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理娅趁着中午有太阳,决定去厨房拿点火腿。
她跑到最近的厨房里,赶上午休时间,大多数员工待在后院,各自磕着小零食,乐呵呵地闲聊。
没人提到厨房监工身上发生的事情,理娅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只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出来迎接她,正是当初反对监工却遭到威胁的那个员工。
当他向她行礼,自我介绍为陛下提拔的新任厨房监工时,理娅松了口气。
太好了,看来拉尔斯并非不知道这里有谁可以信任。
“我来是想拿点火腿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王后,我们的食品储藏间里有很多现成的优质火腿。”
她知道,她已经去那里偷吃过了。理娅咽下这句话,看着新监工转身去取火腿,她四下打量厨房的前厅,看到桌子上有几个托盘,放着各式小蛋糕和饼干,被吸引过去瞅瞅,一直在桌边待到新监工归来。
“对了,您也顺便带些糕饼点心回去吧。”
新监工很懂她的心思。理娅满意地离开,拎着一堆零食包装袋,途中没忍住拿出一块小饼干,趁四下无人偷偷塞进嘴里。
超级香浓的牛奶味。
理娅又吃了几个,瞥见转角处的两道模糊身影才罢手,匆匆端正仪态挺胸擡头。
她可是要当一国王后的人!
路过转角的时候,理娅却顿住了,不可思议地扭过头。
“薇薇安?”目光从金发少女身上转到搂着她的高大男子,“凯奥?你们……”
他们什幺时候搞到一起的?
凯奥立刻收回搭在薇薇安腰上的手,面色尴尬,“王、王后……我不是……这不是……”
“不是他的错。”薇薇安也慌乱地辩解,“我们只是……呃……聊聊天……不不,也没有聊很多,只是简单问候一下。”
理娅眯了眯眼。这两人的阵营各不相同,他们应该也是清楚的。这样私下独处,引人猜疑,应该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所以……这是在干嘛呢?
理娅有自己的猜测,不过她暂时不想妄下结论,只淡淡地说:
“跟我来,凯奥。”
理娅觉得自己端起王后的架子还很像模像样,因为薇薇安看她这副冷淡的面孔,顿时更慌了,上前想碰她却又临时缩回手。
“我们真的没有做什幺,我发誓。”薇薇安恳求,“我知道我之前冒犯了您,因为我不知道……我以为……总之,请别惩罚凯奥。他是个好人,他并没有背着您或陛下跟我说些不该说的话。”
她当然不会惩罚凯奥了。理娅瞥了眼金发少女,那张清秀的面容布满恐慌,细瘦手脚发颤,仿佛笃定了她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大动肝火,对他们降下责罚。
有趣的是,当她被视为卑贱奴隶的时候,她不配与对方共处一室。但当她的“等级”超越对方,一切就瞬间逆转了。
这种扬眉吐气的滋味,确实很令人上瘾。
难怪议会丧心病狂也要紧紧把握权势。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感觉,想必欲罢不能。
“走吧。”
理娅没理薇薇安,领着凯奥离开,余光瞥见他对着薇薇安打了个安抚的手势,而薇薇安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彻底消失。
再走一段路就是国王寝殿,理娅远远望见大门敞开,熙熙攘攘,人头耸动,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第一个念头就是:议会又来找拉尔斯的麻烦了。
继上次的审讯室事件后,连续一星期都风平浪静,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在安定的表象下,她总有一种隐隐的顾虑。
或许议会仍未彻底打消对她的怀疑。
理娅快步进屋,第一眼看到窗边跟人说话的身影,“拉尔斯?”
国君应声转过来,突然振奋,“亲爱的你来啦。正好,婚礼策划团队都过来了。有什幺婚礼方面的要求都可以跟他们提。寝殿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布置一下。”
原来这些人是来策划婚礼的。理娅松了口气,放下零食包装袋,拽着拉尔斯到没人的地方,悄悄问:
“你知道凯奥和薇薇安是怎幺回事吗?”
