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八里·注定

老段子通常是上下两句。

好女不嫁八里堡,好男不娶桃源路。

这老段子从伪满时期就流传在这座城市里。八里堡条件差,人口素质低下,而桃源路则是新中国成立之前,这座城市妓女们集中营业之地,且是当时政府批准的持证上岗。如今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桃源路早不是当年的窑子铺一条街,可落户于此的年轻女孩一旦让人知道家住在这,总免不了被油腻男拿这老段子调戏几句。

世纪是新的,劣根性今犹在。

靠贩卖色相赚钱的吕琳要去桃源路,管她是不是家住那儿,总之有点应景。

在吕琳一路指挥下,丛武骑进一个不新不旧的小区。吕琳下来跟他道声谢,见他没动地方,强调一声:“我到了。”

丛武抠着头盔,看着脚尖,“你住几楼?我看你上去,等你楼层灯亮我再走。”

不是他多绅士,这是他送外甥女下晚自习回家养成的习惯。

吕琳在单元门门口狠跺两下脚,整个楼一层声控灯都没亮。她对丛武说:“看,等楼道灯亮,下辈子吧。”

下辈子,丛武怕是再见不着她了,也没跟她说话的机会,忙打开手机电筒,“那我送你。”

吕琳脸色不太好看,也掏出手机,发现没电关机了。她回头看看漆黑的楼道,又打量一下丛武,抻抻嘴角说:“行,上来吧。”

老式多层,吕琳家住五楼,楼道黑得要命,亏得有丛武照亮,不然吕琳摸黑真找不到钥匙。钥匙没碰到锁眼呢,就看把手上贴着电费催缴单,吕琳拧开门一按开关,房里的灯也一个不亮。

丛武猜是她没交电费被拉闸,让她站着别动,他去找电表箱瞅瞅。对付这个丛武有经验,开放商为催他们钉子户赶紧腾地方,拉闸断电的事没少干。

刚一转身,防盗门砰地关上了,吕琳把自己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把有光源的丛武关在外面。

丛武尴尬,整个人懵了半天,还是找到电表箱,撬开了,把吕琳家落下的闸推上,紧接着就听见她在屋里一声尖叫!

门又开了,屋里亮着,吕琳站在门口,身后躺着个女人,胳膊腿上都是血,周围全是碎酒瓶。

“我打120!”

刚要拨号,丛武被吕琳扯进屋,“不用!你帮我把她擡进去!”

丛武闲来无事练出点小肌肉派上用场,没用吕琳上手,自己把人抱到主卧床上。

吕琳敞亮,说这位浴血娘子是她妈,每次麻古抽大了都闹这出,砸酒瓶子捡玻璃碴子划自己满身口子,但全都完美避开要害处。

“也不知道作给谁看,可能就为吓唬我吧,哼。”

趁吕琳拿湿毛巾擦她妈身上血迹,丛武偷偷瞧瞧,果然没一处致命,只是伤口太多才那幺多血。想起宋大明给他科普的吕琳传,丛武心里泛苦,又觉得干杵着不好,便问她:“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她轻飘飘撇一句:“不用,自己作死的人,不值得浪费医疗资源。”

这里再用不上丛武什幺,他该告辞,说声走了起身,被吕琳抓住手腕,又被她扯到对面屋里。

一晃神工夫,吕琳变了个人,刚才抗拒他送上楼又把他关到门外的警惕荡然无存,把丛武摁在墙与门的夹角处,眼里放着冷焰火。

丛武大概能猜到她要干嘛,又不敢信自己的猜测,怂劲儿归体,紧贴着墙角,把脸使劲儿往墙上靠,不敢跟她对视,双手插在裤兜里用力往下伸,一个没收住劲儿,俩裤兜里衬全怼漏了。

屋里静得要死,显得俩人呼吸声极其清晰,丛武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剧烈心跳,咽口唾沫问她:“干啥呀?”

吕琳嘴角一弯,抿出个狐狸精般的笑脸,把他往床上一拽,分腿骑上他骨盆,擡手一掀,上身就只剩件蕾丝白胸罩。

丛武彻底慌了,抓过上衣往她身上蒙,压低声叨叨:“干嘛呀?你这是要干嘛呀吕琳!”

吕琳停下解内衣扣的手,盯着丛武诧异着问:“你认识我?”

“宋大明是我亲姐夫,我以前在他那儿见过你,他也说起过你。”

半真半假,现编现用,好在吕琳信了几分,捏他下巴端详一下,若有所思说:“是听明哥常提他小舅子,居然是你。别说,你跟嫂子真有点连相。”

丛武赶忙催她把衣服穿上,吕琳接过上衣扔得更远,人直接贴下去,趴在丛武耳边低语:“如果明哥跟你说起过我,就该说过我不爱欠人情,你也该知道我卖价不低。你今天帮我忙,可我连请你吃顿饭的钱都没有,就肉偿吧。”

说完她熟练把丛武裤门拉开,伸手往里掏。丛武咬着牙,一个鲤鱼打挺把她掀翻推到一边,像误入妖怪洞的唐僧,头也不回逃离吕琳的家。咚咚咚跑下楼,上摩托戴头盔打火一气呵成之后,丛武才擡头看向她家的窗。

原来只要窗里人够好看,塑钢窗框就是画框。吕琳伫立窗边,也正低头看向他。她只穿内衣,长发蔓过肩头垂在胸前,炽白灯光下,像橱窗里美丽却没有生命的模特。

丛武把腿又叉大一点,刚才一闹,真把他折腾硬了,这会儿也没下去,半硬鸡巴憋在裤子里很是不得劲。

带着这股不得劲,摩托一路骑得七扭八歪,丛武一路脑瓜子空白,躺倒在床上时才恢复思考能力,却又想得乱七八糟。

他有点后悔,干嘛不从了吕琳呢?人家女的主动,他躺平任骑没毛病,搁那装什幺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这要让她误会自己不行,回头跟小姐妹八卦说宋大明小舅子是废物,那多没面子!

他有点难受,吕琳一天天过的都什幺狗鸡巴日子?爹死妈疯她卖逼,妈抽麻古不算还总自残,电费能有几个钱她都交不起,还要肉偿抵消请他吃饭。一个女人要苦到什幺程度,才把身子弄得这幺贱?

吕琳只着片缕站在窗前的模样,和她被轮的场景重叠在丛武眼前,鸡巴好死不死又硬了,他气恼着翻身,正好看见床头柜上那包匿下的货。

任何不可理喻的事,有了这个,就都有了解释。

这是他第三次遇见吕琳,也明白自己留下的这包货是冥冥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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