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刚坐定,两颗放在卫生纸上的药锭就推了过来。
「这是甚么?」她纳闷的问。
「止痛药。」他顿了下。「跟胃药。」
其实另一颗是事后避孕药。
昨天事发太突然,家里没有任何防护用的物品,他虽然使用了体外射精,但为预防万一,还是一大早就去二十四小时的药房买了药。
虽然就算有小孩也不是养不起,但现在不是时候。
毕竟在法律上,他们还是亲人,而他若想终止这段关系,得声请法院许可终止收养,但因为他是未成年,需要由法定代理人同意,而他现在的法定代理人就是眼前的「姑姑」。
要是他突然说出要终止收养,慕慕一定会逼问他为什么,还会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哭诉他嫌弃她,不想当她的姪儿。
他的确不想当她的姪儿,只是现在有这层关系比较方便,否则他就不能堂而皇之住在这间屋子里了。
至少在这个女人爱上他之前,这个身分还不能放弃。
慕慕露出尴尬的笑容,很是心虚地问:
「我昨天是不是有发酒疯?」
酒疯?
她昨天疯得可彻底了。
慕慕在外头营造滴酒不沾的形象,公司聚会也只喝果汁跟茶,八成是晓得自己酒品很差,所以只在家里喝酒。
心情好的时候小酌,心情不好就大喝特喝,喝完就开始哭,不断抱怨跟碎碎念,还会抓着他不让他走。
他第一次见识到她发酒疯,就是他搬进来的第一天。
她抱着他哭诉为何哥哥嫂嫂会发生意外,年纪轻轻才三十八岁就走了,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也不想想自己是个女人,身子骨特别柔软,胸前的那两颗特别突出,浑身酒气将他包围,害他也要跟着醉了,人整个燥热到了极点。
疯完之后直接躺在他身上睡着,还得由他把她抱回房间睡觉,自己再洗冷水澡消火。
但那是她真性情的表现。
她是真的伤心难过,为兄嫂,也为他。
父母出车祸那天,他一个人失了神般地坐在医院椅子上。
过度的慌乱无助反而让他像根木头一样,动也不动,神色木然。
接了通知的她急忙忙跑来,一见着他,伸长手臂揽上他的肩头,在他耳畔哭着低声抱歉:
「对不起,姑姑来晚了……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
找不到出口的痛苦悲伤愤怒因她的道歉而爆发开来,双臂紧紧圈拢她娇小纤瘦的身子,脸埋在她的颈窝,愤恨地哭泣。
举行葬礼的那天,他偶然听到其他亲戚在鼓动慕慕,说他只是领养的孩子,没道理继承父亲的财产,要慕慕打官司,把财产抢回来。
在葬礼上提财产的事,这些亲戚还有天良吗?
他气得拳头都硬了。
听到亲戚鼓励跟劝告的慕慕闻言眉头一蹙,接着不满道:
「你们在胡说甚么?向禹是我哥的儿子,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哥就是把他当亲生儿子,你们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而且在法律上,他就是有权继承财产,你们要不要回去翻一下六法全书?不要破坏我跟我姪儿的感情好吗?」
说完她帅气的一甩头,没想到一转头就跟他四目相对,登时,她的气势全无,面上显现出慌乱,快步走来,小小声地问:
「你刚有听到甚么吗?」
他低眸淡瞥担忧的一双杏眸,面无表情地反问:
「你们讲了甚么怕我听到?」
她明显松了口气,快速摇头,「没事没事。」
大概是怕他不信,又补充了句,「我们是在说等等葬礼过后要去的那间素食餐厅,东西好像蛮好吃的,呵呵……呵呵呵……」
他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笑声了。
却难听得让人心头暖。
从回忆抽离,看向满脸忧色的慕慕。
「嗯。」他端起果汁杯。「很疯。」
「欸……」慕慕懊恼的抱头,哀叹了声,随即要把药吃下。
「等等。」他握住抓药的手,「还没吃饭,直接吃药会胃痛。」
「不是有胃药?」
好奇怪,为什么向禹握着她手的肤触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们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平常是「相敬如宾」,毕竟向禹也不小了,因此鲜少有肢体上的碰触,她只要出了房门一定衣着整齐,避免尴尬。
「妳在干嘛?」
向禹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慕慕这才发现自己正摸着他的手,跟「痴汉」没两样。
「啊哈哈……」慕慕尴尬的笑。「没有啦,我……我可能酒还没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是想确定一下为什么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吃完饭才吃药。」向禹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同时把手缩回。
慕慕在他手上探索般的抚摸,让他不禁联想起昨晚炙热肌肤相贴的感觉。
她柔若无骨的纤手就在他的背上游移,从尾椎骨一路摸上肩胛骨,扣在他的颈后,舌头深深喂入他的……
下身顿时起了一阵酸软感,他暗暗深吸了一大口气,手背压唇,抑制体内的欲动。
「好啦。」
慕慕有时觉得两人的对谈气势上,好像向禹才是长辈,而她是晚辈,感觉真窝囊。
吃了两口炒蛋,慕慕心想每次早餐都让向禹准备,感觉自己很无用的样子,于是提议:
「晚餐我煮,你想吃甚么?」
向禹以略带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厨艺是结婚的必备条件,妳这辈子应该都嫁不出去。」
慕慕心一痛。
她的姪儿是不是讨厌她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