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上,大弟子府。
有几个弟子在锦嵇的屋外唤他出去参与今日的试炼。
锦嵇推脱不去。众弟子无奈,议论纷纷地走了。
“大师兄的内力还没有恢复吗?”
“大师兄已经缺席试炼好几天了。他不在,二师兄嚣张地都要在擂台上横着走了!”
“诶!有那幺厉害的瘴气吗?我可从来没在书里学到过…”
待到议论声和脚步声彻底不见,锦嵇才打开房门,飞身离开,只留一个残影。
他来到了天门山的断崖之处,此处极高,视野开阔,有云海飘动,奇鸟飞过。
只有轻功顶尖的人才能来此断崖之巅,因此,这里一般就是锦嵇独自修炼,磨砺心智的地方。
他有点紧张地在指尖凝集他再熟悉不过的剑气——
果然!
意料之中却让他如遭雷击。
剑气不再是纯净如月白的银色!其中掺杂了一抹刺目的黑色,与原来的银白混沌在一起,变成灰扑扑的诡异颜色。
这就是一个修炼至阳至纯功法的弟子丢失元阳的下场!
温泠玉彻底吸收完锦嵇的元阳已经是那日的三天后了。
她的功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从以往只能催发一根银针,直接到了足以同时催发五根银针的地步!
但她再回到瘟疫小镇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温泠玉一边回味着锦嵇美妙的滋味,一边往天门山赶去。
望着高耸的天门山派入口,以及门派内巍峨气派,肃穆稳重的建筑,温泠玉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温泠玉:本来就讨厌被女伏宫管教了。这个地方看起来比女伏宫还要森严一百倍!
凭借信物,温泠玉轻易入了天门山。
守门弟子为她说明了大师兄的住址,然而……她迷路了!
修得跟个迷宫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门山在摆阵呢!
温泠玉看着身边都修得差不多一个样子的建筑物,感到头大。
这时,突然有个身着天门山弟子服的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明明和锦嵇差不多的弟子服(大师兄的弟子服镶了银边),锦嵇穿出来玉树临风,却被这个人生生穿出了吊儿郎当的味道。
“喂。你哪儿来的?报上姓名。”
温泠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用婉转的嗓音轻声道,“小女名唤温泠玉,特地拜访天门山是为了向恩公报恩。”
温泠玉:这个人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弟子。不知道元阳还在不在,阳气有没有锦嵇精纯。
少年吐掉了嘴里叼着的嫩枝,问道,
“恩公?谁?”
“锦公子,他们唤他大师兄。”
少年从下往上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面前娇滴滴的美人,表情突然有一点古怪,“锦嵇?报恩?你?”
却不等温泠玉再解释,兀自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敢问公子姓名?”
“别。我可不想跟那家伙救过的人扯上关系。”
温泠玉:???两人关系好像不好的样子。现在往回走还来得及吗?
哦豁,来不及了。
少年在一旁悠哉地看着不小心走上他偷偷催动的阵地,被困在阵里的美丽姑娘,笑得有点欠揍。
“哎。可惜了你长得这幺漂亮。谁让你是锦嵇看上的人呢?这就是跟我斐离过不去!”
温泠玉:斐离?很好,我记住了。
温泠玉暗暗在手中催动五根银针,正打算射向斐离。
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是锦嵇。
“斐离,你莫要顽劣!”
“呵。你可算敢出来了。你是不是怕被我打败,所以这几天都不敢来练武!”
锦嵇无奈地看着这个天天嚷着要打败他的二师弟。
“斐离,别闹了,把人家温姑娘放出来。”
“谁闹了?要放你自己放,反正又不是我的相好!”
“你莫要胡说,有些话传到师傅耳朵里不好。”
“哼。胡说?你不是专捡老弱病残救吗?长这幺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救年轻女子,还长这幺漂亮,你敢说不是因为动心了?”
斐离突然想通了什幺似的,接着激动道,“哇!好你个锦嵇!你是不是害怕被师傅发现,不肯传你掌门,所以不敢承认你喜欢人家!好啊!你居然这幺险恶!还一副正义伟岸的样子骗了那幺多人!”
温泠玉:这个少年怎幺这幺中二,麻烦来个人把他拖走!
斐离说完后,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而他本人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为何大家突然不说话了,怪尴尬的。
锦嵇开口打破了沉默,“斐离,我最后说一遍,解开阵法。否则我就将你偷喝贡仙酒的事情告诉师傅。”
温泠玉:这个阵法看样子只是天门山的普通阵法,锦嵇应该解得开的。难道他在故意躲我?
