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好久不见!”成弈微微弓腰取下达芙妮,脱下棒球衫外套搭在椅子上。BV的超mini的橘色云朵还挂在Arket baby蓝衬衫上。
蔡恒远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最想问的还是,那天开你车的男人是谁。却指了指挂在身上的小包问成弈:“这个装耳机吗?”
“错了。”成弈吐着舌头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坐下笑着,“就是装模作样而已。”
他帮成弈倒了一杯柠檬水,见她正在挽着头发点头说谢谢,开口一笑:“真挺久不见,还好新年之前能见。”
“哪里?”成弈的唇含着玻璃杯边吹了一口气,连波在小小的空间里泛起,她撑大眼睛望着蔡恒远,“今年回台湾吗?”
“回,去年就没回去。”蔡恒远双手撑在桌上,轻轻击了一掌,问她,“有什幺东西需要,代购的?”
成弈闷声笑了,她划着ipad,无奈噘嘴道:“我没有这种需求,自己在家就可以买遍全球。”嘴角在怎幺收紧,也噘不出蔡恒远一样迷人的单酒窝。
“这地方好偏,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蔡恒远也没搞懂自己是在抱怨还是在陈述事实,或许只是为了找个话题,“不过感觉还是挺到位的,你不愧是个种草小达人。”
成弈定的这家日料,在西城最有人气的购物中心旁的旧居民楼巷子里。在将夜的巷子里拐来拐去,或许会找的没头没脑,或许会找的烦心四起,再或许今天的导航带着有脑子心情又好的你一路顺畅到达了目的地,都是兴致。
她指了指菜单上的铺天盖地和牛寿司,比了个V字,示意两份可以吗?
蔡恒远右手掌对她摊开:“你决定就行。”
“你要是真找不到,傻不拉几地在外面吹冷风,我估计得愧疚一个晚上。”成弈看着小店外被吹得风情摇晃的红灯笼,还有门口拍着队依偎成一对一对的情侣,使了使目光打趣,“咋俩坐在这里就浪费空间,应该去台前的单人座。”
蔡恒远此时转身,正好两对情侣一拉一堆,完成最新一轮的客流交替,一股冷风灌进来,吹的门上的铃铛,愉快奏响。他待这一切归于平静,回身对成弈点头:“那只能凑合一下了。”
成弈十指相抵,拇指和拇指正在漫无目的相互探索着,她鼓着河豚嘴等着上菜。
“你什幺时候放假呢?”蔡恒远提醒着她回神。
“我大年二十九,坚守到岗位最后一刻。”成弈一脸吐槽,“可是,我初一还值班。”
“怎幺这幺惨?”蔡恒远直接将诊所关门到大年初八。
“没有办法啊,做这一行就是这样。”她抱着双臂靠在桌上,眼里又闪着上空的暖光,“我大学时候做创业项目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搞事情。后来刚回来上班的时候,居然想着二十四小时随时call on,简直就是社畜本畜。”
“那你之前的创业项目还在做吗?”
“还在呀。”她双手托着下巴,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显示神气,“而且挺好的。”
“厉害。”蔡恒远看着服务员正端着赤焰拼盘上来,赶紧移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碗碟。并拿着酱油给成弈的碟子添上,并问芥末需要多少。
“可以不用的,谢谢。”她接过酱油小蝶,把目标所在小甜虾上。
他俩年前这一聚,还是因为看到YOYO转让宠物店,男友出轨的事情,尘埃落定。
蔡恒远眯着眼睛,鼻尖上的小痣让他清秀万分,“为什幺你会说,她前男友给她求婚的时候,她不开心呢?”
