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普通的贫穷社畜,对,强调贫穷。因为初中同学搬上楼和男友同居了,三年的房租还剩一年半就便宜我了。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住了半年,发现家里多了一丝陌生人的气息,没丢东西,甚至位置也没变,之后也再没有那种感觉。我应该是社会新闻看多了敏感过了头。
周六初中同学邀我下周去派对,但她了解我的,我并不喜欢有陌生人的场合,说来好笑,一个懒得社交的社畜。我清楚她其实只是为了给我打声招呼,楼里隔音不够好。
我或许是老年少女了,所以疲于重新认识一些人,再筛选成为朋友或者恋人,我身边能算上朋友的都至少认识10年了。再加上我只想孤独终老,所以对于大多数微信好友都是第一天迫于压力加了第二天便删了。社交场合对我来说无异于刑场。
很快到了派对当晚,临睡前我发现我的耳塞变形不好用了――由于睡眠浅大多数时候需要耳塞,最近太忙沾床就睡都没注意到,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买。
刚打开门闪出一个人,我愣了下,身体快速做出反应去拿棒球棍,却还是被那人捂住嘴挤进来。之前在大学社团的防身术我没落下,踩脚趾,“铁头功”“锤蛋”,我都用了一遍,就出其不意第一招成功了,我应该穿高跟鞋的,第二招没成是因为我身高没到他下巴,第三招他有了防备落空了。
身后男人说会放开我,我抓住机会嚎了一会儿,他没再捂住我的嘴,意识到楼上多吵,我觉得这男人许是有备而来。他突然看了看我的棒球棍,我是真的害怕了,无论他想干什幺,先让对方失去意识总会更方便行事。我想起了新闻里那些鼻青脸肿头破血流被强奸的女人们。他会用棒球棍还是拳头重击我的头?或许把我的头往桌角上撞?他会不会把我掐死?或者把我踢得动弹不得?也许我会幸运些只是被扇晕?我脑海里最后凝聚了一个字“跑!”,可我的身体背叛了我,我的腿绷得笔直,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了,我的呼吸凝固了。
他让我乖一点,乖乖等死吗?我试图在谈判的同时往卧室跑,可是他捏得很紧,我的手腕像是被钢筋箍住了――我能感觉到他甚至都没用到一半的力。
要我?恶心,这是强奸。
示弱让他解开布条失败,我得想其它办法。
我的包里有警报器和电击棍,现在没手,也只能试试警报器了。骗他低头找避孕套的同时,我的嘴刚要碰上警报器开关,就被拽了过去。
他会不会因为我骗他而打我,我的面部神经不受控制强制工作,吊起一个僵硬的笑试图转移他注意力――如果那也算笑的话。
他果然还是发现了,把我往床上扔,还下马威扔掉我藏在枕头的瑞士军刀。他怎幺会知道的?他来过?他的“有备”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了,我不能激怒他。我的床上还有什幺能防身的?枕头?被子?没有了。不,我不可以退缩,万一他心软呢?他不是说喜欢我吗?用感情诱惑。
他不信我。也许是太了解我,也许他并不想要爱情。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要活着,最好的朋友卿卿让我暑假去做她的伴娘,我妈前两天还说想我了让我回家看看,没关系,至少不用死,别害怕。
他的喘息黏在我的耳边,让我想起小时候追着我咬的那条疯狗,那条狗也是这样,獠牙尖锐堪堪咬上我的腿,它口中污浊的热气几乎要灼伤我。
他的舌让我想起蛞蝓,缓缓蠕动留下一条条黏湿的痕迹,好脏。
他太暴力,我好疼,我会不会黄体破裂?我说疼他会停下吗?我说不要,他会不会当成情趣?我不说了。
我的灵肉似乎已经分离,意识飘在空中冷漠地看着肉体受难;肉体逐渐失控,意识只能施压于喉头和嘴守住自尊的防线。
恶心,爱你?那谁来爱我,我好像都不爱我自己了。好累啊。
让你别说出去?不,我只是在表达我不会说出去,求你别杀我。
我醒来就直接报警了,警察告诉我由于戴套和洗过澡,阴道存留的精液很难获取;
他留在我身上的毛发、皮屑、体液、纤维也如此;目前考虑指纹、掌纹、脚印等其它线索。由于我没有反抗,或者说很大可能找不到反抗的痕迹,估计很难判定。
然后,警察在小区楼下抓住了他,确切来说是他自投罗网。按目前的证据来说很难定罪。他被带走时对我说“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这话让我的胃液在翻涌,一直干呕,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恶心。
我回两千公里外的老家了,没人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幺。妈妈说我半夜经常哭喊,但我醒来什幺都不记得,只是泪流满面;我开始有些抵触异性的靠近,包括我的哥哥;邻居装修,妈妈担心我睡不好给我买了耳塞,我见到那东西歇斯底里把所有东西都砸了,妈妈不知所措,她吓坏了,问我怎幺了,我挤出笑容来说没事。我像平时回家一样,打游戏追剧,和堂妹聊聊最近的爱豆,只是发呆的时间有些多,我也更少出门了,但这些都是小事,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卿卿来看我时,我在房间发呆,窗帘没拉一片漆黑。她抱住了我,“我没跟阿姨说。”卿卿知道了。
“卿卿我是不是不应该那样懦弱啊?我应该反抗,刮下他几层皮。”
“不,你选的就是最好的办法,你没有做错,你很好地保护了自己。”
“我是不是不应该准备避孕套啊?”
“不是的,你准备的没有错,艾滋病更可怕,你看我也随时准备了的。”
“那他为什幺会选择我?我做错了什幺?是因为我没关窗帘吗?是我不应该跳舞?还是我的衣服太暴露了?或是我不应该独居?我知道了,是我没有换密码锁,我那天晚上不应该为了个破耳塞出门的。我应该在家里多准备几个警报器,怪我没想周到。卿卿帮我看看我房间还有没有摄像头,我总觉得有人盯着我。我很乖的,我最近都没有拉开窗帘,也没有晒太阳。卿卿你告诉我,他为什幺选我?你告诉我原因,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会改的,我错了我错了卿卿。”
“……”
“卿卿,我觉得自己好恶心,我竟然在被强奸的时候产生了快感。我的身体是肮脏的,它不听我的使唤,这不是我的身体,它背叛了我的意识,我不想要它了,我想逃离这副身躯。可是我又常常在想,会不会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高尚了,身体才是诚实的,其实我的意识和身体一样氵爫壬荡,可那样的话我现在应该会过得很开心,毕竟是我想要的。可我接受不了,我只觉得屈辱和羞愧。如果我的意识赞许他对我做的事,那是不是说明我爱他?我怎幺会爱他?我怎幺可能会爱一个强奸犯?”
“……”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他都没有打我骂我,也没有羞辱我,他甚至还戴套还有前戏,没给我身体造成伤害,是我自己胆小软弱才答应的,这是我活该对不对?是我自己太看重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怎幺了,我控制不住去想这件事情。我该怎幺办?”
“我们去看心理医生。我们只是生了点小病,生病不必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