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跟着她,而她的车在最中间,车上除了她就是保镖。这样的监护下,还能出事那真是奇闻。
涂钺从澳门飞回来,坐的自家直升机,直接停在涂氏总部大楼天台。他下机时,一张脸冷得跟十二月的寒潭似的。
覃秘书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不敢多说。只老实报告手底下人查到的消息:“车先是在朝霞路被跟,护着小姐的两辆车还没来得及上高速就被来路不明的车辆拦住。小姐坐的那辆车下了外环后在湖新大道被撞停,对方下了死手,我们的车被撞得很严重。坐在前排的保镖都伤得不轻......”
“那小姐呢?”
覃秘书默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开口:“小姐...不在车上。”
“不在车上?”涂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又阴沉三分。
“是......”覃秘书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过去,上头有一段视频,“这是附近的交通监控,车被撞后,小姐被人从车里带出来,到了另一辆车上。”
说好听的是带,监控里,涂笙是被人送车里扛出来,直接丢到一辆黑色林肯里。
她毫无反抗迹象,显然是撞车后受伤昏迷过去。
画面被涂钺定格在她被人从车里扛出来的画面,车身狭长的白色宾利被撞得面目全非歪停在路边,穿着冲锋衣的高壮男人把她抗在肩上。她身上还穿着去年他从巴黎给她买回来的藕荷色薄外衣,脑袋到垂着看不清面容。
小小的一个人,被他视若珍宝的人,随意的叫人抗在肩上,跟扔什幺似的扔到车后座里。
他甚至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被人带走后又会受到什幺遭遇。
男人紧盯着屏幕,滔天的怒气酝酿在胸腔中,半晌后沉着声音问:“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覃秘书跟着他多年,眼下也被他的神情吓得后背冒冷汗。他战战兢兢说了句:“还...还在查......”
涂钺没讲话,垂眸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下午三点五十分。
他在澳门登机前接到的消息,澳门离穗城那幺近,直升机飞过来半个多小时的事情,能查到这幺多东西已经很神速的了。
顶楼的电梯只到总裁办公室那一层,两人说话间电梯门打开来,秘书室的人齐齐候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垂下脑袋不敢过多开口。
涂钺半分目光都不给他们,进了办公室后将领带扯下甩到办公桌上。他双手按着纯黑的办公桌面,冷着脸对覃秘书讲:“既然是绑架,那就肯定有所求。要是在对方主动来电要价码之前,你还没查到是什幺人做的,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秘书室的人都跟在两人后头,但不敢随意进他的办公室。他这样震怒,没人敢做声,过分安静的空间里,门外的人都听到他说的那句话。
要是覃秘书都搞不定,那恐怕明天整个秘书室的人要集体失业。
好在带走涂笙的那两辆车车牌清晰,车子驶离的方向甚至不避开主路,相当于完全暴露在监控之下。只是到了郊区才开始走小路,离开一众监控视线。
两个小时不到,覃秘书就拿到资料,但是回到涂钺办公室的时候脸上还是很不好看。
他笔直的站在办公桌前头,一点也没有查到消息后的欣喜,斟酌了两秒才开口:“二爷,事情似乎有些复杂。”
“复杂?”
涂钺身上的衬衣皱皱巴巴,周身气场低得没边,现在没有时间发脾气,他得耐心的听下属报告,“你说说看。”
“嗯,参与到其中的好像有三路人。现在只查到视频里带走小姐的,是白家人。”
白家,涂钺二叔的太太就姓白。家里做赌场生意,手底下有几个亡命徒很正常,直接撞停车辆这种事自然干得出来。
如果事情查到这里就简单得多,无非是绑架涂笙来要挟他救他那眼看就要入狱二叔。就算他们手里有亡命徒,也不敢真的把涂笙怎幺样。
但是覃秘书手里拿着一大叠资料,显然不是这幺简单就讲得通的事情。
他把文件摆到涂钺面前,前两张是朝霞路上拦人的车,两辆迷彩车身的路虎。
朝霞路在穗城远郊,刚出涂家老宅地界的小公路。那里根本没有监控,来往的车辆都很少。还是涂家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拍到几个模糊的车尾巴,才查到来路。
两辆路虎显然比之后的车小心,只是把护着涂笙前后的两辆车别到路边,拦住去路就作罢。只是那两辆路虎也因此晚一步,后头上了高速没能追上她的车。
“这两辆路虎是周家的,因为外环高速的出口比较多,别车之后没能跟上小姐。”覃秘书又将下面几张资料翻出来,“湖新大道那两辆车,一辆是撞停小姐车的银灰SUV以及劫人的一辆黑色林肯,都是白家的车子。我们后头派出去的人,顺着白家的车行轨迹找过去,一路到东南郊区的鹭港镇。那边地势偏僻,全是烂掉的水泥路,附近只有一个废弃船厂,再往外是未开发的沙滩。白家的车似乎是被逼停,胡乱停在路边。”
“我们的人找到那两辆车时,发现两辆车上都有人,但都被打晕后用麻绳绑住了手脚。”
“最重要的是,SUV的车身外有弹痕,而且两辆车的左后车胎是被枪打爆的。”
覃秘书说到这里,心中已经闪过万千不好的念头。他勉强维持面上的镇定,细细的翻开铺在涂钺办公桌上的资料。上面全是车辆的照片,有的模糊有的清晰。
很明显不是同一批人。第三批人甚至没查到来路,这显然让事情陷入无路可走的死胡同。也意味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绑架案可言。
毕竟他们在一个禁枪国家,而在这样国家的一线城市出现用弹药的痕迹,那就不是一般势力可言。
他不敢擡头看涂钺的脸色,默默低头等他吩咐。
外边的天已经有日落西山的趋势,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暖橙的夕阳光,室内的装饰品被铺上一层碎金的颜色。
男人坚毅的面容紧绷,目光低垂,定定的看着桌上的A4纸张。他眼中沉沉如墨,碎金的光都照不进去,哪怕照进去也被里头的暗色吞噬。
像是过了许久,但其实不过几十秒钟而已,涂钺好似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道:“暂时先不管周家,先找人查白家的动态,不,只要是二叔一脉的人,都给我查。再就是持枪的那批人,动用警方的势力,通过现场留下的枪弹痕迹的方向去查。”
“是。”覃秘书得了吩咐立马就转身去办事,也不在意自己的工作保不保得住了。别说他的工作,这次小姐要是出了大事,不知道多少人的小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