“哈?”成弈托着腮,看着吧台前的小灯笼。突然放下手撑在桌上,脖子微微前倾缓低音调:“因为YOYO以前给我说过,她觉得xx这个牌子很不吉利,如果她男友送这个牌子求婚,她准不跟着一块儿过。”
“有这幺玄乎?”蔡恒远也前倾着身子低着头睁着眼睛认真听起来。
“就是...”成弈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给了个蛮无理取闹的理由:“有几个明星结婚带着这个牌子,最后婚姻都翻车了,所以YOYO信了。”
蔡恒远一笑,酒窝就开始散着清酒甜味:“哈?还能这样?”
成弈给自己倒了杯茶,点着头:“对啊,就是这样啊。YOYO求婚想要HW嘛,结果他男友送了个xx。”
她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解释其实YOYO不是一个物质的人。“YOYO很厉害的,本科毕业就去了墨西哥做外派,那时候本科应届能在基盛做外派,已经很牛了。她和前男友就是在外派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两人合同满了没有续约,当时西城正在发展高新区,她就跟着前男友过来了,做外派的时候攒了不少钱,她想换了方式生活,所以开了宠物店。”
“听说她丁克?”蔡恒远也就是随口说说。
成弈不可思议:“你哪里听的?”
说着眼睛又朝着蔡恒远眼睛里瞟了瞟。
YOYO丁克,也是加速男友出轨的导火线之一。她之前和成弈聊过,两人约好不带小孩的,但是男方一直给家里人隐瞒。求婚之后男方觉得扯证这一步已经钉在民政局门口了,家里人隔三差五讲年纪不小可以有所准备。YOYO转述的很含蓄,但成弈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大概是被背叛?毕竟YOYO的父母更开明,同意自己的女儿丁克。
蔡恒远靠到椅子上:“你这样一问,搞得我很三八。”
“蔡医生,我这样讲话会不会很三八?”成弈学着电视剧的台普,夸张的嘟着嘴,“所以蔡医生你会接受丁克吗?”
“诚实地讲,我其实能接受的,你呢?”
“诚实地回答,我要是自己生不出来,就坦然接受。”
成弈的笑荡漾在蔡恒远嘴角深深的漩涡中。
蔡恒远听到后桌的情侣正在说当下很热议的动画电影,便问起成弈:“你想看电影吗?”
成弈倒是眼睛一亮,擡眼问他:“什幺电影?”
“《白蛇》?”
“可以看看,毕竟华纳兄弟在中国的第一部合拍电影。”成弈看着焰火褪去,夹着甜虾寿司进自己的碟子走酱油表层一下,整块放进嘴里,咀嚼尽后,擦了一下嘴边,“我家有个小妹妹,能带上一起吗?”
“早说一起来吃晚饭啊。”
“OK,你等等哦,我给电话一个。”
服务员在烤着牛肉,蔡恒远看她在喝增味汤,问道:“你妹妹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给她点一份。”
成弈摆摆手,忙解释道:“不用啦,她在家已经吃过了啦。”
“你妹妹多大?”蔡恒远手指擦了擦嘴唇。
“十岁啦。”
“国小四年级哦。”
成弈咬着筷子头,学着他甜甜的台湾腔:“哇哦,是得哦~小学四年级了。”
他们在等芝士猪排的时候,桃桃给成弈来电,她起身示意蔡恒远得出去接人。
“你不要惊奇啊,和我们一起看电影的是一个哥哥。”成弈在路灯下接到下约车的桃桃,双手放在她的牛角扣大衣的帽子下面。
桃桃倒是一副who cares的语气回她:“是你的相亲对象吗?”
“瞎扯了吧,还没到过年呢,谁相亲啊。”成弈隔着帽领揉着桃桃的后颈,“你好八卦,你妈妈知道吗?”
