烂。
安格斯还在一旁和约翰聊天,约翰无奈地睨着车后座里发呆的女孩,叮嘱道:“我暂时不回拉斯维加斯,如果她有什幺事立刻通知我。还有,记得把她盯紧了,一点酒一支烟都不能给她碰。”
“知道了。”安格斯应得好好的,转身之时又回头道,“你还记得法兰西丝·奥古斯特吗?”
“记得,怎幺说起她了?”
“你要不猜猜她现在在哪里?”
“她除了在欧洲还能在哪里?”刚笃定说完,看着安格斯的眼睛,仿佛飘着雪花的海面,深沉而诡谲,约翰难以置信地猜测,“在这?”
安格斯莞尔,侧首轻掸落肩头的细雪,风轻云淡道:“她还是那个化名,梵妮·桑德斯,在康里·佐-法兰杰斯养着娜斯塔西娅的家里。我亲爱的父亲还指望她把娜斯塔西娅带回欧洲,就像他指望我撤出欧洲一样,真是越老越天真。”
约翰屏息静气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艾维斯五世让她去康里家里,她真的就去了?她为什幺不来找你?”
“她找了,她找我要进画眉田庄的方法。”
“你给她出谋划策了?你这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去找死吗?”
安格斯毫不在意,“她死不了。我也算过良的分娩日子,让她到时来纽约找我,如果在佐-法兰杰斯的地盘上这几个月的时间令她后悔效忠安魂会了,那时她可以选择留在我这里。”
如此以来郗良也就有个女人照看了,不会像现在一样,一眼看过去人挺多挺能帮得上忙的,但全是男人,在照看郗良一个女人一事上,男人有个什幺用?而且这个女人是杀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人,安格斯大可不用担心她会在郗良情绪暴躁时被杀死。
约翰无话可说,懒得理会,只淡淡说了一句,“希望法兰西丝能活到她分娩的时候吧。”
“安格斯!”郗良趴在车窗上叫道,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了。
站在驾驶座车门外的爱德华也在等着安格斯,只有安格斯上车了他才敢上车,否则他实在没有胆量和眼神阴鸷的郗良同坐一车,更不要说他在前面,郗良在后面,只要想想郗良会从后面勒上他的脖颈,他就不禁打冷颤。
昨夜安格斯打电话让比尔来当司机,一样刚从欧洲回来忙得不可开交的比尔立刻点了爱德华的名,“爱德华,之前是你送他们回庄园去的吗?那明天一早也去接他们回来吧。”
爱德华只能自认倒霉。
安格斯走近车子,将郗良探出车窗的脑袋按进去,“坐好。”
郗良在车里,歪着脑袋盯着安格斯身后的约翰,不由分说冷冷地瞪着他。
她本对约翰对这里其他人没有敌意,他们对她也没有敌意,更不会脱掉她的衣服。但当安格斯回来,她害怕得希望他们可以保护她,可约翰推开了她,其他人别开了眼,像什幺也没看见。他们走掉了,关上门,无情地把她留给安格斯。
安格斯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时,约翰看着车窗内瞪着自己的郗良,鬼使神差低声道:“我真希望有奇迹。”
这个希望的念头来自于郗良的特殊体质,她喝酒如喝水,不会醉。
安格斯道:“别抱希望了。”
约翰点点头,“我知道。”
世事难料,总有人不幸。
不对一切抱有希望,才能坦然面对来临的不幸。
黑色的车子渐渐驶远了,留下雪地里的轮胎印,长长蔓延着远处,车身在一片白茫茫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就再也看不见了。
……
久违地回到自己的房子,郗良不用等爱德华来给她开车门,车一停她便推开门跑出去,穿过前院去开门。
安格斯比她还晚一步下车,“你慢点。”
门被锁了,郗良推不开,转过身来不解道:“门坏了?”
安格斯和爱德华拿了钥匙,这才走过去帮她开门。
郗良自己从来不会锁门,她只会用门闩,以致房子的钥匙到了安格斯手里,她也没察觉有什幺奇怪。她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出门的时候,房子大门也没有锁,但凡有个经过这里的心思不正的人都能轻易闯进她的家里。
开门时,安格斯瞥了她一眼,眸光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和担忧,简直不敢想像如果没有自己,郗良这个隐居长大不谙世事的小野人该死得有多难看,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今天要回来,昨晚安格斯便打电话通知比尔,让他安排人手连夜将房子打扫干净,修葺壁炉和烟囱。门一开,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尘,壁炉里一堆碍眼的杂物也都消失不见,窗户、窗帘、桌子、柜子,连角落都焕然一新,冰冷的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清香。
郗良不在意屋里有什幺变化,一进门,她坐在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傻笑。
爱德华将郗良的行李搬到门口交给安格斯,见安格斯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便开开心心上车离开。
安格斯关上门,将行李放到一边后走到壁炉前半跪下来,干净的壁炉里放着个袋子,里面是生火的工具和材料,比尔准备得很充足。
“你在干什幺?”郗良好奇地问。
“点火。”
郗良愣了一下,看见转瞬即逝的火光后她匆忙从沙发大步冲到他身边,喝道:“不许点!”
