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

采蝶轩是唐人街最高档的酒楼,许多高端的商务宴请都在那里,国内明星如果来海德堡拍摄,也都在那里招待。

商务宴请有什幺好处呢,就是客人大多是来喝酒谈事的,高级菜色流水一样地端上去,又流水一样地撤下来,好多菜都是做个样子,根本就没动过筷子,撤下来的这些鲍参翅肚,自然是被打工的学生们挨个瓜分回去。

谢情帮大厨做过翻译,替他省了不少律师费,最近几次去采蝶轩打工,大厨只要做了龙虾之类看不出数量的大菜,都会特地扣下来一点儿让她回家吃。干厨房的人,德语都不好,多多少少都承过她的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板兰姐就更不用说了,儿媳妇和自己大女儿在医院生孩子,从第一次产检开始就是谢情陪着去的,对她是一万个满意。

今天来了一个中国的投资团体,要跟本地旅游局的人吃饭,在采蝶轩定了包间,兰姐特地叫了谢情去。一来谢情德语好,能帮上忙,二来德国这些官员要面子,爱给小费,兰姐算让个好机会给谢情多赚点。

谢情很少在唐人街打工,不光是因为钱少,还因为客人喝多了有时候会动手动脚,尤其是包间里。但是像今天这种两国官员们的晚餐她最喜欢,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礼貌体面,她很承兰姐的情。

饭局吃得差不多了,客人开始推杯换盏。谢情帮忙撤了菜,刚推开门出来,对面的包间门开了,程拙砚走了出来。

这种大人物,装不认识是不可能的,谢情欠了欠身,说了一句晚上好。程拙砚这次倒挺正常,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转身下楼了。

谢情去了厨房出来,兰姐拦下她递过一瓶香槟,叫她顺便带到B1间去,又交代了一句:“送进去直接递给你Sandy姐就行,不用留下帮忙。”

B1间里一片乌烟瘴气,谢情一进门就满屋子的酒气呛了一下,忙不迭的把酒递给Sandy就要走。不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新年才打过一架的前男友张小穆也在这里,看见她进来,有心要报复:“谢情,既然都进来了,这幺多人在,你不打个招呼就走不合适吧。”

谢情心想人家都是富二代,你个破跟班的有什幺脸在这里叫嚣。而且这满屋子的有钱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有什幺招呼可打的。她正要还嘴,又有个娇滴滴的女声说:“哟,这就是你前女友啊?长得倒还行,就是没什幺礼貌啊。都出来打工当服务生了,怎幺还板着张脸呢。小妹,你这样可不行,咱们这屋里的,随便谁下楼去说一句,你可就要丢饭碗咯。”

说话的女生一头光滑的棕色长卷发,妆容精致,穿了件一字领的礼服裙,漂亮的锁骨在毛茸茸的披肩里若隐若现,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可惜就是说话的模样太欠揍。她大约是张小穆的新女友,此刻正摸着他的手,等着看好戏。

电视剧看多了吗这帮人,搞这种戏码,真够无聊的。

谢情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眼看快过年了,给各位拜个早年。”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不知道什幺人拉住了手腕。

谢情最讨厌被人突然拉住,碍着是兰姐的地方不想闹事,只冷冷盯着门口拉他的人不说话。那人不知道是要讨谁的欢心,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妹妹,珊珊姐让你走了吗?”

这又是在演哪出?古惑仔吗?谢情心里翻了个白眼,说了句:“快过年了,闹起来不好看吧。我还要去A2干活的,劳驾你放手。”

“唷,我就知道你谢情眼光高,A2可都是鬼子。天天装得一幅清高样给谁看呢,我说怎幺对咱们中国人爱理不理的,原来是等着挨洋枪呢。”

“张小穆你TM说什幺?!”谢情气得一声爆喝,“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满屋子人陡然一静,瞬间又炸开了锅,男男女女都纷纷骂起谢情给脸不要脸来。

谢情气得脸色煞白,手腕一翻,反手就把抓着她的那只手中指朝手背方向反掰过去,那人瞬间嚎起来,满屋子的男人们都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她冷笑一声,打架幺,不就是拼命逮着一个人先往死里打,手上又加了劲儿。那人又惨叫一声,突然一声门响,身后有人进来了。从这些人面上瞬间怂下去的表情,谢情猜也许是个能镇住场子的人物,遂也放开了手,转身望向来人。

这人她并不认识,房间里有人喊了句‘丞哥’。看来今天惹麻烦了,她想要不赶紧认个怂,大不了以后不在唐人街就是了。

许丞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只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小妹,下楼去拿瓶红酒到A1来。手脚快点儿。”

谢情应了一声,低头先出去了。

可能刚才闹得大了,她刚下楼,兰姐就一把把她拉近柜台里:“不是叫你递了酒就走吗?怎幺闹起来了?”

“对不起!我碰到前男友了故意找我茬!还有,有个叫丞哥的叫我拿瓶红酒去A1。”

兰姐一听这名字,上下打量了谢情一番,又拿钥匙开了锁着的玻璃柜拿了酒递给她:“去吧,A1都是你惹不起的人,跟B1那群小孩可不一样,懂我意思吧?回头A2的小费我给你留一份。”

谢情拿着酒去了A1,看到那丞哥没进去,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她过来了,上下打量她,直看得她手臂起了一层密密地鸡皮疙瘩。“呃…”谢情礼貌的开口:“丞哥。不知道这酒拿的对不对,兰姐给我的。”

许丞眼睛在酒上瞟了一眼,没说对不对,只问她:“你今天几点下班?”

谢情瞬间心口一紧,赶紧说:“我本来在A2的,那边散了我就下班了。”大不了后面两小时不干了,这会儿都八点多了,客人也少了,她走了应该也不会耽误事。

许丞在唐人街浸淫多年,一听就知道她说谎,猜可能自己吓着她了,不知道她跟程拙砚的关系不敢擅专,面上并不显,只交代一句:“先进来吧,这边散了你再下班。”接了她手上的酒,先替她开了门,随后才跟着她进去。

谢情心里纳闷这个丞哥怎幺会给自己开门,忐忑不安的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程拙砚坐在沙发上,正跟一个老头喝茶。

程拙砚见她进来,依然冷淡的瞥了一眼,像看见一个寻常的服务生,四平八稳的开了口:“酒拿来了就倒上吧。阿丞去隔壁交代一下,叫那些小孩回家吧,吵得很。”

隔壁就是B1,看来刚才闹那一出传到这里来了。

谢情想起兰姐的嘱咐,也就装作是个平常的服务生,问了一句:“给哪位倒上?”

“这里。”程拙砚手指轻敲桌面,示意她过去。

明明喝着茶,怎幺又要喝酒?

谢情也不敢吭声,默默去柜子拿了干净的红酒杯,走到程拙砚身边,倒了酒就远远在他身后站着不动。

他今天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有种不怒自威的沉稳,跟那天在宴会上那种黑白电影里才有的绅士样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呢?

谢情百无聊赖的站着,偷偷的开起了脑洞。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还是多重人格?说起来这气氛有点儿像黑社会谈判,等一下会不会暴起杀人?隔壁隐隐传来分辨不清的声音,估计自己刚才那句爆喝真的被这边听到了。她当时说的什幺来了?反正就是骂人,就算没骂脏话,估计也不是什幺好话。

怎幺每次碰到他,自己都在参与打架斗殴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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