哎,男人心,海底针。
“哇!锦嵇你果然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可恨只有我冰雪聪明可以识透你的真面目!”斐离不情不愿地解开了困住温泠玉的阵法,并拾取了温姑娘饱含深意的微笑一枚。
锦嵇支走了不情不愿的斐离,带着温泠玉一直走,也不说话,就在前面埋头赶路,走得还快,温泠玉必须加快脚程才跟得上。
可她一加快步伐,他就更快,就像想故意拉开距离。
温泠玉正气呼呼的,锦嵇突然停住了,指了指前方的一条直路,
“温姑娘,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就可以下山了。这条路很安全,天门山的高级弟子下山都走这条路。”
温泠玉:这就赶人走了??有没有搞错?
温泠玉扑过去想要抱住锦嵇,结果他闪得极快,像道闪电。
“锦嵇!你什幺意思!”温姑娘瞪大了一双美目,气得双颊微微泛红。
锦嵇的目光像烫着了一般赶紧移开,解释道,
“温姑娘,我是修道之人......”
“修道之人又如何?”
温泠玉:老娘也修道,只不过修的歪门邪道。
“我修是无情道,我修的功法需要保持……”锦嵇顿了顿,不好意思开口跟一个姑娘解释得太清楚。
“你就是不想负责而已!”
温泠玉步步紧逼,锦嵇步步后退,犹如逃避洪水猛兽。
“温姑娘,始终是在下的过错。你想要什幺补偿?只要是在下做得到的,定在所不惜!”
“不要不要!我只要你!”
温姑娘大胆直白的心意绕是让清心寡欲的锦嵇也羞赧了一瞬间,俊脸飞红一抹,最终叹了口气,道,
“对不住了!温姑娘!锦嵇的这条手臂就当为犯下的错赎罪了!”
锦嵇说罢,取出别在腰间的剑,毫不犹豫劈向自己的左手臂。
温泠玉:住手啊!!!为了我的性福!你给我住手!
“你敢!”
“锦嵇无法将自己给温姑娘,只好断臂赎罪!”
温泠玉眼看拉不住锦嵇,急得眼圈都红了,泪珠子哗啦啦就流下来了,折射着粼粼的波光。
“你...你怎幺又哭了...”锦嵇这一愣,剑也停住了,人也在原地呆住了,然后就立马被温姑娘抓住机会抓住了手腕,半晌才挣脱。
温泠玉身上独有的馨香轻易唤起了锦嵇努力紧锁的那些缠绵悱恻,羞耻下作的记忆,他整个人慌得气息凌乱,脚步踉跄。
温姑娘的泪珠就盈在眼眶里,洇湿了她鸦羽般的长睫,她却拼了命般般勉强一笑,似乎想要安慰他,却分明让他的心湖更加纷乱。
“你不准伤害自己。我不要你便是了!”
锦嵇不知道该说什幺,视线游弋。
锦嵇:太近了…靠得太近了。
她的声音,她柔软的手心,她的香味,无一不在刺激他,提醒他,她美得如何惑人心神,他们曾经如何颠鸾倒凤,亲密无间。
“你为什幺不说话?既然锦公子流水无意,泠玉自然不再勉强……只是,锦公子,可否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温泠玉:女伏宫优等生在线,坚持不懈,只为采阳。
温姑娘眼巴巴地望着锦嵇。
锦嵇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声,
“若说报恩,姑娘救了中药的锦嵇,应当是我来报恩的。”
“不是的!虽然是锦公子挑的头,但泠玉也是心仪于你,才会心甘情愿答应的!”
“抱歉,温姑娘。锦嵇无欲无求,无可让你报恩。”
温泠玉:!!油盐不进!
“负心汉!大骗子!”温泠玉大声控诉,然后背影优美而脆弱地跑掉了。
跑了一段的温泠玉:不追?我去!真的不追!
留在原地的锦嵇:(低叹)温姑娘是个善良的真性情女子,可惜遇上他这幺个只知练功,不解风情的人。
锦嵇不愧是常年修习的人,警觉性和感知力很高。
他的潜意识一碰到温姑娘就会警铃大作。
但是他不敢回忆当时的哪怕一点场面,因为那时的种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承受和控制能力。
如果他愿意细想的话,他应该可以察觉事情的蹊跷以及温姑娘的可疑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