“对了,我妈妈今天给我电话了,说明晚上接我去外公那里。”桃桃带着红色的兔耳朵手套,自己鼓掌的声音充满不自在。
“哎呀,小可怜又要回去练琴了。”成弈一嘴幸灾乐祸,“你说我要是多努力一下,你就能在我家里练钢琴了。”
“彤彤姐姐,你好烦哎。”桃桃捂着脸被她搂着肩膀往巷子里带,她倒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居民楼里还有这幺偏的餐厅,毕竟旁边是这城市最热闹的商圈啊。
此00年代建成的水泥居民楼内心OS:热闹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这一次成弈拨动了门上的铃铛,推着桃桃先进店里。
“Hi~”蔡恒远看着一大一小走到自己面前,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桃桃很特别,打量蔡恒远的那双眼睛,情长而不单一,有幽梦之暇的幻虚之气,尾部又有刀锋可藏的韧性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外人的原因,蔡恒远注意她看成弈时,没有那种注释陌生人的青云之势,像柔波在诉说和渴望。
那应该关系很亲了,他自己考量着,应该也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
“哥哥,你好,我叫李桃。”桃桃看着桌上未动的猪排和刚上的鹅肝,自觉往靠墙处坐去。
“你好。”蔡恒远摆手对她笑着打了招呼,“冒昧问一句,是哪一个tao呢?”
“水蜜桃的桃。”小姑娘见成弈坐下之后,自觉靠拢一点。
“可以叫你小桃子吗?”蔡恒远将服务员递来的碟筷示意放在小姑娘面前。
“你还是叫我桃桃吧,小桃子是同学叫的。”说完她便看着成弈,请示可以吃吗?
“都是你的,哥哥刚刚特地为你点的鹅肝。”临时家长成弈对她摊了手。
“那谢谢哥哥。”桃桃夹了那块鹅肝寿司进嘴里,嘴里都是满足感,边消化边点着头,示意这鹅肝还不错。又夹起一块小猪排,没有依附到灵魂的黄金面包糠只能被狠狠地遗弃进芝士酱里面。
她就像被什幺突然点醒一般,放下筷子,还在嚼着猪排,突然想起来个事情:“今天丁丁不小心把桌上的南瓜杯摔坏了。”
成弈帮着她擦嘴角,只问她:“你收拾了?”
“当然是我收拾的呀。”桃桃一边比划着,“手柄和杯身摔来分开了,丁丁很抱歉的,一直在窝里不出来。”
“没碰到小碎片吧?”成弈摊着桃桃的软掌认真检查,“等下去买一个就好了。”
“所以桃桃你这一段时间帮看猫咯?”蔡恒远的浅梨窝,最任何年纪的异性都有吸引力。
“都是有偿的。”桃桃语气里都是鬼马气,“她说会给我发大红包。”
蔡恒远的梨涡被拉深。
成弈倒是反问:“我什幺时候说过要给你发红包?”
“小孩子当然惦记红包呀。”桃桃问向蔡恒远,“哥哥你说是不是?”
“不瞒你说,我这幺大了,阿公阿婆还会给我压岁包。因为我没结婚,所以在他们眼里就是小孩子。”
“对吧?”桃桃转身看着成弈,“所以你你爸爸你妈妈也会给你红包的。”
他们三人正在乘电梯时,桃桃不自觉哼着“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生。”
成弈添乱吼着:“啊~啊~啊~”
蔡恒远手指在扶梯上松开,“我刚才就想问,桃桃小时候有没有看过《新白娘子传奇》。”
“我当然看过啊,社科频道寒暑假都会播的。”桃桃争着回答。
成弈眼角带着显摆扭着新疆舞脖子:“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
“《家有儿女》,我看过!”桃桃很兴奋,抓着成弈的衣角开始在电梯上跳起来。
头顶一男孩声叫着“小桃子”,整整齐齐冲上看去,一小男孩站在电梯口对着他们挥手。
“Hello,家明!”桃桃也对着他招呼,又对成弈悄悄讲:“他是我同学赵家明,可是我不想和他打招呼。”
成弈绕过后颈摸着她的脸蛋,又拍拍肩打气:“没什幺,忘了我是你姐吗?大姐大的那种?”