安格斯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住了,“为什幺?”
郗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改口霸道说:“我说不许点就是不许点!”
安格斯蹙眉,“你不冷吗?”
郗良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重复道:“我说不许点就是不许点。”
安格斯伸出手轻轻握住冰冷的小拳头,“良,你看你冷得在发抖,点火对你有好处。乖,去沙发上坐着。”
郗良看着自己被他包裹的手,他的掌心粗糙暖和,她的声音瞬间变软了,“你干脆把火点在我身上算了,那对我更有好处。”
“良?”
郗良眨眨眼,态度又变了,冷冷甩开他的手,“如果你想要点火,那你就进去蹲着让火在你身上烧,否则我进去!”说着,她忙不迭将准备用来生火的工具和材料全部收拾起来,一大袋抱在怀里,走到门边,没有多余的手开门,她回头冲还没反应过来的安格斯大嚷,“过来开门!”
安格斯眉头紧蹙起身走过去。门开了,寒风不可阻挡地涌进来,安格斯亲眼看见郗良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走出去了几步,一股脑儿将怀里的东西全部扔掉,任由它们滚出大开的袋口滚下阶梯,行尸走肉般回到沙发上坐着。
安格斯关上门,对郗良的行为揣摩不出半点思绪,神情漠然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偏头看了看她,声音低沉,“过来。”
郗良看着他脸色阴沉,不自觉往旁边缩了缩。
难道她不给他点火也有错?他凭什幺烤火?
“过来,我抱你。”
潜意识里还是渴望他身上的温暖,郗良迟疑地挪过去,安格斯长臂一挥将她揽入怀里。
安格斯摸着她的头发,将手停留在她没有温度的脸上,轻声问道:“为什幺不能点火?你怕火?”
郗良摇着头,白嫩的脸蛋摩擦着他的掌心,“会把屋子烧了的。”
“傻子。”安格斯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它只会在壁炉里烧,更何况有我在。”
“我不想你在。”
安格斯盯着墙壁,深蓝的眼眸看不出半点情绪,心里暗流涌动,顿住的手掌却被拉回冰凉的小脸上,细腻柔软的触觉穿透一层薄茧,纤细骨感的小手则压在他的手背上,仿佛两块薄冰在夹击他。
真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安格斯。”
“怎幺了?”
“我要喝酒。”
“六月再说。”
郗良低着头,默默解开大衣的纽扣,拉开来,黑乎乎的裙子被丑陋的胖肚子撑出黑乎乎的浑圆,越盯着它,心里的怒火更甚。
郗良已经清楚明白,就是因为这个肚子,所以安格斯才不肯给她酒。
“你在看什幺?”安格斯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不舒服吗?”
“……不舒服。”
“哪里?是这里?”安格斯紧张起来,摸着她的肚子以为马上就得通知约翰。
“没有酒,哪里都不舒服!”
安格斯一言难尽地睨着她,“忍到六月会死?”孩子最晚到六月一定会出世。
郗良含糊不清咕哝一声,气鼓鼓红了眼睛,又委屈又生气。
安格斯哄了她几句,没有酒就没有效力,干脆一手执起她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
红唇被吸吮、舔舐,安格斯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微凉的小脸上,带着他身上独特的干净气味,有扼人心神的魔力。郗良颤抖了一下,无力闭上眼睛,没有挣扎念头的温驯模样在安格斯怀里被他感知,他心中欢喜,忘乎一切地撬开贝齿,寻着含羞的小舌头热情戏弄,强势索取。
他的吻渐渐来得又凶又急,丝毫没有浅尝辄止的意思。远行一回,禁欲几个月的理智一点一滴溃散在郗良相当迎合的檀口中,欲火燎燃一发不可收拾。
郗良纤细修长的双腿搭在安格斯腿上,膝盖微弯像尖拱一样悬在男人胯上,不一会儿,她感觉到一个硬物顶着自己的膝盖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