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你嫁进我王家三年肚子没个动静,家里造的皮儿片儿的懒得拾掇,平时对丈夫言辞刻薄,但我看在你还算顾着这个家,对你的所作所为不予理会,但你不该红口白牙的攀扯你弟妹,更不该撺掇刘顺,再制造事端坏你弟妹的名声。我王家要不起你这种蛇蝎媳妇。”
儿子方才对谢氏的质问王成根听在耳里,还有什幺不明白的。三更半夜跑外边拉屎,嫁进来三年也就昨晚一回,巧合的太及时就不合理了。
“王茁,现在就去和计分员请假,把谢氏的东西收拾收拾,送回娘家去。”
谢香兰听傻眼了,怎幺也没想到公公会对自己做这种惩罚,双手一拍大腿,坐到地上哭天喊地的为自己叫冤:“爹你可不能冤枉我啊,狗顺那事他自己都承认了,不关我的事啊……”
“我以后会对王茁好,往死里对他好,爹你别赶我走啊……”
谢香兰边哭边拉了一下丈夫的手,想让他帮忙说句话,娘家几个嫂子可都不是善茬,她回去,哪里会有好日子过,所以这娘家是万万不能回的。没等到丈夫帮着说话,谢香兰擡头去看,恰好看到丈夫脸上难掩的喜色。
谢香兰:“……”
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夫妻三年,她虽然时常掐他一把,骂他一句,可家里的吃喝,哪次不是先紧着他?对他的好全白瞎了,一点夫妻之情也不念。本来假哭的谢香兰哭成了真的,还是很怨妇的那种哭,眼泪鼻涕的,狼狈的很。
她看到乔伊辫子有些散乱的站在门槛里,却美的像利刺一样扎眼。可这时候的谢香兰,哪有心情再找乔伊的不痛快。
王成根目光落在大儿子有些开心的脸上,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这些年,或许是他错了。
大儿子婚前虽也是少话的憨货,可也不像婚后的怯步沉默,只会低着个头干活。
王成根微皱了一下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想下去,人是他自己选的,头是他自己点的,后果自然也该他自己承担。而他,错的是没有干预,过于放任。
“你要想一辈子被个娘们儿骑在头上,你就继续愣着吧。”
听到这话的乔伊眼皮动了动。
王茁从他爹的神色里看到了失望,提了口气,让王成根帮他与计分员说一声,当下攥起谢香兰的衣领,半拉半攥的往家里走。
整个闹剧的过程乔伊都没有插过一句嘴,丝毫没有话题主角的自觉,其实乔伊也想过上去抽谢香兰两个嘴巴子,可她没打过人,谢香兰还不值得她破例,就让老男人解决,她站在高处看风景好了。
直接治本,很合她心意。
王成根回头对乔伊道:“我去上工了,你要是累就回屋歇着去。”方才有多威严刻薄,现在就有多温柔和煦,如两种的季节,前一会儿冬天,后一会儿夏天。
乔伊忍不住笑起来,老男人挺会变脸的。
王成根一头雾水:“你笑啥?”
乔伊煞有其事地说:“因为高兴啊!”
王成根一下被这理由征服了,也跟着笑起来,伊伊高兴,他就高兴。注意到她微微外撇的腿:“你歇就着,我给你请假。”
乔伊是真不想顶着个大太阳干活,也确实腰酸腿软,就没假惺惺的推辞。
在这个劳动最光荣,女人怀孕快生还在地里干活的年代,老男人就因为她腿酸就想给她请假,这份体贴让乔伊有点刮目相看了。
望着他远去的高瘦背影,乔伊有些失神,良久,才关起院门,向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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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双抢结束,大河生产队的队员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
乔伊从队员们对待刘顺的事情上看出了他们骨子里的恶,愈发小心起和王成根的关系,白天几乎零交流,晚上王成根来敲门她也会让他走。
以外人的眼光看,乔伊就是个畏惧王成根大家长威严的儿媳妇。就凭她生下亡夫的遗腹子,又肯守寡到现在,就敬重她。男人们顶多多看几眼她的身段,解解眼馋,其他过分的举止却是没有的。
地头里,几个男人挥着锄头松土,挨着王成根这一垄的是瞎眼忠,其实瞎眼忠不全瞎,小的时候家里没粮,父母也在饥荒年饿死了,为了填肚子,爬高树掏鸟蛋,结果一只眼睛被树枝戳瞎了,从此就有了瞎眼忠的叫法。二十大几了还是条光棍汉,每次看到乔伊,那一只没瞎的眼睛里全是绿光。
男人松土,女人播种,播种要不停的弯腰起身,活儿一点也不轻省,乔伊播种的地垄离老男人王成根的不远,一擡眼就能看到,此时老男人打着赤膊,深麦色皮肤流淌着劳动的汗水,被阳光烤出健康的光泽,吸引着乔伊的视线,但真正吸引乔伊的,是他皮肤下的贲张肌肉,以及,那无形中散发的男性荷尔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