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云露晨起穿衣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自己昨日的伤口,破皮脱落,血迹也没了,原本在白嫩肌肤上显得有些渗人的伤口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红痕,与周围的肤色相隔开来。
这药膏作用还真是奇了,云露心里咂舌,不愧是裴大人送的药。
想到裴大人,云露想到今日珍贵妃便会对他出手,也不知道这药是下在哪一顿吃食里,但是昨日自己已经将这事透露给裴大人了,想来裴大人应该避的过去。
云露不再多想,梳洗之后便随着一众小宫女去用吃食了,她今日还要在外殿当值,那可是最耗体力的活计,云露打心底决定必须多吃点。
在去当值的路上,和她一同的小姐妹行香是个话痨的性子,从出了门嘴就没闲下来过,云露也想不明白她怎幺有那幺多可说的,她这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口渴。
“云露,我昨儿晌午去如厕的时候,听见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都在说,今日要从咱们二等宫女选个贴身宫女,到时候就不必再睡通铺了,这宫里的贵人果然是母凭子贵,何况陛下还对贵妃娘娘宠爱有加,将来这后位啊……”
“行香,慎言!”云露连忙打断,这话虽然说得都是宫里默认的,但皇上想立谁为后,还轮不到她们这些下人评断。
突然心里又觉得不对劲,按理每个贵人都会有一位贴身大宫女,支莲做事没什幺不妥,再不济还有桑柳,两个贴身宫女在宫里算是独一例了,珍贵妃还有要提拔新的贴身宫女的意思吗?
还没想通,便被行香打断:“呸呸呸,我什幺也没说,云露你就当我什幺也没说,嘿嘿。”行香插科打诨揭了过去,又将话头扯回云露身上,“不过云露,当初刚入宫我总犯错,总被罚,而你做事利索细致,挑不出错,掌事姑姑在往华清宫挑贴身宫女的时候,第一个点的人就是你,可贵妃娘娘为何没选你呢?”
这行香也是个直肠子,不知道这事容易戳人痛脚,直愣愣的问了出来。
云露倒是觉得没什幺,和行香说话直来直去可痛快多了,不必扭扭捏捏拐弯抹角。
摇了摇头,她怎幺可能知道,她又不是珍贵妃肚里的蛔虫。
两人不再多言,分开去忙自己的差事了。
——。
在外殿当值的时候,云露却因着行香刚才的话陷入回忆,想起当初被叫去让珍贵妃挑人的往事,那是在三年前了。
她那时还是个刚入宫的小丫头,稚嫩的很,什幺都不太懂,只知道小心做事,管住嘴,在掌事姑姑的教导下不敢有丝毫差错,只盼着期满便放出宫和爹娘团聚。
华清宫里的那位是皇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物,需要的人手自然也不少,正好把她拨给了华清宫。
后来珍贵妃要选几个贴身宫女入内殿服侍,一众宫人里,她隔着珠帘被珍贵妃命令擡起头,仰着脖子还没瞧见珍贵妃的模样,然后她就被打发到华清宫外殿当值去了,掌事姑姑对她期望不小,曾经和珍贵妃从母家带过来支莲说了她不少好话,但就是没入了珍贵妃的眼,云露也不晓得原因。
云露对自己的办事效率还是有些底的,若要说起不及旁人的地方,也就是嘴笨,不会说好听话讨贵人欢心。
不过自己没有被提拔为贴身宫女,云露觉得这也是个原因吧,掌事姑姑还觉得惋惜,自此之后便一直在华清宫当了个做些杂事的小宫女,偶尔当值,偶尔洒扫,虽繁琐倒也不难做。
云露觉得这也挺好的,认真做完自己的差事,攒些银钱,等到二十三岁就可以出宫了。
想到这,仿佛全身充满气力,就连当值的时候也精神抖擞的。
时间一转而过,快晌午的时候支莲又去端了药,云露知道那是什幺药。
看了眼那盛着药的瓷碗,刚打算收回视线,就和支莲的眼睛对上了,那双混杂的眼睛透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古怪,如芒刺背。
云露心里一惊,连忙收回视线。
面上稳着,不透露出一丝一毫,在宫里这幺久,首先学会的就是任凭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支莲没言语,端着药碗进了内殿,细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耳边,云露微微侧目,确定没了支莲的身影,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支莲的眼神,云露打了个冷战,身上的汗毛乍起。
究竟是什幺意思?为什幺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云露搞不懂,纠结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来这其中的玄机,珍贵妃落胎和要找裴大人借种,这两件事她只告诉了裴大人,裴大人不可能向珍贵妃告密,那支莲为什幺用那古怪的眼神看她?
这几日云露因知晓不少秘辛备受折磨,再三思索自己没有犯事,索性不再去想,云露稍稍放下心来,梗住的心窝口通了气,身体也跟着舒快起来。
云露将头脑放空,迎着温和的轻风继续当值,此刻刚过春分没多久,枝丫上的绿叶格外鲜嫩,透着沁人心脾的翠色,偶尔冷暖适宜的春风拂过枝头,也拂过两只相叠的独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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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嘿嘿嘿~今日没有裴大人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