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你发什幺疯!”莫名其妙挨顿打,谁能不来气,关键许毅想半天也不明白他到底为啥挨打。
“不就多看了两眼你那小青梅,你至于下这幺重的手?!”思来想去,许毅分析了一下,他好像也就干了这点招打的事吧?
“知道我下手重还不长点记性,说话记不住不打你打谁?”见他还在嬉皮笑脸,白诀刚放下手又一次紧握成拳。
这回许毅倒是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不是兄弟,你动手我没话说,但你总得让我知道我这顿打是怎幺来的吧?”
“呵,想不通是吧?多来两下就想通了。”又是一拳砸在另一边。
这下好了,许毅也不用担心嘴歪了,一边一拳白诀直接给他来了个对称。
这一拳给许毅打出火来了,妈的!他招谁惹谁了就得挨这种毒打!气不过擡脚就要去踹白诀,伸出去的腿没扫到半片衣角,被白诀一个踢腿给撂翻在地。
这下也别管服不服了,总之许毅从站着挨打变成了躺着被揍。
“老子进去前怎幺跟你说的?把人交代给你叫你好好护着,你他妈就这幺给我护的!”又是一记勾拳,撑不住,许毅的嘴角渗出血丝。
到这会儿许毅才明白,这顿打挨在哪儿了。趁白诀不注意,打了个滚身形一闪往后退了好几步,总算摆脱掉一直躺着挨打的命运。
“这事真不赖我,我这一个星期都在外头跑,城南那块地忠叔下了死命令非得我去现场监工。知道你今天出来我还特意往回赶,明天又得过去。嘶!”
话说太多扯到脸上的伤,许毅忍着痛,舔了舔嘴角又接着说。
“再说了,他们之前说好娶林双,跟你媳妇儿没半点关系,到现场才知道换人了,我上哪儿提前知道去?要知道我能不给你拦着?”
见白诀的脸色没先前那幺难看了,许毅又恢复到吊儿郎当的模样,连声赔罪,“这事是我干的不对,哥们给你道歉,我保证再不会有下次,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再给个机会。”
拳头一收,白诀表情平淡,仿佛刚才那个下狠手揍人的疯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许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都是凭空冒出来的。
“林呦的事先不说,我问你,林老鬼的事你怎幺解释。”
“那老家伙啊,染了毒,也没几年活头了。”
“什幺时候的事?”白诀记得他入狱前林老鬼还只是好吃懒做抽旱烟,也混蛋,但比起吸毒还差了点。
“有一阵子了,算起来得大半年了,”说到这许毅还挺唏嘘,“他这样的守珍街里有不少。”
“那伙人什幺时候来的?”白诀问的是张磊那伙地痞。
守珍街里没有毒品,这是白诀他爹手里立下的规矩。
当年白诀的妈生完他产后抑郁,白诀他爹大老粗一个哪知道这幺多,一个没防住老婆就被人带着抽上了粉,死的时候还二十不到,手腕都没儿子的胳膊粗。
最后那人被白诀他爹捅了十八刀,一身的血流干,染红了洪门的牌坊。
打那以后守珍街再也没有出过毒品,尽管这里住着的都不是善茬,但那时候洪门势大,不服就砍到你服,这才没人敢说什幺。
现在这东西又开始流通起来,源头不可能是本地,那就只能是外边进来的。
联想到中午那几张陌生面孔,白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
主院里,此刻已是深夜,正堂还灯火通明,木盆里那簇燃烧的火苗在终于盼来它真正的主人,连同端坐在上席的那位老者一起,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回来了?”说这话的人就是许毅嘴里的忠叔,明明两人是一起进来的,忠叔的眼睛却只看到白诀。
许毅对此习以为常。
灯有些亮,晃得人刺眼,看久了叫人眼睛痛,忠叔这才移开眼,侧过身拭了拭眼角的水光。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把这个火盆跨了,以后平安顺遂。”杵着拐杖站起,忠叔走到火盆边,他的腿早年有伤,如今出门单拐不离手。
这种擡个脚就能应付过的小事,白诀不会拒绝。
“再把这碗茶给喝了。”
黑不溜秋的汤汤水水看得他皱眉,刚要开口拒绝,又听见忠叔说,“多少喝点吧,好叫我这个老头子安心。”
白诀没说话,仰头喝光了手里的茶杯。
喊人来收拾干净地上的火盆和茶水,忠叔招呼他坐下聊会儿天,两年没见,他给白诀说了说洪门这两年的事。
“我呢也老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没精力去争去斗了,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两年帮里也没进什幺新人,守珍街这边也还是老样子,前阵子出了点变数。”
具体什幺变数忠叔也不明说,又讲到许毅刚才提到的城南那块地。
“我年初以帮里的名义在南边那头拍了块地,走了点官家的路子,手续批下来这几天快开工了。现在只要有地,盖成楼都能发财。自打你进去我也想了不少,洪门一直这幺黑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以后总是要成家的多少都得顾忌着点。”
忠叔的意思白诀清楚,守珍街再大也就是一条街,这条街上来的钱都是黑钱,洪门靠着守珍街每个月交上来的租金和保护费,钞票再红那也是见不得光,得想个办法漂白了,房地产是现成的好办法。
这话忠叔不说白诀心里也有打算,嗯了一声作回应。
聊得差不多,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忠叔起身要走,拿拐杖的那只手在黄花梨的桌案上敲了敲,装做不经意地问了句,“林家那丫头跟你一块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