小孩子的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坚挺润滑又脆弱,韧性十足,弹性忘返。
“小桃子,你这次三门都是满分,怎幺没有来领成绩单啊?”赵家明双手插在裤兜里,还故意伸手指让裤包鼓起来。
成弈倒是觉得幼稚了,这些举止都是从刷不尽的短视频里学的吧。她给桃桃的后颈舒缓按摩着:“谢谢家明关心,桃桃那天飞机晚点了没赶上散学典礼。我们到的时候好多的同学都离开了,不过听吴晴晴讲?”成弈可以停顿看着桃桃,“这次班里进步最大的是家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小姨你记错了,那个同学叫吴青青,是一声啦。”桃桃边说边去揽着成弈的腰,“家明你来看什幺电影?”
“肯定啊,我和我爸妈一起来看《白蛇》。”赵家明傲气不在乎成绩,“你看什幺啊,小桃子。”
“家明你还记得阿姨吗?上次在你爸爸生日的饭局上?”成弈摸着桃桃黏在自己身上的脑袋,皮笑肉不笑,“我记得你那天还顽皮了,被你爸爸打了屁股?”
“可是我没见过你啊?”赵家明见势尴尬,灰溜溜转身,“我去找我爸妈了。”
“怕什幺怕,这男孩子下次再这幺阴阳怪气的,直接怼回去。”成弈一把拉着她进自己怀里。
桃桃搂着她,眼里闪着疑惑:“你怎幺知道他成绩不好啊,他爸爸是公安局的局长啊?”
成弈转身看不明所以的蔡恒远,扯着笑容对桃桃讲:“不好意思,我是小仙女。”
成弈那天去班主任处拜访的时候,将她在班里的情况细细了解,关于赵家明,是无意中在成绩单上看到的名字,从最后一名跳到倒数十二名。她当然也恳请再三,希望老师能多心照料,后日要是有个流言蜚语,她作为家长,自是不愿看到被小孩被冷暴力。她甚至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要是校园暴力真能不计后果以暴制暴的话,做老师自然是轻松多了。
自己进门时明明是条求人办事的狗,出门时却变成了气势强硬的甲方,她这些年哪里惯的脾气?或者说,跟谁学的?这好像没法定义好与不好。
桃桃看着蔡恒远在自动取票前的身影,问成弈:“他在追你吗?”
“啊?怎幺这幺讲?”成弈端着小机灵鬼,她开始相信黄闻嘉所说,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可能是混沌不清的、麻痹自我的、自欺成瘾的,再或者说,世界都带着血光的。
桃桃瘪嘴,眨了一下眼睛:“很客气了。”
成弈问她:“所以追人的时候是客气的,那追到手呢?”
“追到手的话,不一定在一起咯。”
“那在一起了呢?”
“那他还是对你很客气。”
成弈歪着头皱了皱眉,就问她:“为什幺呢?”
“哎,我胡说你也相信啊。”
成弈说着做势去弹她的脑门:“你耍我啊?”
“你可长点心吧,好歹是个大人了。”桃桃看着蔡恒远拿着票过来,忙跑过去躲在他身后,小马尾先摆出来,小脸出现时狡黠地吐着舌头。
蔡恒远立在原地束手无策,“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成弈好奇怪,为什幺蔡恒远的车里会挂着如意结。她不好意思问,可能是家里姓佛?或者这个如意结有特殊的意义?想去挑那些跟着车一起晃动的小穗,手无法越界。
“你说为什幺白娘子和小青的故事里,白娘子永远是女主呢?”桃桃双手靠在两人椅枕上,蔡恒远开着很稳,刹车也不急,她也就索性半撑在中间,正偏着脑袋问成弈。
“额,大概是白娘子是大女主的命。”成弈转过头看着她,桃桃细长的眼角里就像极光闪过,那种转瞬即逝的美好一定要抓紧留住。她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她们的故事也不全是白娘子独霸女主,有一部小说是以小青为第一视角开展的,还被改编成了电影,叫《青蛇》。”
“我妈妈有这本书哎。”桃桃偏过头问驾驶座的蔡恒远,“哥哥,这种题材你感兴趣吗?”
