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身体的疼痛陈楚楚又被迫陷入了昏迷之中,再醒来时已是夜深时分,四周静悄悄的。她转动视线,忽见桌子上一个黑白相间的瓷瓶,瓷瓶底下压着一张白纸,写了几行蝇头小楷。一跃下床,将那张白纸抢到手中,细读之下,才知道是柳上留给她的字条。
上面写着他今日出门寻药草,让她安心待在屋内不要乱走动。
陈楚楚望着字条,有一刻的失神。
这次副本剧情是让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如今她没有金手指了。
但是,让她待着不动是不可能的!
既然现在没头绪不如出去碰碰,万一触发啥了呢?
深夜的百草谷悄无人声,陈楚楚沿着围墙走到前院,看看四周无人留意,轻轻一纵,提气跃过墙头。
她尚未跃落地面,便闻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心底不由一沉,反手拔出身上的小刀戒备。隔壁院里同样静悄悄的,仿佛墓地一般,透着几分阴森诡异。她走了几步,忽的望见墙壁拐角处倒卧着一具仆人的尸体,头颅破裂,身下的一滩血迹乌黑浓稠,引来了无数的绿头苍蝇,估计已死了两三个时辰了。
陈楚楚不自觉地握紧刀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莫非百草谷有敌突袭了?来袭的敌人连没有修为的仆人都要杀掉,其他人的下场可想而知。她一路寻去,只见各间厢房都被强行撞开过,房里处处是鲜血和尸体,大多数人还来不及呼救,便在睡梦中被人击杀了。行凶者手段残暴冷酷,没有哪一具尸体是完整无缺的,肢体血肉飞溅四周,即使是看多了死人场面的陈楚楚,站在房间里也有种呕吐的感觉。
在最大一间卧室里,陈楚楚找到了一个长老的尸体,他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着暴露的中年美妇。那妇人丰满白皙,面部肌肉痛苦地扭曲着,肌肤上布满了红色的爪痕和类似野兽撕咬的伤口,下体一片狼籍,显然在临死前曾遭到野蛮的淫辱虐待。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就可以想象得到她当时的绝望恐惧。
陈楚楚既悲且怒,究竟是什幺人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魔兽?不忍那妇人的尸体如此暴露,取了床上干净的被单,将她的身子遮住。
就在这时,忽听前院传来一阵激烈的撞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人群的喧闹声。陈楚楚纵身出房,跃上树枝高头,远远地望见一群人撞开了紧闭的大门,闹哄哄的涌入院内,领头的竟然是几名是身着道服的青年。陈楚楚略一思索已明究竟,大概是路过的修士闻到了血腥味寻了过来。她可不想被当成杀人疑犯捉拿,也知道凶手肯定不会在现场逗留,悄悄跃下树梢,沿原路翻墙而出。
似乎是因柳上和长老等人皆不在谷内,才让贼人有机可乘,但她不能在待在谷内,起码现在不行,不知柳上等人需多久回来,以她目前筑基修为是无法与魔兽对抗的。
陈楚楚借着微薄的灵力逃出了谷内,行了十数里地,翻过几座丘陵,走到午时左右,前方出现了一座小镇。路旁一排排都是饭庄、酒铺,家家生意兴隆,极为热闹。南来北往行人基本都在这里打尖休息,店铺外停满了各种货车马车,有的人干脆摆开了摊子,当场进行以货易货的交易。陈楚楚见每一家店铺都挤满了人,亦懒得跟陌生人抢桌子,随手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正行走间,忽听路旁一家酒馆内传出激烈的叫骂吵闹声,跟着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只见人影一闪,身着黄衣女人腾空飞起,重重地跌在街心,右边脸颊上清晰地印着一个红色的掌印。
由于这几日奔赴镇上的修士骤然增多,经常有打斗的场面出现,众人已见怪不怪,任他们在一旁打得死去活来,该干啥的照旧干啥,只要不掺和进去就行。这时看见又一场好戏开场,镇上的人不仅没有半分慌乱,相反还“呼啦”围拢过来,低声议论。
那黄衣女人眼睛通红,猛一翻身爬起,拔出腰间的钢鞭狂舞,怒吼道:“他妈的,老娘跟你拼了!”话音未落,嗖的一声疾风劲响,一支短箭穿过钢鞭的阻截,颤巍巍地钉在她的右肩要穴上。她哎呀惨叫一声,钢鞭跌落脚下,伤口鲜血泉涌。只听店内传出一道熟悉的男音:“你再敢口出秽言,我下一箭要你的狗命!快滚!”那黄衣女人脸色惨白,自知理亏,低下头灰溜溜地跑开了。围观众人轰然讥笑,对着她的背影指指点点。
陈楚楚有些惊讶,那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不正是出门寻药草的柳上幺!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无论如何,完成这隐藏剧情还得时时刻刻跟着柳上才是,不然以她这浅薄的修为和弱不禁风的体质,意外死亡不足为怪。
她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兴冲冲地走进店中。
这家酒店同样挤满了客人,有大半食客一看便是散修,小部分则是过路的商旅百姓。经过刚才短暂的打斗,店里又恢复了正常的喧闹,喝酒的喝酒,划拳的划拳,各地口音交杂一起,令人听得头脑发胀。陈楚楚环目一扫,瞬息间将店里的各色人等看得一清二楚。除开那些平民百姓不算,门口右侧坐着四位身背长剑的少年,再过去是一对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女,左侧有三桌大呼小叫的江湖豪客正面不改色地斗酒划拳,野性十足。
陈楚楚眉头微皱,柳上这是易容了幺,怎找不到他的身影?
陈楚楚望了望那对青年男女看起来年纪都有二十岁左右,男的刚毅威猛,女的秀丽苗条,神色亲密宛若夫妻,依柳上的性子,应不可能与人假扮夫妻。剩下的就只有这四位青年修士了,但若真是,为何没有认出她来?
陈楚楚定了定神,仔细看那四位青年,个个均是眉清目秀,但眼神中透露的却是一副莫名的神情,似乎并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