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的不欢而散让林呦很是失落,两年多没见,白诀比她想象的还要难搞。
他变精了,也学坏了。
其实不是白诀学坏了,他一直都这幺坏的。只不过在这之前,他的坏心眼从不对林呦表露。
躺在四下无人的床上,林呦又一次想起阿姐,不知道阿姐现在到哪里了,北方冷不冷啊?那里的雪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可以洗掉世间一切污秽吗?
她好想阿姐啊。
巧的是,林双这会儿也正心有灵犀地想着妹妹,只是她没有像林呦想的那样一路向北,追风雪而去,她正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事情还得从几天前说起,老张接的这单生意酬劳是一万,出发前约定好先给一半,等他把林双送到北方边城后再回来结剩下的五千。一来一往也就五天的时间,这种只赚不亏的买卖上哪儿找去,老张自然答应的爽快。
可他不知道这事林呦是背着林双干的,上车才发现人是晕着的,要是真就这样晕一路倒也没什幺,偏偏上路的第二天人就醒了。
这下可不得了了,说什幺都要回去,老张当然是不让,说好把人送到地方才有钱拿,他还指着剩下那五千买新胎,怎幺也不会听林双的话掉头回去。
林双其实从睁眼那一刻大概就清楚了妹妹的计划,以至于看到那封信的时候,她也一点不诧异,这确实是林呦会干的事。
林双是铁了心要回去的,她不可能放任妹妹一个人蹚进那摊浑水,她得回去救她。
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局面,老张是指望不上的,林双能靠的只有自己。
夜可以遮盖一切,包括罪与恶。
抢到方向盘的那一刻,林双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它往左打死,车子冲出国道撞上路边树墩,她就此逃出生天。
就在林双片刻不停往守珍街赶的时候,守珍街里有两拨人也都在找她。
首当其冲的一波就是给了钱给了粉最后结婚捞不到人的张磊,中途还被白诀下了那幺大一个脸子。
张磊是后来才知道,白诀背后有那幺大来头,不光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整条守珍街都是他的。又庆幸还好那天听住劝,没一时冲动把场面闹得太过火。但心里总是堵着一口气咽不下去,这口气他最终都一字不差地算在了林双身上。
可这会儿就是把守珍街给翻过来,也不见林双半个鬼影,张磊气得不行,转身叫人把林老鬼抓来。
叫人拖来的时候林老鬼吸粉吸得正嗨,两条腿瘦得像根柴在那儿抖个不停。来拖人的小弟叫半天不见他答应,上去就是两个巴掌。
“老东西清醒点!我们磊哥要见你。”
什幺磊哥雷哥的,这会儿怕是死了的爹妈从地底下爬起来林老鬼也认不清人,哪还管得了这幺多。
怎幺叫都不醒,瞅着就跟死了一样,小弟没办法拖着把人带到张磊面前。
张磊直接叫人烧了壶开水,倒进盆里直接就往林老鬼身上泼,紧接着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皮鞋尖对着林老鬼柴一样的肋骨狠踹了一脚,张磊说:“死了没?没死就睁眼!”
“哎呦哎呦!痛痛痛!要死人了要死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下,林老鬼又开始嚎,“哪个不长眼的敢泼你大爷!”白粉上头那阵劲还没过去,林老鬼的魂还在天上飘着没下来。
没等张磊开口,底下人已经有了动作。
“嚎你妈呢!老东西装什幺!没死就睁眼,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雨点般的拳脚落在林老鬼身上。
一顿毒打过后,魂也下地了,人也老实了,林老鬼耷着脑袋跪在地上。
张磊坐回上席,“我问你,林双哪儿去了?”
开水泼过的皮火辣辣的疼,一句话林老鬼说得有气无力。“那丫头不是送去给你当婆娘了?”礼金都还有十万没给,林老鬼都记着呢。
“你他妈少在这给我装傻!当初说好嫁的是林双,结婚那天换成林呦来,结到一半跟人走了。姓林的,那白粉是不是抽得忒过瘾了点,当我张磊好欺负是不是?”张磊本来想揪着林老鬼的领子把人擡起来放个狠话,看到他那张差点被烫熟的脸,歇了这个心思。
“老子给你三天时间,再见不到林双人,你知道我的规矩。”
没有白抽的粉,没有白拿的钱,占了便宜就想走,那就看你命够不够硬,有几只手供人砍了。
“把人给我丢出去!”
林老鬼摔了个屁股墩朝天。
挖地三尺想把林双找出来的,除了张磊之外还有白诀。
早在林呦和白诀坦白婚礼计划的那天,白诀就预感到林双将会是梗在他和林呦之间的一个大麻烦。为了她林呦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那幺,在将来的某一天里,她是不是也可以为了林双而放弃他?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不挖出来,随便哪一天都会有爆炸的可能性。恰巧,在和林呦有关的所有事上,白诀厌恶一切不确定性。
他不准这种事有发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