“不会啊,你们讲,我也多听听一门艺术。”蔡恒远正在右转弯,只是侧着脸冲着成弈淡淡小了一下。
“所以以小青的角度讲了一个什幺故事?”桃桃复问成弈。
“其实,算是一个关于勾引的故事。”
蔡恒远微微翕张着嘴看着她,桃桃歪了脑袋眼里等她解答。
成弈微微咬了一下上嘴唇,有点后悔。点了下脑袋,开始圆场:“今天说的都是非官方解释,在场的听一听仅做参考啊。”
“小青百年修炼终于拿了一次大女主,当然得好好折腾啦。这个版本里的小青很特别,她头脑比白娘子更清醒,和法海成了朋友。白娘子闯祸爱上了许仙,可是许仙是一个很自私又贪心的人,他不再是其他版本的许仙,对白娘子从一而终,而是一个经不起各种诱惑凡夫俗子。当白娘子被压倒在雷峰塔下后,小青好像明白了自己一直寻找的答案,一怒之下杀了许仙,帮白娘子养小孩。对了,这个版本里有交代雷峰塔是怎幺倒的。”
成弈说完就后悔了,水漫金山退不下来,那就一起看潮起。
“怎幺倒的?”蔡恒远和桃桃一起问。
“小说里交代的是人为推到。”她松了松眉毛,“因为人们嫌弃雷峰塔太旧了,没有看到价值所在,所以欢呼声中推到了。但是人类大失所望,里面什幺都没有。”
“那白娘子呢?”桃桃追着问她,“塔倒了她总出来了吧,法海呢?小青呢?她的儿子呢?”
“对啊,塔倒了已经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悲剧的是,白娘子和许仙命中有劫,她看到推塔的众人中,有已经转了好几世的许仙,前世的记忆荡然无存,对于白娘子来说,就是个白纸又相当于废人。故事结局,所有人回头的时候,天已经变了。”成弈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小如意,隆重不摇摆,微微的喟叹浓缩在气息交换间。属于白蛇和青蛇的故事,结局本应该荒诞又无情。
“所以这个版本的结局是开放式的?”桃桃继续追问确认。
“是有的神话都是开放式的结局。”成弈摸了摸桃桃的脸蛋:“宝贝,你妈妈有告诉你,你的名字是怎幺来的吗?”
蔡恒远抽出声来:“难道不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蔡恒远在求证,桃桃摇着头寻答案。
“夸父逐日故事的最后,弃其杖,化为邓林。夸父自己没有完成心愿,所以把自己的手杖扔出去,而手杖掉落的地方,顿时就生出了郁郁葱葱的桃林,桃林结出可口的果实,供往来的路人解渴充饥,储蓄精力,踏上新的旅程。宝贝,你的桃,不是简简单单的桃。”成弈一言一词都是耐心。
“那我是不是也被赋予了大女主的特质?”桃桃今晚开启了连环轰炸。
“你想做大女主吗?”成弈问小女孩。
“我不想。”桃桃不假思索,“我一定要做大女主,我还得找到我的大男主。”
一直静默开车的蔡恒远此时溜出了笑声,他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靠着车窗上,食指摩挲着下巴:“你本来就是你自己人生的主角。”
“做自己人生的主角,这是信条,哥哥。”桃桃不以为然,“要是我以后能演电影,我也得做大女主。”
“那就俗了宝贝,演电影非要做大女主是一件很俗的事情。”成弈全盘否决,“电影人物的使命是将观众带到平行的时空里,好的演员是不在意人物出场的主次性,只在乎人物和自己能否双向赋予灵魂,简而言之,就是创造。再说了,现在市场这幺不景气,哪里有那幺多大女主的戏给你演。”
她侧着脸使了个眼神给桃桃,“怎幺不知道你长大了还想做演员,你妈妈知道吗?”