拉尔斯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示意旁边的凯奥先出去。刚被带来这里的御卫队队长好脾气地原路离开了。拉尔斯随即转向理娅,小声说,“你没听说最近的事啊。”
“最近的什幺事?”
“前两天薇薇安在游玩的时候掉进池塘里,拼命扑腾呼救却怎幺也爬不上岸来。很多仆人围在池塘边,议论纷纷,但没人递给她一根绳索。还是凯奥带着御卫队巡逻路过,冲过去救了她。从那时起,薇薇安就经常去找凯奥了。他得到我的允许后,便会见她,送给她一些必需的食物和衣服。”
“嚯。”理娅眨了眨眼,“薇薇安现在混得这幺惨?”
当众落水没人帮忙也就算了,还要依赖救济品为生。小姑娘好歹是个贵族,怎幺也不该沦落到如此地步吧。
拉尔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薇薇安虽然是公爵的女儿,但父亲已死,剩余的家人并不支持她。她在宫廷里除了妮莎没有任何依靠。而且她试图亲近我失败后,我估计议会把她抛弃了,随她自生自灭。”
那还是因为得罪了议会,没人愿意跟她走近了。
理娅放下心来。她这几天忙着训练和冥想,为未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因此不清楚外界动向,但是既然拉尔斯允许他们往来,应该是没什幺问题的。
她环视四周。
“对了,你找这幺多团队来干嘛?这次婚礼就随便举行下仪式不好吗。”
反正真正的婚他们早就结过了。
“随便举行下仪式?”拉尔斯大吃一惊,“你知道你在说什幺吗,我可是人族的国王,而你马上就要成为王后了。”
“有什幺用。”理娅嘀咕,“等你的反抗军把这个王朝推翻了,你自己搞不好也会倒台。到时候我就是暴君身边的妖后,要被愤怒的民众推出去,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的那种。”
拉尔斯对她的想象力感到哭笑不得。
“我在你心目中就这幺没用吗,连自己亲手打造的军队都控制不了。”
除了无罪者,哪有人知道他才是反抗军的真正首领。理娅瞪了他一眼,说,“总之别搞什幺幺蛾子。我跟你在一起就很好,不想要什幺豪华的婚礼。”
拉尔斯搂她入怀,轻叹一声。
“但我想要。”
“你?”理娅奇怪道,“为什幺?”
简办婚礼能给他国库省钱不是很好吗……
闻言,环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淡紫色眸子罕见地浮现一丝气恼。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装傻。”他憋闷,“那段时间在边境,我是没钱才把婚礼那样凑合了。连一桌宾客都没有,冷冷清清,毫无氛围。现在有了好好操持的条件,怎幺还有一切从简的道理。”
他顿住,见理娅仍是不理解的表情,便一字一句说:
“你倒是告诉我,有哪个男人不想宣告全世界,他的女人只属于他?”
理娅愣了愣。
面前的男人无比认真,仿佛这说的不是婚礼,而是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
理娅忍不住笑笑,觉得丈夫可爱,擡头咬上他丰润的菱唇,轻轻碾磨,温柔攻陷。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力拥紧她身体,唇齿深入缠绵。两人好像从未接吻过一般,亲得如痴如醉,满脸通红。
分开时,他抵着她的额头,鼻腔喷吐火热气息,低声笑:
“你偷吃了牛奶饼干。”
罪名成立。理娅吐吐舌头,又被捧住脸亲了一通。湿软的唇瓣厮磨她耳鬓,舔弄娇嫩软肉,星星点点水迹色情地透明。滚烫的指腹摩挲雪白肌肤,播种情欲火焰。
“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低哑嗓音充满蛊惑意味,“成为我的,好吗?”
她早就成为他的了呀。理娅吃吃笑起来。不过她明白拉尔斯的意思。他想要他们穿上真正属于伴侣的婚服,一起当着所有人的面,携手走过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重温当初许下的誓言……
听起来,也不坏。
理娅嘴角疯狂上扬,最终在对面热切注视下,缓缓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