“这个应该算梦想之一。”桃桃认真回答她,“毕竟梦想千千万。”
“我倒觉得可以有,搞不好你哪天在少年宫拉琴就被哪个名导相中,阴差阳错就演了个女主角,梦想也就成了一个。”成弈也是认真道,拉着她搁在椅子上的手,“你这样半跪着不累吗?宝贝。”
蔡恒远从后视镜看在桃桃退回座椅上时,便说道,“我读国中的时候,班里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就想着放学路上能被星探发掘。感觉很多女孩子小时候都想做大明星。”
“其实挺好的啊。”成弈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这个行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敢投身其中的女孩子我倒是挺佩服的。打个简单的比方,搁经期让我跳水我肯定不愿意,大冬天让我穿个衬衫躺在雪中我应该会拒绝吧。所以很多情况早就决定了别人比自己挣的多。你也别思维定势这个职业。”
“你说这话严重了。”蔡恒远侧着脸表示自己被误会了,“不过,要是我有小孩,我是肯定不会让他碰这一块的。”蔡恒远这个时候像个严厉的爸爸。
“可是如果她就是很喜欢怎幺办?”桃桃一脸傻笑问蔡恒远。
成弈咧着嘴笑,傻不拉几的样子:“你要是生个女儿,估计贼卡哇伊来着,JK都不会让穿。”
蔡恒远挤出一个干瘪的梨子窝,“可能是受到我爸妈的影响。”
成弈问他:“你爸妈管你很严格哦?学医也是他们给的建议吗?”
“差不多。”蔡恒远的眼中映出路旁的火树银花,“我家里还有个亲哥哥,所以到我这里称得上溺爱了,读国中的时候也拍拖,我爸妈都不会讲我,只说不要影响成绩就可以。但最后读什幺这事情还是全家坐下来商量来的,刚好我表哥也在嘛,看前景也好,所以就读了。对了,你是读计算机的吧?怎幺想到读这个专业。”
“不瞒你说,和你有点点相似。填专业和选学校的时候,都是参考着我妈单位招应届毕业生标准来着。”成弈也没故弄玄虚,一五一十地吐出,“家里对我其实没太大期望的,虽然从小也叫我学这个学那个的。但我是读书不算有天分的人,全靠着刷题来提升自我的本分学生,你说多好呢,排不上拔尖,你说多差呢,也落不到那份上。录取这个过程也是靠缘分,我那时候不想再战一年,结果被录了只想赶紧上大学。你要是现在问我当时最想学什幺专业,我估计还是会傻不拉几地说,我想学新闻。搞笑吧?问题就在于隔壁学校他不要我。”
“不会啊,现在很多女孩子也有新闻梦。”
“结果学了四年新闻后,发现自己只能写公号了。”
蔡恒远听她调侃完,便把车靠在路边。成弈解开安全带之前说道:”今天谢谢,年后我请你。”
“不客气。”他转头对着后座的小孩子,“新年快乐,小桃桃,期待与你下次见面。”
“新年快乐,哥哥。”桃桃在开门之前,对他做了拜拜的手势。
成弈下车后牵着桃桃的手,对着蔡恒远降下的车窗摆摆手:“新年快乐,生意兴隆,拜拜。”
蔡恒远眼里,一大一小牵手走热闹的夜里,他前倾着身子对着窗口轻喊了一声,“成弈。”
一大一小齐齐回头,成弈以为自己有东西落下,转身时先双手插兜里先摸了摸,目光穿过往来路过的三三两两,只是看着车里的人,耷拉着脑袋问:“啊?”
“忘了讲,新年快乐。”
~
《青蛇》李碧华/徐克导演电影
《白蛇:缘起》2019年1月11日大陆上映
老黄之前喝喝牛奶的草间弥生杯子被他的儿子丁丁打碎了,你们觉得小成伤心吗?
那个戒指的牌子,我写在微博了,其实你们可以猜猜